云州荣王府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五万大军打不过一万残兵,主帅程鹏还被一箭爆头,真不愧是一群乌合之众!”
“废物,都是废物……”荣王扫掉一桌的茶盏,身上的怒火让跪了一地的下属瑟瑟发抖。
“王爷息怒,都是那江晚带兵增援,否则荆州早已破城。如今咱们的人已经反应过来,援兵根本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想来很快便能重振旗鼓,攻下荆州!”
“最好如此!”荣王发泄一通后,理了理微乱的锦衣华服,高坐在上首,听着各方消息。
“王爷,雍州乃进京的必经之路,可如今的雍州早已不复之前的繁华似锦,已是民不聊生,这样一块鸡肋,是要还是不要,王爷可有想法?”
“王爷志在天下,雍州必然也是要收入囊中的,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而已。那许肆是个厉害的,何不等他收拾了雍州的烂摊子,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本王倒觉得如今正是好时机!”
“还请王爷解惑。”
荣王得意一笑,“本王刚得了新消息,雍州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他们瞒着这个消息,便是害怕本王现在就打过去,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个出其不意?”
“当真,雍州疫情已解决?看来这许肆果真有些不本事。若真是如此,那咱们现在出兵,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下官愿领兵出征,定将雍州收入囊中!”
“李将军年事已高,不如由下官带兵前往?”
“父王,小婿愿为父王效犬马之劳!”
宋亚一站出来,还在你争我夺的众人不由停了下来,这唾手可得的功劳他们怕是抢不过王爷的女婿吧。
云州通判宋旻看着擅自做主的儿子微微皱眉,正想如何挽回局面,就见世子含笑站了出来。
“父王,妹夫能文能武,做事也一向稳妥,儿子倒是觉得此次机会难得,可以让他一试。”
连荣王世子都开了口,众人也在一旁帮腔,最终这领兵攻打雍州的差事便落到了宋亚身上。
可当宋亚得知他率领的大军只有一万人时,脸得绿了。
回了通判府里,宋旻气得甩了宋亚一巴掌,“你这个蠢货,真以为雍州是个软柿子,人人都可打下来?”
宋亚也知自己冲动了,可还来不及解释,得知消息的萧云锦便到了前院。
“听闻父王允你带兵攻打雍州,可是真的?”
“都是托了夫人的福,得父王信任,我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大军都去打荆州了,我这边便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父王给了你多少人?”
“一万。”
“一万?难怪大哥会帮你说话,原是知道如今没有兵力啊,真是可恶!夫君你别担心,我这就回府让父亲收回成命!”
“万万不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差事,才到手就嫌弃,父王要怎么看我。你放心,虽只有一万,但对付雍州应该也够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不行,我不放心,我这就回去找……”
“云锦,你放心,便是死,我也不会做逃兵,更不能让父王小看了我。你若是回去,我还有何面目面对父王。”
“夫君放心,我不找父王,我找母妃,外祖家是武将,我让母妃回去借人,总要有信得过的人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宋亚握着萧云锦的双手,将她带入怀中,“能娶到你,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
宋亚领着一万兵马连夜朝着雍州而去。
过了云州梅县,便是雍州的安阳县。
“主帅,前面便是安阳县了,等天一黑咱们就破城,定能势如破竹,直取雍州。”
“可派了探子前去探明城中情况?”
“主帅放心,城中有我们的内应,天一黑,整个安阳县将无一兵一卒,相当于一座空城,只等我们带兵而入。”
宋亚紧张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
一万兵马吃饱喝足,天色也暗了下来。
安阳县里,曾经的灯火辉煌不再,只剩零星灯火,越发显得整个城市凄凉孤寂。
守门的小将抱着双臂缩在墙角下,嘴里满是抱怨。
“这么冷的天,也没个炭火,没碗酒,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还能喘气,你就庆幸吧!今年的雍州城里死了多少人,尸体都快没处埋了,听说病死的都放一堆烧了,咱们还能活着就该偷着乐了!”
“什么青天大老爷,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呸,没良心的蠢货!那是疫病死了的,不烧了留着把病毒传给你啊!”
那小将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城外的响动便听得越发清晰了。
“这是什么声音,打雷了还是地震了?”
“不好,敌袭!”老兵爬上城墙,手里的火把映照出无数晃动的黑影。
传信的烟火还未升空,已有士兵顺着绳索攀上了城墙。
老兵被扑倒在地,胸口扎着一把匕首,惊恐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
小将转身便逃,可还未跑出几步,身体便被长枪刺穿。
“冲啊!”
叛军意气风发,高喊着冲进了安阳城里。
街道两边却突然燃起火把,一支支火箭射了出来,投石机也不知何时被搬到了两旁的民房上,一颗颗石头从高空砸下。
惨叫声,辱骂声响在整条街上。
另一条街道行来的骑兵,见此情景,调转马头便要离开。
“潘大人要去哪里?”
为首一人正是雍州刺史潘阳,见到两边突然涌出来的士兵脸色难看无比。
“自然是回去搬救兵!本官听到风声,云州有动兵的迹象,本官便带人来此查看,岂知他们竟真带兵打过来了!倒是许大人,你又怎会在此?”
“本官若不在此,潘大人怕是就要将整个雍州送给荣王谋取私利了!”
“许大人慎言,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