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浮光飘动。
一水榭处
“真是愚蠢,谁让她去李祈面前说道的,差点毁我大计。”一个高大的男人面色凶狠,负手而立。
“大人稍安勿躁,小女也是被纸糊了眼,乱了心窍,才如此莽撞。我以命下人严加看管,断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解注一脸讨好。
男人用鼻音哼一声,“另外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
“很好。”那男人得意一笑。
既然杀不死李祈,那就让他身败名裂。
明日整个朝州就会知道,李祈小小年纪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出入青楼,一夜未归。
届时再传到京城,我倒想看看你李祈如何挽回这浪荡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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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明月隐匿于厚厚云层。
容稹早上被属下告知南下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只得亲自下去处理。
到夜才处理妥当,这才坐马车回来。
容稹刚入府,便有个下人迎上来。
他凑近容稹身旁轻声道:“王爷,今早小公子找你,以为你在书房……小公子去了书房,待了一会就莫名有些冒失的出府了。”
容稹顿住,眸光闪过一丝后怕,“那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现在清风堂。”
“好,辛苦了。”
………
容稹匆匆赶往清风堂,一路上,内心忐忑非常——不知道李祈看到了什么……那幅画吗?还是更多……
夜色晦暗,不时月色流转。
李祈站在露台横窗前,月色将他衬地高挑清冷。
容稹穿过穿堂,见此,呼吸一滞。
太像了,你…是你回来了吗?容稹忐忑心揪。
“李祈…”
李祈闻声回眸,容稹一瞧呼吸乱了。
“……”沉默了一瞬,李祈想通,转变冷漠的面色,冲容稹浅浅一笑。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还是平常的样子吗……?
容稹走上前,看向李祈的眼里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
“你怎么来这了?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就是傍晚练完字画,有些无聊,寻思着来这看看。”
李祈酝酿了千言万语,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李祈始终没开口,也开不了口。
对于一个杀伐果断还惯用权谋的家伙来说,他若不爱,目前的我毫无胜算。
李祈又回想起那句话,“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同样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他明白自己要做的是变强,而不是纠结这些……可内心难受是在所难免的。
“你今天状态很不对,怎么了吗?”容稹眼底滑过担忧,下意识伸手拉李祈,李祈却突然躲开……
容稹眸光一愕,果然他知道了些什么……
李祈也察觉到了容稹的尴尬,要是以前他或许会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可是现在李祈觉得自己油然生一种倦意。
但碍于面子,李祈还是做了解释,“我身上有些不小心弄到了一些灰,下意识躲开了,是不想弄脏你的手了。”
……
李祈卧房内
长长的薄布落下,包围成一圈,里面热气缭绕。
李祈泡在浴桶里,身体得到久违的放松。
心思头脑也静下来了,内心戏也上来了……
“摇尾乞怜的爱、自降身位的爱,我甚为不喜。我以前…我总以为终有一天我可以靠自己努力会变强,变的足以与你相配。”
“但我错了……这条路太凄苦了,权情不能两全,我厌恶你们的牺牲,痛恨自己的无能……”李祈顿住了,脑海浮现出一个声音,“可王权宝座之上就该冷血无情吗?”
“我不懂……我累了。是……人都要来这么一遭吗?”
李祈其实是吃味的,但又觉得别扭。
三分倔强三分不屑还有四分对容稹的失望,像极了小时候,明明很疼, 偏要装作没事。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让你如此念念不忘,还画起来挂在你书房墙上。
我真的是替身吗?对我多方看重的缘由皆是与那个人相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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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容稹还是有些不放心李祈。
见李祈屋内,还亮着烛火,敲门却没应声,情急走进去。
发现李祈居然在浴桶上睡着了。
容稹呼出一口气,无奈一笑,细心给李祈披上浴袍,抱他回榻上睡。
临走时还不忘在李祈左眼上落下一吻。
夜色漫天,蝉鸣不绝。
容稹刚走出李祈的房间 ,便见到了在门口候着的方既和薛易景。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问,“怎么了?”
方既给了薛易景一个眼神示意他说。
薛易景领会,上前附到容稹耳边轻声道:“最近太子一事多有动作,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李祈和你去了醉花楼一夜未归。”
“正打算借题发挥,宣告于市。”
容稹闻言,眉头皱起,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决定亲自处理这些没眼力见的人。
……
昏暗杂乱的小巷内
拳打脚踢,混乱哭喊声从里面不断发出。
几具尸体堆叠在一起,鲜血横流……
残暴又血腥。
容稹亮着猩红的眼,拎起为首那个瘫软在地的男人,“敢动李祈,我便自认你不要自己这条贱命了。”
“啊……我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回吧。”解注跪在地上,头还流着血,哆嗦着嘴,惶恐的看着容稹。
方既和薛易景站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切,这才是容稹啊,杀伐果断,残暴,疯狂。
容稹不屑地呸了一声,狠狠的扔下解注,让他摔在地上。
“你若爬出去,我就放过你。”声音森寒,宛如地狱恶鬼。
解注嘴里喊着多谢,做着爬行的动作,但还来不及爬走,就又被容稹抬腿狠狠的踩在地上。
“可我又反悔了。”
解注回头瞥了一眼容稹,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王爷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容稹冷呵一声,“事情都做了,你就单说一句饶了你,凭什么?”
解注最后时刻醒悟过来,用力爬起身,急切地抱住容稹的大腿,囫囵吞下口中的血,扬声保证,“那些西都还在我手里,一件都没有发出去。我现在就回去烧了!回去烧了!”
这话一出容稹面色才缓和了一些,嘴角露出不屑与讥讽,“若早些识相,也可免了这皮苦啊。”
“告诉你的背后之人,若再敢妄动,我定让他痛不欲生。”
“是是是!”解注赶忙磕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