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迩安没说话,并且她觉得杭若说的对,既然当初决定这样做,就不该与随家有太多的接触,并且投入太多的感情。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说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看她丧着一张脸,像是没了魂的样子,杭若又不忍心起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杭若道:“我可是打听过,随老爷子当初可是因为随风的事还进了IcU,这事……”
她摇头,“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当初杭若知道的时候就不赞同,后来又看她和随遇打的火热,她就有些担心,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越了解她越担心随家知道真相的时候谢迩安该如何自处,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去泼她冷水。
最终事情还是走到了一步。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还不如早一点泼这盆冷水。
可是有时候人钻了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谢迩安当初不也这样?她都气到不想看见她,带着孩子跑出去旅游,只得对她结婚这事不闻不问。
谢迩安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晚她本来想出去住几天,给他几天时间冷静思考。
即便是在那样的时候,他依旧记得晚上开车不安全留下了她。
她是庆幸的。
至少他还没那么绝情。
“还有一件事……”
杭若抬眸,见她心虚吞吐,杭若眯了眯眼,“说!”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就是吧……”
谢迩安以前做那事的时候可干脆了,也没像今天这么纠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桥林吧?”
杭若也没心思打键盘了,放下手臂,揉了揉酸疼的颈椎,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打算好好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语。
“那个……我跟他算有个孩子。”
杭若瞪大眼睛无语了一会儿这才惊呼出声,“那时你才多大?”
她记得桥林死的时候,谢迩安也才十八吧?
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
谢迩安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杭若:“那是哪样?”
“孩子不是我生的。”
杭若:“代孕?”
见她点头,杭若朝她竖大拇指,“你可真行。”
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了,谢迩安道:“桥家就桥林一个孩子,唯一的孩子不在了,桥林父母基本也没了对生活的期望。”
“我一直觉得亏欠他们,到了国外,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位代孕妈妈,我是从她那里了解到这些的,然后就动了心思。”
“我本来是不想找人代孕的,但是我妈不同意,她说我年纪轻轻,将来总要结婚,而且我还要上学,应该以学业为重。”
“没结婚就生孩子对我不好。”
那个时候谢迩安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而且找人代孕又是一笔开销,她们并没有什么钱。
但是妈妈不同意,代孕是妈妈唯一的让步,谢迩安只得妥协。
为了这事,顾然回了一趟国,卖掉了房子。
桥林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有心脏病,后来做过一次手术基本跟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还是不能剧烈运动。
但是桥妈妈依旧很担心儿子活不长,桥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冻精,为了以防万一就带着桥林去了医院。
谢迩安还记得那天桥林从医院回来见了她脸红红的,一脸的羞赧。
当时她还觉得莫名其妙,她知道这事还是无意间听见桥妈妈跟自己妈妈聊天时说的,她这才恍然他在脸红什么。
后来她还拿这事去打趣过桥林,问他冻精是怎么回事?
那时不懂是真,打趣也是真。
顾然去找桥林父母说这事的时候,桥林父母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只是顾然并没有告诉桥林父母是代孕,他们以为桥平是谢迩安生的。
那对失去孩子死气沉沉,不过四十出头就头发花白的夫妻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死寂沉沉的眼底总算有了光,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取卵子的时候,顾妈妈其实并不同意用谢迩安的,出于私心,她并不想自己的女儿背上这样的因果。
她觉得,孩子母亲的血脉来自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桥家的,是桥林的延续就可以了。
顾然当然也感谢桥林救了她女儿,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她拗不过谢迩安,最后还是取了谢迩安的卵子。
既然都说了,谢迩安便把桥平生病,现在正在海城医院的事一并说了。
杭若自己就是未婚先孕,然后带孩子养孩子,对代孕这种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她很快吸收了谢迩安给的这些信息问:“这事随遇知道吗?”
谢迩安摇头,还没来得及说。
这事她并没想过要隐瞒随遇,也想等个合适的机会与他说,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这样了。
接下来,或许她连说的必要也没有了。
杭若摇头:“你啊!隐瞒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大,我看你怎么收场。”
想着她前科累累,杭若严肃地看着她,“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的,一次性都说了,省得哪天我的心脏受不了,一个没受住炸了。”
谢迩安摇头。
其实这件事杭若也给不了谢迩安更好的建议,他们都清楚,这件事的症结不在谢迩安,在随遇,以及随家。
一连两天,谢迩安晚上睡觉的时候随遇还没有回来,早上起来的时候随遇已经离开。
谢迩安知道,随遇在躲她。
这天晚上,随遇回来的依旧很晚。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要回来的这么晚,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他的确很忙。
拖着一身疲惫上了楼,随遇在卧室的门口停住脚步。
手放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轻轻拧着推开了门。
走廊的灯光照进卧室,也将床上人的轮廓映在眼底。
除了事情发生第一夜的失眠,这两天晚上谢迩安都特别好睡,像是要把那一夜没睡的觉都补全,一夜到天亮不说,若不是闹钟叫,她还有点起不来。
随遇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随遇苦笑,很想骂一句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都起了两个乌眼青,她倒好,一点不耽误好眠。
心底又酸又涩,很想抱抱她。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又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