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丞相手书上说,大军已经北上,经过了洞庭湖,不日便能与我军汇合,朕也派出一队人马,南下迎接丞相与翼德他们了。”
范阳闻言惊喜道:“丞相他们要来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范阳,说道:“不错,只待丞相的兵马一到,朕就可以立刻出兵攻打赤壁、沙羡、夏口等重镇,进一步攻取西陵,夺取整个江夏郡!”
范阳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着什么。
刘备见范阳没有说话,不禁狐疑道:“军师可有何疑问?”
范阳抬起头,微微摇头道:“不,我是在计算时间,距离冬天还剩下两三个月的时间,我军争取在入冬之前,拿下沙羡和夏口,然后大军可以休整过冬,等过了冬天之后,再用兵不迟。”
刘备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沙羡和夏口是江夏郡的门户,只要打通了这两座重镇,江夏郡的西陵城,便如同囊中之物。
这也是范阳之所以想要在冬天之前,一定要打下沙羡和夏口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于冬天大军休整,这一点几乎是古代行军作战的常识。
这个年代连棉花都没有,将士们取暖都是很大的问题。
尽管荆楚一带要比北方的温度暖和的多,但毕竟也是零下,战士们的战斗能力会大打折扣。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范阳也有休整的打算,正好赶上了冬季,索性直接休整。
行军打仗最忌讳穷兵黩武,打仗也要有节奏,一张一弛,劳逸结合。
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打下荆州的大片地区,范阳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剩下的一个江夏郡,也许会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打。
别的不说,陆逊会派重兵死守沙羡和夏口。
这一点,范阳已经想象到了。
……
与此同时,陆逊的残军败将全部集结在了沙羡。
沙羡城内,吴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陆逊虽然试图重新动员众将,鼓舞人心士气,可效果却往往差强人意。
与其耍嘴皮子,不如打一场胜仗,赢得一场重大的胜利,更能鼓舞人心。
如今陆逊的帐下,只剩下了凌统、丁奉、徐盛、朱桓这几员大将了。
至于韩当,他已经死在了江汉平原的战场上了。
陆逊入城后,第一时间清点了兵马数量。
总共还剩三万五千多人。
这三万五千人,有数千人是凌统带队保下来的,还有朱桓带队提前撤出了一万多人,丁奉徐盛每人各带出了八九千人。
虽然听起来折损不多,但陆逊依旧深感自责。
尤其是折了韩当这员大将……
陆逊第一时间便给孙权写信,上书恳请自贬三级,并将江汉的战斗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孙权。
而此时秣陵的孙权,刚好收到了陆逊的来信。
秣陵,政令厅内。
孙权如同往常一般与江东众文武开朝会。
江东的文官集团依旧是人才济济,人声鼎沸。
反观武将这边,只剩下了几名稀稀疏疏的无名小将。
实在可怜。
此刻,众文武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孙权的脸上。
孙权举着陆逊的书信看了半晌,拿着书信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大王,陆伯言信上所说何事?是否已经战胜了刘备?”
张昭只是观察孙权的反应,就猜出了事情恐怕不妙。
不过,他依然主动开口问了出来。
如今陆逊一人肩负着整个江东的安危,肩负着江东生死存亡的大任。
尽管张昭曾经反对陆伯言做大都督,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希望陆逊能够取得一场大胜。
因此,在孙权没有开口之前,哪怕是隐隐的猜到了陆逊的战败,他也不敢乱说。
孙权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双手轻轻地放下了陆逊的书信,喃喃说道:“韩当将军战死,伯言战败,如今整个南郡尽落刘备之手矣……”
“什么?”
此言一出,江东两班文武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尤其是阚泽,更是不敢置信,踉跄了两步,走出文臣班列,惊诧道:“伯言败了?这怎么可能?!”
“陆伯言乃当世之奇才,若他败了,便是天要亡我东吴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出了这一句,众文武全都不淡定了。
时间仿佛回溯,回到了赤壁之战的前夕,孙权刚刚接到了曹操恐吓的书信一般。
政令厅内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摇头叹息。
孙权的双眸仿佛也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呆愣愣的坐在席位上,一言不发……
关键时刻,还是阚泽挺身而出,当即立断喝道:“诸公勿惊,勿乱!”
说着,阚泽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孙权面前,俯身抓起桌案上的那封信,仔细的看了一遍。
“诸公,且安静一下!”
阚泽看完书信大喊一声,这时,全场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阚泽的身上。
就连孙权也微微缓过神来,望向了阚泽。
阚泽朗声道:“诸位,陆伯言虽败一阵,但并非无力回天!”
“如今陆逊手中仍有精兵三万,如今驻守在江夏郡的沙羡,抵挡刘备!”
“还有凌统,丁奉等诸位将军,在协助伯言,此战并非没有获胜的转机!”
众人闻言,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孙权的眼中重新闪过光芒,紧张的看向阚泽问道:“德润,依你之言,伯言信中所求,孤是否应允?”
阚泽重新看了看那封信,喃喃道:“伯言请求派兵增援,并且上书自贬三级。这些事,主公尽可以答允伯言!”
“哦?”
孙权狐疑道:“此刻,孤全靠伯言为孤御敌,若应允伯言所求,允其自贬,孤只恐令伯言寒心,反而于战不利。”
“大王,此言差矣。”
阚泽摇了摇头,正色道:“伯言信中的言语,极其诚恳,是真心诚意感到懊悔而自贬。”
“大王若不应允,反而令伯言终日惭愧,众将士也会有所非议。”
孙权捋了捋胡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也觉得阚泽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阚泽接着说道:“以臣愚见,不如应允伯言的所求,给他增添兵力,允其自贬,但叫他领大都督事,依旧照例统领三军将士。”
“一来可安伯言之心,二来可堵众将之口,三来,可稳定军心,伯言也能感念大王之器重,更好的为大王效命,抵挡刘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