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养心殿中...
皇上在看过他们供词后,见他们二人果真是互相将罪责担在了自己身上,彼此互相维护。
皇上见此,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苏培盛跟随自己已有多年岁月,即便在甄氏复宠,他对自己耍过一些小心思,然而,念及往昔的种种情谊,皇上实在不忍心过于苛责于他。
于是便差小夏子将苏培盛带到了自己跟前,苏培盛见到皇上后扑通的跪到了地上,他的身体颤抖着,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不停地向皇上请罪,说自己对不住皇上,做出了这等事,愿意以死谢罪。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苏培盛,心中对他留存的气,此刻竟也渐渐平息了大半。
他不禁想起昨晚昭妃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语,目光缓缓移向跪在地上的苏培盛,沉声问道“你对那崔槿汐是否是真心实意?”
苏培盛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说,于是鼓起勇气,发自内心地回应“回皇上,奴才不敢隐瞒皇上,奴才虽然身为一个挨了一刀的残缺之人,按常理来说本不该奢望能拥有什么感情,然而,对于崔槿汐,奴才确确实实是付出了真心,这份情感绝非虚假做作。”
说完这番话,苏培盛重重地对着皇上磕起了响头,每一次叩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很快便出现了一片红肿。
苏培盛此时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们二人,不敢多家妄言,已经不上甄常在什么,他只想若是皇上发落与他,他能提及伺候皇上多年,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皇上最终要惩制与他,那无论如何也要恳请皇上能够放过槿汐一条生路。
虽然苏培盛心里很清楚,槿汐之所以对他示好,其实不过是想要借助他来达成目的罢了,然而,只因为那个人是崔槿汐,哪怕知道被对方利用,他也心甘情愿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皇上听完苏培盛的陈述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二人行此不体面之事,终究是犯了错,朕便不能容你继续留在朕的身边侍候了。”
苏培盛一听这话,连忙又重重地向皇上叩起头来,并带着哭腔“是奴才对不住皇上,连累了皇上的名声,奴才愿意以死谢罪,还盼望皇上能饶崔槿汐一命,一切都是奴才的错。”
不得不说,苏培盛着实是个极其精明之人。在尚未得知皇上具体的判决之前,他刻意先不提自己多年来侍奉皇上的功劳苦劳,以免过早地将皇上可能因念及旧情而产生的不忍之心给消磨殆尽。
皇上听后,脸上紧绷着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舒缓“好了,朕瞧了你们的供词,也相信你们二人有情,朕念及你侍奉朕多年,准你们出宫做一对寻常夫妻。”
苏培盛听后一怔,随后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颤抖着身子,泣不成声。
大内总管这个身份固然风光无限,令人艳羡,但对于苏培盛来说,能够离开紫禁城,不用每日殚精竭虑的活着,到外面去过那平淡而又安宁的生活,才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然而在此之前,这样的念想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罢了。
此时此刻,苏培盛的内心被无尽的感激之情所填满,他重重地朝着皇上叩头拜谢,口中不停地谢恩:“奴才谢皇上大恩大德,谢皇上开恩饶命……”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殿内。
皇上见状,微微颔首,接着提点:“等会儿你就立刻前往慎刑司,把崔槿汐从那里接出来,既然已经决定放你们出宫,也就无需再让她回碎玉轩去了,你们直接出宫,你跟随在朕身旁这么多年,出去后其中的规矩和道理应该不用朕再多说了吧?”
苏培盛连忙应声“奴才明白,奴才无论人在何处都对皇上绝无二心。”
皇上坐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缓缓地移向下首站着的苏培盛。
皇上沉默片刻后,轻轻地朝着苏培盛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苏培盛见状,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才刚起身的他,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哭泣着一边向皇上报以最诚挚的关切:“皇上啊!奴才这一去便不能时刻侍奉在您身旁了,请皇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龙体啊!奴才就算身在宫外,也一定会每日向菩萨祈求,保佑皇上您龙体安康,福寿绵长!”说完,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皇上见此对苏培盛说道“好了,去吧。”
与此同时,一旁的小夏子默默地将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钱全都装进了一个大大的荷包里。
然后,他快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正要前往慎刑司的苏培盛。
不等苏培盛反应过来,小夏子已经用力地把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他的手中,并恭恭敬敬地给他叩了一个头,这才起身与他道别离去。
苏培盛送慎刑司将崔槿汐接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慨。
随后,他们手牵着手一同走出了宫门,此时的苏培盛深知,凭借自己多年来的积蓄,足以让他们二人过上无忧无虑,富足美满的生活。
然而对于皇上来说,尽管他并没有因为苏培盛和崔槿汐之间的事情而降罪于甄嬛,毕竟苏培盛是他的人,但自此事发生就没有再见甄嬛,终究还是因为此事对甄嬛再次产生了难以消除的芥蒂……
这日,翊坤宫中...
颂芝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返回翊坤宫向自家娘娘禀报。
颂芝走进了内殿,只见华妃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之上,身旁的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给华妃行礼回禀“娘娘宫外传来了消息,事关甄远道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