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向阳目光当中闪过一丝狠辣，再次逼问。
刘嘉却一脸的不以为意。
眼皮子动了动，突然，话锋一转。
“曹向阳，其实我真的没有调取你的病历，这件事情，我是在无意当中听到的，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看你成了现在这样，其实我是打心眼里替你惋惜的，你说好好一个人，真的可惜了。”
“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对了，记得多做一些善事，积点阴德。”
这一次，刘嘉话说得非常平和，完完全全是劝人的语气。
而不管在谁看来，刘嘉现在脸上也充满了同情。
实际上，刘嘉却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果然。
听到刘嘉这番话以后，曹向阳彻底爆发！
“刘嘉，我要杀了你！”
“是你害我成为这样的！”
“不光我不会放过你，我们曹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你！”
“你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让你活不成！”
曹向阳一边喊一边往前冲，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
可没跑两步，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
不等刘嘉反应过来，一个中年妇女急忙跑过来，一下子冲到曹向阳的门前。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妈看看伤着没有？”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就让你好好呆着，我刚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就摔倒了，没事儿吧？
“心疼死妈了！”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掉泪，艰难地把曹向阳扶起来。
曹向阳大口地喘着粗气，脑袋上已经布满汗水。
等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刘嘉的影子？
“我不会放过你！”
“我要杀了你！”
“刘嘉，我要杀了你！”
曹向阳低声怒吼，像失了控的野兽。
女人惶恐地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朝这边看，于是再一次安慰曹向阳。
“儿子，没有刘嘉，这儿什么坏人也没有，咱们回家，你别吓唬妈妈啊！”
刚才喊了那几句，似乎已经用尽了曹向阳身上的力气。
再次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的确没有刘嘉的影子，曹向阳这才跌跌撞撞地跟着母亲离开。
这时的刘嘉，已经驮着刘建业出了医院大院。
“三子，你在笑啥？自从我上来以后，你就一直在笑，有啥好事儿？”
对于刘嘉这奇怪的行为，刘建业感觉到不解。
刘嘉却说：“没事儿，二哥，看到疯狗乱咬人，觉得有些好笑。”
“啥呀，疯狗咬人你还说好笑，你不应该躲着点吗，就你胆子大！”
“我躲开了，所以看到你过来，咱不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出来了吗，再多待一会儿，那疯狗就咬着咱俩了！”
刘建业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刘嘉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疯狗。
疑惑再次加深的同时，刘建业又有些拿不准了。
见刘嘉那会儿，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崔红梅的事情，万一没有看清楚，说不定真的有一条疯狗呢？
得亏刘嘉带着自己走得快，不然，真被疯狗咬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说被疯狗咬了，可是会死人的，根本救不活！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刘建业脑子里想的依然是崔红梅，而刘嘉则是在想刚才曹向阳说的那番话。
不知道为什么，刘嘉就是喜欢看曹向阳那急赤白脸的样子。
以至于刚才他说了什么，刘嘉都没有仔细琢磨。
不过，刘嘉相信刚才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曹向阳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看曹向阳那么激动，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倒霉事，自己刚才那么说，都会刺激到曹向阳。
而事情也果然是朝着刘嘉想象的方向发展的。
不对！
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他断子绝孙，还说他们曹家的祖宗不会放过自己？
对了！
曹向阳刚才说自己让他断子绝孙！
几个意思？
想起最后一次见曹向阳，自己也没有下死手，怎么他就断子绝孙了？
自己踹他裤裆了？
砸他肚子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刘嘉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动作。
不过，曹向阳刚才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像是在吓唬人。
难不成，真的……废了？
“卧槽！不是吧？”
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刘嘉猛的双手刹住。
自行车瞬间停下！
身后的刘建业正沉浸在思绪当中，身体突然猛地向前一冲，一下子碰到刘嘉的背上。
“三子，咋得啦？”
问话的时候，刘建业已经从后车椅上跳下来。
看着一脸蒙圈的刘建业，刘嘉眨巴眨巴眼睛。
“二哥，你说，一个人要是断子绝孙了会怎么样？这人会不会变得特别疯狂？”
“啥断子绝孙还疯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这么糊涂？”
刘嘉摇摇头。
“算了，算了，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三子，你是不是有事？有啥事儿你可不能瞒着大家，你现在可是咱们老刘家的脊梁骨。”
说话的时候，刘建业脸上露出郑重之色，就差严厉地对着刘嘉进行批评教育了。
刘嘉笑了笑。
“家里这么大的担子，可不能让我一个人挑，咱们三个大男人都逃不了，快点吧，二哥，咱们得早点回去，爹娘还等着呢。”
“可不，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得回去给爹娘报个平安，好让他们放心。”
兄弟二人再次骑着车子往回走。
这一次，刘嘉不再想那么多，自行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另外一边。
曹向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一路上都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直到躺到床上，曹向阳的呼吸才平稳了一些。
只要想到刘嘉，呼吸本能地就会变得急促，那种想撕扯东西的冲动，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自己成了这副鬼样子，可刘嘉却活得人模狗样。
不仅如此。
刘嘉嘲讽自己，说可惜了。
能特么的不可惜吗？自己可是未来可期的人才！
被刘嘉害成这样，他竟然劝自己集阴德！
我给你姥姥个腿！
曹向阳无比苦闷，双手捂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儿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医生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你睡眠不好，就是因为情绪不稳定，你得听医生的话。”
自从回到家，曹向阳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嘴里说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郭晓燕，一个是刘嘉。
为了能够让曹向阳走出心结，曹母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可最后，一点效果都没有。
无奈之下，曹母才带着曹向阳去看医生。
谁知道去了一趟医院，情绪没有稳定多少，曹向阳更加神神叨叨的了。
“儿子，你得振作起来，咱们家还得指望你呢，妈妈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跟你争夺家产，你就得争气！”
曹向阳越听这话越觉得心烦。
从小到大，母亲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话。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曹向阳心里头比谁都清楚。
用母亲的话说，那就是如果自己不争气，父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回一个弟弟来。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人跟自己争，就算按照法律来分配也会一人一半。
所以，自己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往前冲。
不争气不行。
直到后来几年，父亲的行为逐渐有所收敛，母亲脸上才有了笑模样。
而自己确实也争气，什么事情都做得无比妥帖。
偏偏老天爷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自己那方面不行了！
这就意味着，没有能力替曹家传宗接代。
为了能够让曹家的香火延续下去，说不定，父亲现在早就开始想别的办法。
“我就是一个被丢弃的棋子，妈，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抱太大的希望，你管你自己吧。”
“那些风凉话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听不进去，我也不想听！”
“每次你都说要让我争气，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我都不想活了！”
曹向阳说话的时候并不着急，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是眼泪却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曹母听完猛地一愣。
“儿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什么叫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自从你生病以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我的腰现在都直不起来。”
曹母想告诉曹向阳。
现在，不管是站着说话还是躺着说话，自己的腰都是疼的，不光腰疼，而且心疼！
所有一切，都因为曹向阳的这一次意外毁掉了。
所有人都想放弃，可是自己的咬紧牙关挺着。
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灰心。
看到曹向阳又开始面如死灰。
曹母又赶紧劝慰。
“而你放心，现在医学进步这么快，不可能没有办法的，先娶媳妇，把郭晓燕娶进门，到时候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对了，那可是听说过很多偏方，医院里如果治不了的话，咱们就用偏方治，反正妈得把你治好！”
“郭晓燕那边，你爸爸不是说了吗，事情肯定能成，你就算是装，也得坚持到娶了郭晓燕为止！”
一开始的时候，曹母是不同意曹向阳跟郭晓燕交往的。
毕竟，郭晓燕已经结了婚。
如果再跟自己的儿子结婚，那就是二婚了。
他们家条件优渥，现在丈夫又是科长，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儿子娶个二婚的女人都是亏了。
但自从曹向阳出了事儿，曹母就不这样想了。
二婚就二婚吧，总比没有媳妇的强。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其实这个二婚的郭晓燕也挺合适的。
等结了婚以后，就算真的发现了曹向阳有毛病，她也不可能再轻易地提出离婚。
这年头，谁家的闺女有事没事的离两次婚啊？
就算他们郭家人不怕，估计街坊邻居们的痛苦性子也能把他们给淹死！
这样一来，二婚反倒对曹向阳是有利的。
曹母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头也转向门口的方向。
一会儿老曹回来以后，自己得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郭家的女儿，肯定是要娶回来的。
好巧不巧，门口突然出现一阵脚步声。
“谁呀？”
曹母一边伸脖子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