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明没有回答段宏的话,于是第二次水刑开始了。
陈亦鹏这次将身体完全放松,濒临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时,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十三岁的那年。
“如果你被人抓住,对方选择对你动用水刑,那么依靠意志力是很难抵抗的。
因为你身体本能的求生欲,会很快瓦解你的意志力。
对方选择水刑,就是不想在你身上留下伤口,也就意味看他们不会杀你。
而你要想摆脱,那就只能控制呼吸,停止自己心跳,让自己真正的濒临死亡。”
爷叔王洛的声音在脑中回响,陈亦鹏开始主动闭气。
道家闭气功,又名假死术。
“停,等一下,不对劲!段宏,你疯了!”
司马忠推开段宏,他将毛巾取下之后,看着脸色惨白,嘴唇铁青的陈亦鹏,顿时变得惊慌起来。
段宏也有些手足无措,对着身边的手下,咆哮道:“急救!拿肾上腺素,还有心脏起搏器!”
“长官,,我们没有携带这些装备。 ”一名调查员战战兢兢地说道。
司马忠可管不了这些,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给陈亦鹏做心脏复苏,眼神中全是惊慌。
他们可以羞辱,可以审讯,唯独不敢真的闹出人命。
陈亦鹏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不过呼吸依然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情况不好,送医院,必须马上送医院。”司马忠焦急地说道。
段宏的脸色阴晴不定拿起手机,说道:“我打电话请示一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调查员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焦急地说道:
“组长,陈亦鹏刚才的信息变更了,他跟萧家那位小姐,正式登记结婚了!”
“胡闹!当事人没有在,民政司敢违规办理?”段宏怒喝道。
他的愤怒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叮铃铃!手机响了。
段宏厉声呵斥道:“我不是让所有人把手机关掉吗?”
“段组长,局长的电话!”司马忠冷着脸,说道。
抓捕陈亦鹏进行审讯,根本就没有正式文件,是由段宏亲自做的决定。
理论上,每个调查组组长都有独立的办案权,但要是闹出事情,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调查局局长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局势有了变化,自然不肯给段宏背锅。
“喂,局长?”段宏说道。
“段宏,做事不要坏了规矩,要有分寸。
这件事我不知情,局里面也不会承担责任,吴歌的女儿已经报案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军情处给了我一个消息,NmId公司海外资金有异常流动,疑似在招募杀手和佣兵。
一个小时之内,问不出情报,就必须放人,所有后果你自己承担。”
调查局局长说完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砰!段宏将手机砸碎,咆哮道:“无法无天!萧家要造反吗?竟然敢威胁调查员?”
“送医院,陈亦鹏不能死!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萧家那个女儿是疯子!”司马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段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再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迫不及待地说道:“夫人,我这边出了一些事。”
他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电话另一边迟迟没有反应。
“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
电话挂断。段宏的心仿佛沉到了湖底,浑身顺抖地跌坐在椅子上。
司马忠冷冷地说道:“段宏,我不会陪你疯的!这个陈亦鹏死了,我们都要死!快点送医院!”
几名调查员手忙脚乱地,将陈亦鹏送到医院,而段宏这时候开始给家里人打电话。
“喂,老婆,这两天带着孩子,先去你妈家里面待两天,等我电话!”
段宏快速交代着事情,包括存折和股票等等,就如同立遗嘱一般。
段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高风险代表着高收益,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当他抱有私心进行抓捕审讯时,就注定不会得到调查局的庇护。
县城里有吴歌安排的人,特别是县医院。
当陈亦鹏被送进急救室后,吴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夜带着萧红鲤一起飞到了县城。
陈亦鹏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你们不能进去,陈亦鹏是重大案件的嫌疑人!他只是身体太弱,自行晕倒的!”
段宏努力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意图将事情归咎于意外,并试图将调查局搬出来。
可惜这一切都注定是徒劳的。
萧红鲤漆黑的眼睛异常冰冷,浑身散发着惊涛骇浪般的杀意,缓缓地说道:“我只说一次,让开!”
除了段宏之外,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
段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向后退了半步,右手搭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脸色陡变。
司马忠连忙说道:“段组长,不要冲动!”
吴歌拉住萧红鲤,淡淡地说道:“红鲤,不要干扰调查局办案。清者自清,咱们守着就行了!”
萧红鲤听懂了母亲的暗示,知道现在不能动段宏。
不管段宏有什么私心,他都是打着调查局的名义抓人审讯。
这时候动了段宏,相当于打了调查局的脸,现在看不出什么,以后可能会留下后患。
当然吴歌也不可能放过段宏,既然要玩,那就在规则之内好好玩。
大概一个小时后,调查总局的督察来了。
包括段宏在内,所有的调查员脸色瞬间变了。
这名督察拿着逮捕令,说道:“段宏高级调查员,你涉嫌以权谋私,非法拘禁!
你现在被解除一切职务,交出你的配枪,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最后,段宏也只能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配枪。
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下场恐怕就是直接被当场击毙。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强势的高级调查员也只能束手就擒。
其他调查员也被戴上手铐,轮到司马忠时,他焦急地喊道:
“吴姨,是我检举揭发的!您帮我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