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猛然高呼,声震黑渊,回荡在这片混沌而幽深的领域之中。
“风紧——扯呼!”
仿佛是一道破碎现实的信号,一瞬间,整个黑渊暗域的空间便开始剧烈震荡,如同被无形的手掌揉捏、折叠,亿万条时间线在他的意志下猛然翻涌,连最基本的物理规则都被挤压成一团无法理解的扭曲形态。
万古轮回时空蠕虫返生神功!
随着这穿透因果,逆转存亡的禁忌秘术的运转,白折的身影在无数光影错位间疯狂模糊,他的存在开始从现在消失,向着过去溯行,每一帧画面都在退回、每一寸空间都在倒流,而他的思维却无比清晰,精准地检索着自己降临黑渊暗域之前所遗留的所有认知障。
它如同从逻辑体系中剥离的一页书签,是白折自身的“观察”在现实上所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正循着这些残存的印记,一点一点地拉扯过去,将破碎的时间重新接驳在一起。
黑渊暗域开始塌缩,一切概念、一切规则、一切存在,似乎都在白折的逆行之力下,沿着既定的轨迹倒退回最初的状态。
他要带着杜青萱和顾行舟,重启自己,回归过去。
时空的褶皱如浪潮般翻卷,宛如无尽的时空蠕虫在彼此缠绕、吞噬、挤压,那些被遗忘的瞬间纷纷苏醒,又好似无数颗古老的星辰被重新点亮。
白折的面容在时空的裂隙中逐渐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如同从无数个纪元之外传来,带着悠远而不容置疑的威严:
“重启。”
刹那间,黑渊暗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巨手猛然撕裂,整个世界骤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拉回最初的状态!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倒流。
白折的身影在无穷无尽的光影交错间缓缓模糊,仿佛他自身已然不再属于“此刻”,而是正沿着一条逆流的时间长河,向着更早的时点退却。
他的皮肤、衣物、神色,乃至身后的空间,都在悄无声息地倒卷,回溯至曾经的状态,而他的意识却不曾被时光冲刷,依旧清醒如初。
时空,在他身上,犹如一根倒转的丝线,被一点一点地抽回原点。
而与此同时,杜青萱与地母顾行舟的身影,也一同开始溯行回归。
他们的脚步倒退,却又不曾察觉迈步;
他们的身影倒映在虚空之中,却无法触及那破碎的现实;
他们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逻辑之力所纠缠,身体自发地沿着时间之径退回,却仍旧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一刻,黑渊暗域的边界之外,那曾经被递归次主构筑出的无穷无尽的俄罗斯套娃镜像宇宙,也随之出现了裂隙。
最初只是极其细微的瑕疵,如同镜面上的一道浅浅裂纹,在无垠的虚幻之境中悄然浮现,但随后,随着白折等人的时间回溯,裂痕便如蛛网般疯狂扩散,吞噬着曾经无比稳固的镜像世界。
镜中之镜,层层折叠的宇宙,开始坍塌。
每一层套娃般的现实开始迅速崩解,像是无数张虚假的画布,被撕裂、粉碎,层层剥落,露出那最底层的虚无。
在他们的视野中,镜像宇宙的景象开始倒退,所有曾发生过的景象被逆向播放,每一片破碎的空间都在回归最初的形态——直到它们的本质被剥离、被吞噬,彻底消亡在一片无垠的黑暗之中。
曾经那些无尽循环的幻象、那一重又一重的折叠现实、那些不断重复却永无出路的梦魇,都在时间回溯的轨迹下崩溃、坍塌、泯灭。
世界变得空旷而深邃,光芒如潮水般倒退,层叠的现实碎片化作浮尘,在时空的裂隙中飘散。
他们正在离开这里。
而在这一切的最深处,白折的意识犹如恒星般燃烧,凝视着镜像宇宙的最后一道裂痕——
那里,仍有无数碎裂的镜子影像在消散,像是未曾实现的可能性,在时间的倒流中渐渐归零。
然而,骤然间,时间的河流在这一刻凝滞,仿佛整个现实的脉动被一只无形之手按下了暂停键。
黑渊暗域的边界之外,虚空之中,一道光怪陆离的轮廓缓缓析出。
它悬浮在时间轴之外,既不属于过去,也不通向未来,而是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静静栖居在所有时间可能性的褶皱间。
它的形态如一只漂浮在寂灭长河中的琥珀色水母,幽邃而神秘,柔软而飘渺。
其伞盖表面流转着冰冷的红色荧光,那是一块永不归零的电子屏,时间永远停滞在 23:59:59,仿佛整个宇宙正处于某个无限延长的午夜临界点,永远无法跨入新的一刻钟。
它的触须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组织,而是由无数条凝固的时间残影交错编织而成。
那些触须化作无数个凝固在某一刻的时钟指针,时间被截断,被冻结,被剥离流动性,化为绝对静止的概念——
每一根指针都仿佛指向过去,却又未曾真正到达未来,兜兜转转,编织成一座静默无声的悖论囚笼。
它的降临,是一切运动的终结。
当万有存续之王发动时空回溯时,时间的涟漪层层扩散,震颤着因果的根基,也牵动了那深藏于时间褶皱之中的古老存在。
于是,永恒次主被“析出”了。如一专门等待敌人发动时间系能力的陷阱。
它本不应出现在这里,它的存在本身即是对线性时间的否定,是芝诺悖论的终极具象化。
可是现在,它以一种超脱现实逻辑的方式,被时间的缝隙挤压着浮现,静静地悬停在无数回溯的时间线之上,如同时间河流中央的一颗永恒凝固的琥珀。
面对这位突然出现的不可测的存在,白折没有半点犹豫。
他当即催动自身的高维道路,化作无垠黑暗中最深邃的畸变神力——
“邪天受孕无尽黑山羊他在化生大术”开启。
瞬息之间,他的存在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拓展、扭曲、繁衍。
他的影子仿佛贯穿了所有维度,蔓延至更深的黑暗界层,无数触手在扭动、蜿蜒、膨胀,每一条触手的尽头,都生长出一只只低语蠕动的黑山羊眷族。
此刻的黑山羊眷族,是时间与混沌的交点,是未曾降生的可能性之子,是悖论之网中的幽影。
它们无视常规的物理法则,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生长,繁殖,吞噬,向着那静谧而冰冷的琥珀色水母疯狂冲去。
它们是时间之敌,因果之灾,是不可遏制的增长与变异。
然而——
它们终究无法触及那超然的存在。
永恒次主的本质,是芝诺悖论的具象化。
它是“到达的终极不可能性”,是“无限接近却永不触碰”的数学死结。
任何向它冲去的事物,都会陷入一个无止境的逼近状态。
它们的轨迹在急速延长,却始终停留在临界点之前的一瞬;
它们的力量在不断释放,却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帷幕隔开,总是欠缺最后一步的接触;
它们的黑暗卷须不断延展,蔓延出无数个无限逼近的影像,每一根触手都离目标只有 0.000……1个时间单位的距离,但这个距离,永远不会归零。
黑山羊眷族的低语声在悖论的囚笼中逐渐消散,它们在不断重复的无意义逼近中逐渐化为某种模糊的影像,最后彻底停滞在虚空之中,仿佛一座冻结的雕塑群。
这里,它们已经抵达了“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