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充耳不闻,接着干饭,再生气也不能耽误干饭。
吃完之后,放下碗筷,径直拿起收银台上的书包,就顺着楼梯上了阁楼。
二楼有阳台的卧室里,黄温浩一边吃着肉末茄子,一边看书。
听见脚步声后,扭头看了一眼卢小小,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也没和小小说话。
小小瞥了他一眼,原身的记忆里,这处靠阳的房间一开始是她的。
是黄叔叔说儿子从小体弱,医生叮嘱多晒晒太阳,妈妈就让她把房间让出来。
让她搬进了后面临街的房间,窗户不但正对着城中村的街面,每天到晚都嘈杂无比。
非但如此,厨房的油烟还从旁边经过,经常熏得屋里都是油烟味。
她睡不好,也学不好,每天还带着一身油烟味,班里的同学都笑话她是“小厨子”
身上脏,还难闻,有些男生经过她时,还故意捂着鼻子,说着,我要吐了。
原身回去朝妈妈哭诉,可杨丽娟却骂她矫情,然后又把她赶去厨房干活。
她来到自己的小房间,果然一推开门,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嘈杂声。
各种叫卖声,电动车喇叭声,说话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平静。
这种环境,怎么可能学习的好。
她进屋,放下书包,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终于在墙角处,拉开一个行李箱,里面放着原身爸爸的遗物。
杨丽君自从再婚后,就把这些东西,放到闺女房间里。
小小看着爸爸穿着警察制服的遗像,手指摩挲着,心里又酸又涩。
“爸爸.....”
爸爸每次上班回来,就会抱着她,哄着她,让她骑在脖子上去游乐园玩,十分的娇宠。
那是原身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段岁月。
可自从爸爸牺牲后,家里一切都变了样。
妈妈经常出去,不在家,她一般就在奶奶那吃住。
后来奶奶走了,她就更可怜了。
每天煮泡面,随后丢一把青菜吃。
后来,下面的铺子租给黄叔叔开饭店后,一开始还挺好的。
杨丽娟经常带着她在黄叔叔的饭店吃饭,饭钱就从每个月的房租里扣除。
她觉得挺好的,黄叔叔对她也挺好,每天嘘寒问暖。
可妈妈和他领证之后,就渐渐变了。
一开始是黄温浩在厨房帮工,经常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后来,不知怎么的。
妈妈就让她来帮忙,渐渐的黄温浩就不再进厨房了。
而黄叔叔也从一开始的客气,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有时,她问妈妈,为什么她要做这些?而黄温浩却不用做?
她放学回来作业还没有做呢!
杨丽娟就皱着眉,瞪着她呵斥道:
“你还好意思提作业,看看你稀烂的成绩,我都没脸去参加家长会。”
原身立刻就会羞愧的低下头,然后主动去干活,减轻心里的愧疚感。
有时,她觉得好委屈,好难过,却想不通是为什么。
她上菜慢了会被妈妈骂,骂她蠢得跟猪一样。
学习学习不行,干活干活不行,你还会干啥?
她手烫住了,也不敢告诉妈妈,因为她知道告诉了也没用。
反而会挨来一顿骂。
等到饭店打烊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洗漱后,她常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抱着爸爸的相片偷偷哭泣。
她好想念爸爸还活着的日子。
小小蹲在地上,摸着玻璃下爸爸的遗像,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出原身父女相处的过往画面。
她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遗像带镜框一起塞进书包里。
然后又找出爸爸的烈士证以及一些相关身份资料一起装进书包里。
随后,她背着书包就下了楼。
“你干什么去?还不快过来帮忙!”
杨丽娟刚给客人上完菜,看见女儿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训斥道。
小小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冷,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径直越过她就走了。
小小走出饭店十几米了,还能听见杨丽娟在店里骂她。
“真是个白眼狼,老娘上辈子欠她的。小小年纪懒成这样!
还一句都不能说,店里这么忙也不知道帮忙。”
走出好远了,小小仍然觉得心里闷的慌,又有着无尽的酸楚。
她一路来到辖区派出所值班室,看见值班警察后,
二话不说,蹲在地上,将书包里爸爸的遗像取出来,就举过头顶。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这.....”
值班警察李鹏飞话说问了一半就看见小姑娘头顶上的遗像,他吓了一跳。
赶紧从柜台后面跑出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叔叔,你能帮帮我吗?”
“快起来,孩子,跟叔叔说,出什么事了?”
李鹏飞过来,一把抓住小小的胳膊搀扶起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小小怀里抱着爸爸的遗像,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身上疼,班里有几个坏同学经常欺负我,打我。
我找班主任,她也不管,还说让找找自己的问题。
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问题,我明明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老是欺负我?呜呜.....”
或许是小小脑海里闪现出原身挨打的画面,或许是妈妈漠不关心的态度,小小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哭出来。
“别哭,别哭,这是你爸爸?”
李鹏飞听了一皱眉,眼中浮起一股怒气,随即看着小姑娘怀里的遗像关切的问道。
“对,我爸爸叫卢国平,是原xx街派出所的,三年前牺牲了,呜呜.....”
说到这里,小小再也忍不住了,或许原身的情绪来的太过强烈。
真是人不伤心不落泪,有过亲人离世的人应该深有体会。
离世后那几年,那真是不能提。
一提,眼泪哗哗的就往下落,根本就控制不住。
“这是我爸爸的烈士证,这是他的身份材料。”
小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掏资料。
警察看后,神色戚戚,眼眶就有些发红。
在低头看看孩子穿着校服又脏又旧,胸口和两只袖子上满是油垢,孩子脸上也脏兮兮的。
“叔叔知道了,叔叔帮你,对了,你妈妈呢?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妈妈嫁人了,我奶奶去年走了。
我被打后,去找妈妈,可我妈妈说,为啥不打别人就打你?
我说我身上疼,我妈就说我矫情,然后就让我去厨房干活。”
小小絮絮叨叨,将原身的遭遇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