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宅院前,被围得水泄不通,正中间的道上是一个队的大理寺亲兵,他们官服加身,威风凛凛,每个人脚边都放着一台系着大红绸带的红木箱子。
门前有锣鼓队,瞧着喜庆的声乐。
他们是浩浩荡荡地穿过最繁华热闹的几条街,才到的白家,队伍先前只是大理寺亲兵,后来,看热闹的跟上来,便成了游行一样的队伍。
声势浩大啊!
谁让最前头的黑马上坐的是江亦行呢,一袭墨色玄袍,威风八面,风华绝代的脸上漾开少许异样的浅浅笑意,翻身下马,玄袍翻飞,大步流星地走进白家大门。
看热闹的止步于此,“这是提亲吧?”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大理寺卿真和那落落姑娘有私情?”
“这阵仗,是迎娶正妻吧,看着是下聘!”
“正妻?不能吧?这大理寺卿娶一个江湖女子做正妻?”
听到不舒服的话,大理寺亲兵极是默契地一一冷冷扫过群众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警告,
不要命了吗?
我们家大人的事也敢插嘴?
墨川和秦浩一摆手,军士们井然有序地抬箱入内,前院,前厅被堆得都没了站脚之地,林伯哪见过这场面,旁人求亲都是先下三书六聘,定了吉日再下聘。
这大理寺卿一声不吭就来了,那一队亲兵站在院子里,整齐划一,实在看得渗人,颇有一副强抢的架势。
招呼婢女奉上茶水,林伯陪着笑脸,“江大人请稍等,小姐马上就来。”
看着这场面,白芷和沈桑灵是懵的,绕过地上的箱子,看着已经正身坐在首位饮茶的江亦行,深吸一口气,进去俯首行了见礼。
沈桑灵呆愣在门口,瞪着墨川问,“你家大人搞什么幺蛾子?”
墨川笑吟吟地道,“喜事一桩,何来幺蛾子一说。”
江亦行漫不经心地托着茶杯,修长的指尖轻柔地夹着杯盖,极为优雅地品了口杯中茶,“景王妃也在,正好。”
正好?什么意思?
沈桑灵轻咳一声,端着景王妃的姿态坐下,“江大人,这是做什么?”
江亦行一怔,瞧一眼自己带来的成果,“这还不明显,当然是来下聘啊。”
沈桑灵刚端起茶盏,又猛地放回去,“江亦行,你少打我师傅主意。”
白芷递去一个眼神,让桑灵安坐好,转而对江亦行道,“江大人位居高位,又是皇上宠臣,我们白家实在不敢高攀。”
江亦行摆摆手,笑意温和,“本官不觉得是高攀,就不是!”
白芷笑道,“那就不巧了,落落并不在府中,我们也做不了她的主。”
这是逐客令啊?
江亦行面不改色,又低头慢慢品茶,“无妨,本官有的是时间。”
“你听不懂吗?”沈桑灵气急,“我们落落不嫁,请回吧。”
江亦行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做不了她的主吗?”
沈桑灵被他呛得哑然,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白芷朝桑灵压压手,“江大人这么大张旗鼓,若是落落不愿,颜面何存?不如,大人先回去,等落落回来,问了她的意思再告知大人。”
江亦行瞧一眼门口的墨川,“去请姑娘出来。”
墨川领命,当即就要前往后院,忽而一记长鞭鞭策而来,他侧身一躲,瞪着沈桑灵道,“景王妃可别伤着自己?”
沈桑灵一声哼嗤,紧接着又是一记长鞭甩出,“先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白芷瞧着打起来的两人,心急如焚,却见江亦行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坐着品茶,她当下明白了,他就是想让桑灵出手,闹出动静。
“住手。”
门外一声清冽的声音,落落还是出来了,沈桑灵收了鞭子,“落落?你看看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墨川拱手一揖,“姑娘。”
院里那几十个大理寺亲兵整齐划一地跟着拱手一揖,“见过姑娘。”
落落蹙眉,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步进了花厅,避开江亦行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坐在了白芷身边,“江大人这是病得不轻了?”
她也不看他,只是学着他的样子,低头品茶。
江亦行笑了,摆手道,“我想与落落姑娘单独谈谈?”
“想的美?”沈桑灵双手撑腰。
落落淡淡地道,“我与大人无话可说,还是请回吧。”
江亦行看一眼门外,“可我有许多话要与姑娘说。”
音落,门外的亲兵快速进内,沈桑灵骇然,瞪着江亦行,“你敢动我试试?”
江亦行罔若无闻,目光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落落身上。
落落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他想做的事,便是太子在场,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都出去吧。”
看一眼白芷,递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白芷微微颔首,带着沈桑灵退到厅外,墨川合上大门,和秦浩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口。
须臾间,花厅只剩落落和江亦行二人,江亦行就这么一直地盯着她,面色平淡,瞧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他说,“坐过来。”
离得太远,他很不习惯。
落落不为所动,“大人有什么话快说吧。”
瞧这女人,真当是十足的白眼狼,淡漠疏离,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真很不舒服!
无奈地轻叹一声,他起身走到了她身前,“那我过来,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