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视秦小月的眼睛,一时竟呆住了,恍惚间仿佛看到两汪幽静的天山湖水,真想纵身跳进去,在清凉干净的湖水中畅游,永远滞留在那片纯净的世界里才好。
“嗯哼!”秦小月更加恼怒,大声咳嗽一声。
方浩猛醒过来,意识到是自己炽热的目光让对方恼怒,急忙尴尬地笑笑,问了一句:“你……你还好吧?”
“哼,我不好!”秦小月还在生气,银铃般的嗓音透着不悦。
“啊……”方浩不知怎么应对了,只能啊了一声。
秦小月目光在方浩身上流转一番,见他浑身都浇透了,神情局促地拿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心里的不悦打消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冒雨等在这里?”
“啊?我一直在等你啊!”方浩回过神来,拘谨地笑笑。
“你一直在等我?”秦小月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脸上流露出困惑惊讶的神情。
“是啊,下午出了那件事,我心里一直不安,生怕那小子再来找麻烦,就跑来问问你……”
方浩话没说完,秦小月眼圈一红,满脸的委屈。
“喂!你怎么哭啦?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听说下午警察把你给带走了?”方浩慌了手脚,站在那里想上前安慰一下,可是又怕贸然上去会惊吓了对方。
一听方浩的话,秦小月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抽噎地哭道:“他们……他们把我关进公安局里,好多人来逼问我,还有学校的领导,高鹏的父亲……呜呜……他们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秦小月这么一哭,方浩脑子里一片空白,上前一步距离对方只有一尺远,只要胳膊一伸就能把朝思梦想的女神一把拉进怀里,好好安抚宽慰,可是犹豫再三也不敢,一旦这么做了要是惹起秦小月的反感,那就太不值得了。
方浩的举动引起了秦小月的注意,她止住哭声,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方浩一眼,小声道:“你要是想躲雨就进来吧!咱俩……可以挤一挤,嗯……有些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身子偏开,只留个侧身给方浩,脖子后面雪白的肌肤一下变得粉红。
方浩顿时都傻了,他是想上前抱住女神的啊,怎么女神会误以为他要进去躲雨呢?难道说女神对自己也……
就在方浩患得患失的时候,秦小月跺了一下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让你进来躲雨就赶紧进来!你站在外面不怕被别人看到说闲话呀?”
“是是!”方浩尴尬地笑着,赶紧站到雨伞下面。
不知是否错觉,方浩看到秦小月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躲开,可最终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怦!怦!怦!怦!
方浩几乎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鼻翼闻着秦小月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整个人都陶醉了,花伞下面的空间十分狭小,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身子微微一晃动肩膀都能碰到一起。
为了消除尴尬,秦小月率先说话了:“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方浩想了一下,才回过神答道:“我叫方浩。”
噗嗤一声,秦小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犹自挂着泪水,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有意思,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一想,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方正的‘方’,浩然正气的‘浩’!”方浩一本正经地答道。
看着方浩那认真的样子,秦小月又是噗嗤一笑,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顿时被驱散了。
方浩对秦小月的局促也减轻了不少,感觉这个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是个纯真爽朗的性格。
“好吧方浩同学,对于你下午在校门口帮我解围的行为,我郑重对你表示感谢!”秦小月落落大方地对方浩一笑,露出皓白的贝齿,顿时百媚丛生。
这又让方浩呆了一呆,等回过神来说道:“哦,那根本没什么,我刚好碰见了而已!对了,后来怎么样了?警察干吗找你?”
“他们……他们简直太欺负人了!”秦小月眼睛里又涌起泪水。
接下来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原来当方浩逃走后,学校的保安就把秦小月给带到校保卫室了解情况,伤者也被紧急送往医院,本来秦小月以为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就没事了,谁知后来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公安局派警车兴师动众地把她和学校领导接去了公安局,对她严厉地逼问,让她说出打人的学生到底叫什么名,住哪里,和她什么关系。还警告她伤者目前住院要接受手术,伤势很严重,让她不要有所隐瞒,尽快配合警方把打人者给找到,否则她也要担责任的,因为学校的保安作证,是她秦小月指示把人给打伤的。
学校领导也认定这事情秦小月有很大责任,跟她声色俱厉地警告,如果这件事调查不清楚,她的学业就要被停掉,还要通知她家人来学校协助调查。
秦小月不论如何解释,警察和学校领导都听不进去,瞧那架势似乎要是找不到打人者,他们就决定把她抓起来顶罪了。
这可把秦小月吓得够呛,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见过那阵仗,一个个领导和警察都板着脸,对她问这问那,在笔录上不停地按红手印,吓得她一直哭。
后来进来一个似乎很大的官,公安局长陪同着他,言谈中称呼他为高书记,高书记还算和蔼地跟她了解了一下情况,自称是伤者高鹏的父亲,并给她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然后就挥手让把秦小月先给放回去。
秦小月回校的时候担心被同学们看到惹起非议,就没让警车进校门,而是打着伞自己跑了回来,刚好在宿舍楼门口撞见了方浩,让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方浩打了人之后早就跑得没影了,根本不会主动过来找她。
“现在找到你我就放心啦!”秦小月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对方浩说:“走!咱们这就去公安局说明情况,当时是高鹏先动的手,你是被迫还手的,而且咱俩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高鹏还差点开车撞了你呢!”
方浩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没想到给对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沉默一下问道:“秦小月同学,假如我今天根本就没来找你,而是帮你打了人就跑没影了,让你一个人**面对警察和学校领导的盘问,你心里……你心里会不会恨我?”
秦小月愣了一下,踌躇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许……也许会对你有些埋怨吧?不过……”
“好了!不用说了!”方浩把手抬起打断她,“你把高鹏父亲的电话给我,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他一对一地把事儿给摆平,今后绝对不会给你添一丝麻烦!”
“你……你要干什么?”秦小月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方浩,“咱们还是一起去公安局说明情况,你直接去找高叔叔恐怕不大好吧?”
“哼!高叔叔?”
这话听在方浩耳中格外刺耳,他冷笑一声退后两步站在雨中,任凭哗哗的大雨淋在身上,用不屑地眼神看着秦小月,责怪道:“难道这一切你都看不清吗?高鹏他爹是大官,学校领导和警察都怕他,这才安排好大的阵仗来吓唬你。这叫敲山震虎,如果我和你有关系,迫于压力就会乖乖去局子里听他们摆布,到时肯定要被他们狠狠地收拾一顿!”
“怎么会这样?”秦小月呆住了。
“你不信?那我问你,高鹏伤情怎样?事情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吗?”方浩冷笑着问道。
秦小月茫然摇了摇头。
“那学校的监控录像呢?校门口应该有监控吧?他们调没调监控?凭什么保安咬定是你指使我打的人?校领导为什么也要劝你认错?他们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地逼问你一个女孩子?”
秦小月脸色猛然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摇头。
“还有你口中的高叔叔,最后一个出来,装什么好人啊?还把电话号码给你,有这个必要吗?当事人双方需要调节的话都得有警察在场,断然没有一方给另一方留电话号码的道理,他就不怕有麻烦?”
“让你这么一说,似乎……似乎有点道理哦!”秦小月回过味来,微微点头。
“所以现在可以断定,高鹏的伤势一定没有那么严重,警察和校领导这么大张旗鼓就是想抓我,我要是去局子投案我就死定了!他们对我严刑逼供我说不定会乱说一气,到时也肯定没你的好处,谁让你把我给拉下水的?”方浩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地对秦小月吓唬。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呀?”秦小月急得又要哭了,“我就是让你吓唬他一下,谁让你把他打那么厉害呀!这下我可完了,这事情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就惨了!”
“好啦!别哭!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把高鹏他爹的电话号码给我,还有他家的地址,我去找那老帮子一对一谈判!赔他点钱看看能不能私了!只要事主不究,你放心警察肯定不管,校领导也不希望这事儿闹大,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没你想得那么吓人!”方浩镇定自若地说道,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我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高叔叔,哦不,高鹏他父亲是市里的大官,好像是副书记呢!你直接去找他能行吗?”秦小月秀眉紧蹙,满脸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