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斩魑身子摔得七荤八素,他头昏脑胀地听到了这句话。
酒傲锋走过来,他一脚踩在紫斩魑身上的金箍。
“不是戮龙人,留她干嘛?倒是你,回去有你受的。”
酒傲锋不屑一笑,他在紫斩魑面前缓缓合上手掌。
紫斩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穹之上的两大金箍闭合,影落曦像只小小的蚂蚁,即将被喜欢恶作剧的小孩用手指碾死。
“人族大帝莫龙坟,黑龙祖先,你们别睡了,请你们出手......”他急切地在心中大喊,无论喊得多大声,回应始终如同在空谷中呐喊,杳无音信。
“快点......你们别睡了......求求你们出手......”说到最后的紫斩魑哆嗦地流下两行泪,至始至终没有人回应他。
紫斩魑悲恸地痛哭。
好似初恋提出分手时伤心欲绝的男人。
好似别人犯错被老师冤枉时委屈抹泪的学生。
好似父母吵架时躲在被窝默默哭泣的孩子。
”哭什么?谁叫你要闯进来?“
酒傲锋用脚尖去踢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讥讽道。
“她不主动帮你就不会暴露身份,她的死完全是因为你哦。”
“知道么?小子......”
他的话似尖刀把紫斩魑的心脏扎得支离破碎。
......
“我不要拯救世界了!”
......
“每次都这样,总是需要别人救我,别人又因我而死。”
......
“为什么我要面对的敌人始终只有那棵树,却还有那么多人与我作对?”
......
“力量!力量?遮遮掩掩、有所顾忌的力量有什么用!”
心中的怒诉如幽灵在他身边回荡,紫斩魑无法理解,他只好大声哭泣。
“真可怜啊。”
......
有人突然对他说话,声音冷硬地像是个陌生人。
“好可怜啊。”
......
紫斩魑在泪眼朦胧中发现他置身于一片空白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名男人坐在沙发上,在他身后的那面墙挂着一块钟表。
除了之外还有一张桌子。
桌上放着一座暗金色的笼子,里面有一只完全漆黑的鸟,它不屑地看向跪在地上哭泣的紫斩魑。
男人自顾自的地说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赫里莫,是一位缔梦人。”
紫斩魑停止了哭泣,他望着面前这位神秘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所谓缔梦人,就是能帮人们实现愿望的人。”赫里莫神秘兮兮地说。
“那些处在悲惨命运中的人们啊,借我之手,在自己许下的美梦中幸福一生。你如果能看见,那会是多么让人感到幸福快乐的场景啊。”
赫里莫大声说道,他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所以呢,你来到我身边,就是想说可以帮助我实现愿望?”
“当然,你的愿望不就是拯救世界么,但是——”赫里莫突然拉长声音。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像什么吗?”
“一个只会抹泪、一事无成的懦夫。天天跟自己说要拯救世界,实则连身边的人都拯救不了。”
“遇到困难只会哭,你就是这样拯救世界的?”
“我能怎么办?”紫斩魑眼红耳赤地回击,“我又打不过,而且还要畏手畏脚......我还能怎么做,你告诉我?”
“这种滋味不好受对吧?心里是不是很难过?愤怒?狂暴?想把一切都毁灭?”
赫里莫冷森森地说,“你就该躲起来,看这个世界慢慢毁灭。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再站出来把那些敌人杀死......”
“这时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就是神!”赫里莫的声音变得无比高昂。
“神会创造人类,你创造出那些如同孩子般的人类,它们天天围着你转,一口一口“神”地叫唤你。”
“这时世界都是你的,你还拯救什么世界?拯救世界是那群傻子才会去想的事情。”赫里莫微笑着看向紫斩魑。
“这时的世界还算是原来的世界吗?”紫斩魑站起身来,他眼中的泪光早已不见,转而是咄咄逼人的锐利。
“你这么做和毁灭世界没有区别,以自己的意志冠以世界之名。世界是所有人的、赖以生存的家园,不是你一个人的玩具,你这是私欲的最大化,是原罪!!!”
赫里莫罕见地沉默了,他目光幽幽,如海如渊,还带着些悠悠千年的深邃。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赫里莫的脸色有些变化,胜似欣慰,又似悲伤。
“你外面世界的人正自相残杀呢。如果不是我冻结时间,她早已鸿飞冥冥。”
赫里莫轻声地说着,那张木桌上的鸟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开门,笼中鸟扇动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
“我的愿望是救她,你有办法么?”
赫里莫原先搭在腿上的手轻轻张开,笼中鸟像是受到指引似的飞下来,两只爪子撑在手心上。
“Game hack。”赫里莫轻轻地吐出一串英文,“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游戏软件,它是很大很大,但并非不能修改。”
“作弊?”紫斩魑愣住了,这是开玩笑吧?
作弊不是在游戏里面使用的么?就是那种很牛很牛的能力,不管不顾对面氪了多少钱变得有多强,总是能一击把对方的血条清空,俗称开挂。
他竟然说世界是游戏,世界是......游戏?!
“惊讶么?缔梦人做的到。”赫里莫漫不经心、冷漠地重复讲述他的身份。
“和我设立契约,你可以做到任何事情。想要谁死就让谁死,想救谁就救谁。”
“这是【神】的权力,契约完成后你即可使用。”
赫里莫抓住笼中鸟的爪子,向他伸出,极具诱惑地说:“伸出你的手,简单地和鸟爪相碰,契约就完成了。”
紫斩魑犹豫了几秒钟,最后缓缓伸出手。
此时的他别无选择,为了救影落,他只好相信这位自称缔梦人、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男人。
紫斩魑的手和鸟的爪子搭在一起,契约在无形中设立。
赫里莫有些欣喜,忍不住抚掌大笑。
“真让人期待啊,紫斩魑。”赫里莫轻声说,“让我看看你会以怎样的形式拯救世界,世界的未来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太叫人期待了。”
紫斩魑沉默不语,篡改世界、僭越神权的作弊,这种荒诞的事情真的能够实现么?
但赫里莫淡淡的口气、自信的神情仿佛都在说这很容易,就和动动手指一样轻松。
“哦,忘了告诉你,作弊是有条件的。第一次就免费赠你了,以后可得带着条件来找我作弊哟。”
“现在,让你看看作弊的力量。”赫里莫的声音变得无比威严,他的意志仿佛从世界之顶降落,世界的每一寸都被它罩住,他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都会一语成谶,世界上某个人也会因此被赐死,这也说不定。
紫斩魑走出房间,房门关闭。
笼中鸟待他离开后,鸟喙开合,吐出一串清晰悦耳的音符,慢慢悠悠,像是孩子们齐唱的歌谣。
“见神成神,你贪神贪,你嗔神嗔,你痴神痴,你恨神恨,你爱神爱,你恶神恶,你欲神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