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
大多数人都是一叶扁舟,只能随风浪起伏,运气不好的没入大海,运气好些的幸免于难。
方行感觉自己的一叶扁舟快要沉了,他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也没有建造大船的人才和手段,只能随波逐流,在血红大海上浮沉漂泊,不知尽头。
方行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梦中,但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额头冒出点点汗渍,他有些着急,而这一叶扁舟也沉的越快,自脚底传来的冰凉感愈发清晰,方行内心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旁边房间的东方不亮见到了饭点,率先走了出去,却不见一人,估计都累坏了。但往常比较准时的方行也不见踪影,东方不亮有些诧异,转身来到方行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愣愣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说小方子,你可是个守时的主儿,今儿怎么赖床了?”
东方不亮语气怪异地调侃起来,见无人回话,左右探着脑袋,瞧见方行此刻在床上,身体僵硬,嘴角也时不时传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被人捂着了嘴一般。
东方不亮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轻轻摇了摇方行,见后者还未苏醒,他又用了些劲力。
方行看着身下的小舟摇摇晃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翻了过去,将他扣到小舟之下,大海中的水流如同巨人的手臂,狠狠拉扯着方行,疾速下潜。
呼——
方行猛地做起,瞳孔圆睁,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一只手伸过来给他擦汗,方行迅速抓住,看到是东方不亮妖异清秀的脸庞,方行松了口气,极速喘着气。
“你怎么了?”东方不亮觉察到方行的异常,关切询问起来。
“我好像做了个梦?”方行回答道。
“噩梦?”
“不是,感觉是梦里又套着一个梦,醒不过来。对了,你听到我呼叫了没?”方行转过头问道。
东方不亮疑惑道:“没有呀,我是见你到饭点了,还没出来,才进来叫你的。”
方行瞬间明了,自己一路奔波,长期精神紧张之后终于放松,便沉沉睡去。
自己这是被鬼压床了!
知道原因,方行倒有些释然,却仍然没有松开东方不亮的手。他提出和东方不亮换个房间,后者耸耸肩欣然答应。
东方不亮调侃道:“反正我睡哪都一样。”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蹦蹦跳跳的许筱红见方行房门敞开,便十分随意的走了进来,却看见自家大师兄满头大汗,紧紧握着东方不亮的手,二人之人有一股暧昧的气氛在房间内散开。
方行和东方不亮也看见了呆若木鸡的许筱红,旋即二人同时甩开对方的手,表情非常嫌弃。
许筱红脸上浮现一抹红霞,双手忸怩地在胸前扣着衣服。弱弱地说了一句:“师兄,下次记得关门。”旋即快步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紧扣起来。
“方行!你怎么这么恶心?”
方行听到东方不亮的言语,顿时血气翻涌,感觉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好师兄”人设轰然崩塌。都怪东方不亮。
一脚踢在东方不亮的大腿上,嘲讽起来。“东方不亮!你个死人妖!快从我床上下去!”
东方不亮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耍起无赖的方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飞身扑了上去,和方行扭打在一起。
门外的许筱红听到木床咯吱作响,脑海中浮现出奇怪画面,低着头快步离开。
心有余悸的方行趁着东方不亮还未出来,便匆匆跑到后者房间,冲澡后才悠哉下楼。
吃过午饭,方行一行四人在小荷的带领下出了府邸,准备逛一逛拢叶城。
拢叶城街面干净整洁,河边的杨柳随风摇曳,仿佛绝美女子自行其是,不受任何事物打扰。
小荷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拢叶城。“拢叶城是柳州的一座小城池,比不上都府昌乐城的繁华,却也安逸祥和,在这里生活,我们十分惬意。”
方行感受着如此环境,刚才鬼压床的心悸淡然退却,走在拢叶城的街面上,看着行人和商贩不紧不慢地姿态,他的身心也轻松了许多。
“难怪碧水堂会有隐世心性,就算是我也忍不住离去呐。况且,不管谁来到这里,可能都会因其惬意轻松而久居于此吧!”他感叹道。
单流霞打破方行的幻想。“眼下时局动荡起来,就算安逸如拢叶城,恐怕也没法子置身事外吧!”
东方不亮瞥了一眼单流霞,意思是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小荷闻言,叹了口气。
事实如此,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
方行询问道:“小荷姑娘,我想请问拢叶城哪里有兵器售卖的店铺?”
小荷转动小脑瓜思索片刻,终于想到了几处。
“有,我们碧水堂的兵器在城南的铁家兄弟那订购,他们制式兵器是拢叶城打的最好的,还有柳叶街的程记工坊和老麻子铁匠铺,打的兵器都还不错。”
东方不亮问道:“怎么?要打一把刀?”
方行有些苦恼说:“不错。此行已经将师傅亲笔书信交给周师叔,并告知青木剑派目前处境,此事已了。
既已出来,便寻一口好刀。
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许筱红解释道:“我们青木剑派以剑法闻名,故而宝剑良多,而刀具不足十柄,更别说好刀了。”
东方不亮点头回道:“此行我和单姑娘虽然南下兴州,但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与你同行了。”
九大州之一的兴州以炼器炼丹闻名,是方行此次出行最为重要的一个地点。
方行虽为一派之中的大弟子,却没有一柄趁手兵器,略显寒酸。
此事也是其师傅宴采音比较头疼的事,此前也告知过方行有可能出售好刀的一些城池,让其不要错过。
目前手中宝刀还是六合山迷途方丈赠予,手感略轻,打斗时明显感觉力量不足,所以方行还得打造一把自己心仪的宝刀。
方行表示明白。“什么时候走?”
东方不亮两手一摊。“再说吧,柳州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