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去。
鹤云程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不容置喙。
“解雨臣必须留在上边，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吴邪和秀秀镇不住那群人，必须留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在上面镇场子。”
闻言，解雨臣立马转头看向他，没有一丝犹豫，反驳道：
“不行！这次夹喇嘛虽然是用的三爷的名头，但留在这里扎营的大部分都是解家的伙计，有小丧在，裘德考和霍家的人翻不了天。”
鹤云程偏头，和他目光对视，正色道：“从来没有东家做先锋队的道理，吴家那边有潘子，张家有张海客他们。”
他顿了一下，“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能代表解家，还是解家已经沦落到要东家当先锋队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解雨臣解释道：“霍家那边我还顶着压力，我必须亲自下去找霍奶奶！”
“我不同意。”鹤云程表情冷静，看向其他人，“将解雨臣从先锋队里面划出去，解家这边有我就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解雨脸色很难看，原本亲和力十足的人，生起气来，漂亮的眉眼都锋利了几分。
但见此时凝固的气氛，他便止住这一趴，转移话题道：
“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再商量，出发前会给出结果，小丧，继续。”
被点名的刘丧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关于张家古楼，我们现在能得到的所有消息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张海客兄妹两人，似是打量，又像是在评估。
他们关于张家古楼最开始的计划核心就是引它的人出洞。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抓到一个它的人，就出了这档子事。
加上北京那边的事，忙起来更是顾不上了。
鹤云程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道：“你直接说。”
这话像是个定心丸。
刘丧从桌面文件的最底下翻出一个文件夹，率先递给解雨臣，直言道：
“之前在四姑娘山的行动，我们抓到一个疑似它的人，经过审问，可以确定就是它的人。”
“这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特殊的人皮面具，但我找专门的人鉴定过了，确定是整容。”
“据那个人的供词，他名叫汪灿，是它专门培养出来准备渗入九门的人。”
“他的第一次整容时间应该是在我进入解家没多久，在整容之后两个月，开始接收我的各种消息，来潜移默化的模仿我的一举一动。”
“由此可以判断出它对于九门的监视一直没有断过，而我们这次的计划，它的人也渗入进来了。”
“汪灿就是一个例子，不过他先去的是四姑娘那边，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就暴露了。”
鹤云程接过解雨臣递过来的文件夹，随意翻了翻。
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猜测，也没有多看，便将文件夹递给吴邪。
“这个人的嘴巴挺硬，当时我撬了那么久，都没有撬出来，没想到被你撬出来了，有进步，不错。”
解雨臣神色莫测，但语气依旧平静，“它的人应该都是用这种办法来渗入九门的，既然它派人出来了，那就代表着我们这次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队伍需要好好排查一下。”
“确实有必要。”吴邪将注意力从资料里面拔出来，“但我们用什么方法呢？”
他们的队伍本就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底细不明，现在想要探查未免太过明显了。
“我有办法。”刘丧道。
视线却不留痕迹的扫视在场众人，垂下眼眸。
有人的心跳乱了。
——————
天色渐暗，沉默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
鹤云程倚靠着靠墙书桌，随手将青绿色的窗帘拉上。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消失。
解雨臣坐在床边，伸出手，拉下床头的绳索。
房间正中央的灯泡亮起。
村里的条件比不上北京城，用的也是老式的拉绳。
谁也没有开口，彼此沉默着，僵持了大概十多分钟。
最终还是解雨臣率先抬眼，注视那道双手抱臂的红色身影。
“我必须要下去！”
一句话让原本沉默的气氛更加闷沉。
鹤云程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他对上视线，语气淡淡。
“我不同意。”
“我要下去！”解雨臣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他做出的决定没有谁能改变，但偏偏面前这个人能左右。
鹤云程深深的看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不能下去。”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才要下去！”解雨臣道：“要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鹤云程打断了。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同意你下去，张家古楼里面机关重重，我不能拿你的命去赌！”
“我能对我自己负责。”解雨臣面对他总是无奈的，“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必须要下去，你知道的，霍家那边——”
但他的话再次被鹤云程打断，“别跟我说霍家，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被打断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反驳，解雨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表情却慢慢冷下来了。
“所以你要我留在上面等消息？”他冷声质问，“鹤云程，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说过了，我能对自己负责，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鹤云程被这句话点燃，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去抬眸盯着他，浅褐色的瞳孔倒映出解雨臣的面庞。
“你又在害怕什么？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