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自然不能让这老太太去欺负韩诸,于是赶紧扑过去,用瘦弱的身板挡在了韩诸面前,于是老太太扑到了他身上,推搡着要哭要闹。
而那个中年男人经此一踢,忽然“哇”的一下子,大吐特吐,把肚子里的白的黄的都吐了个干净。于是那么一大滩,带着邪门的怪味儿,冲入大家的鼻子中!
臭味熏人!实在是难以忍受的臭味!
围观群众纷纷捂住了鼻子,有女孩们都往后退过去。
怎么这么臭啊!
老太太开始鬼哭狼嚎:“我的儿子啊,可怜的儿子啊!”
可是就在这时,地上的中年男人在那一片污秽中,竟然动了动,然后睁开眼来,诧异地望着大家。
“这,这是怎么了?”
他手驻在地上,却发现地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怎是怎么脏东西,臭死了!慌忙爬起来。
老太太听到儿子的声音,一愣,再看过去时,儿子竟然爬起来了,那眼睛一看就是正常的,不疯不傻的。
她喜从中来,赶紧扑过去,将儿子抱住:“你可算是好了!”
陈大师从旁脸色都变了。
众人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韩诸。
“原来不是什么小鬼缠身,其实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啊!”
“你们说他怎么吐得这么臭,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
“吃坏了东西也不该是中邪啊,该是拉肚子才对,可能不小心吃了什么邪门玩意儿吧!”
“咱们县里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哪里来的邪门玩意儿啊!”
众人在议论纷纷中,都把疑惑的目光放到了陈大师身上。
这陈桥也不是个傻的,机灵得很,要不人家能开店,还能在这小县城里开出第一家当铺来啊!
于是陈桥走到正中央,大声说:“陈大师非要说这是小鬼缠身,我看分明是吃了什么邪门东西!现在韩诸大师一眼就看出这大哥是吃了邪门玩意儿,逼着他吐出来马上就好了!可是陈大师却说要拿一个门面来换,还说救这位大哥要折损他的命数!两位大师到底谁更厉害,相信大家一目了然!不过如果只是道行有高低也就罢了,可是关键是这位大哥到底吃了什么邪门玩意儿,怎么会好好的中邪!这位大师,你可得说个明白!”
这个陈桥本来就是一副尖刻嘴脸,如今呲牙咧嘴说来说去,把个小人样学得十成十,于是众人都笑起来,也有的纷纷开始打趣奚落那位陈大师.
其中的翠翠钦佩地望着陈桥,赶紧道:“说得对啊!还是得问问这位大哥才行。”
老太太见儿子已经恢复正常,心里对韩诸是感激不尽,而对那个刚才想要她门面房的陈大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啊,你说说,这几天你吃了啥啊,怎么好好地中邪了呢!”
这男人此时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了,他想了想,终于指着陈大师道:“前几天你不是说我身体不行,要买你的符水喝吗?”
陈大师顿时脸色变了,后退了一步。
于是众人恍然,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纷纷开始猜测。
“原来这是自己喂了人家吃邪门玩意儿,把人害了,然后再说来救人,还要人家的门面房!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抢啊!”
“是啊是啊,这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呢!”
又有人开始延伸了:“说不定前几天王家那事儿也是他捣鬼的。”
这话一出,又得到很多人赞同。
陈大师见状不妙,就要逃跑,可是早被人逮住,先是踢了几脚,口里骂着骗子,又有说要扭送国警的。
这边老太太对着韩诸千恩万谢,那边王家却来人了。
原来小县城里消息传得开,王家的儿子也来这边看热闹,谁知道恰好看到了陈大师是个骗子,回去给爸妈一说,于是人家王家就带着人过来了。
上去先逼问了陈大师,陈大师开始的时候还不承认,后来被打得鼻青脸肿,终于认了!
于是王家就扭送着陈大师去国警局了,说是要告他诈骗。
一场闹剧落幕,韩诸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不过望着面前比自己还高兴的陈桥,她忽然问道:“你那店里生意怎么样啊?”
陈桥愁眉苦脸地摆手:“不好啊!根本没收到什么好东西,打算撤了,我回头看看有什么好门路,再干点其他的!”
韩诸笑道:“如今这个小吃街生意不错,也缺人手管理,光翠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不然你也过来帮忙吧?”
陈桥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我,我能行吗?”
韩诸倒是不在意他能不能行,左右现在她的小吃街有一个翠翠坐镇呢,这是一个忠厚诚实有能力的,有翠翠在,自然能震住一个陈桥?当下韩诸笑道:“你先跟着翠翠学下吧。”
于是陈桥从那之后就跟着翠翠在小吃街学着做买卖,韩诸也没亏待他,给他分了一点干股,把个陈桥乐得屁颠屁颠的,越发地爱巴结着方秀萍。
韩诸甚至以自己的性情,当一个贴心小棉袄是没戏了,现在有个陈桥整天去讨自己妈妈喜欢,她乐得愿意。别说是这个陈桥对付地痞流氓有那么一套,就算是为了讨妈妈开心,就是送陈桥一点干股,又能如何呢!
后来陈桥和翠翠熟了,没事也带着翠翠来家里。方秀萍很喜欢翠翠,经常一起说话闲聊,倒是很解闷。
如今方秀萍早已不再工厂做工了,用邻居的话她现在就是个享清福的。
享清福觉得无聊了,还有翠翠和陈桥过来陪聊解闷,日子过到她这份上,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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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栓子和吕黄钟已经到了山头那里,打电话回来,说是那山头不好买,都要关系的,地方保护主义,里面关系网太复杂,他们这些外来的一时很难插手。
其实韩诸觉得把钱让莫浩峰管理,只要莫浩峰听话,用不了多久,钱也是能翻番的。可是再翻番,好像也不如那个山头财源旺盛,那简直就是直接抢钱啊。
无奈之下,韩诸只好登陆了扣扣,用“呵呵”进行投喂,于是国王先生这条鱼很快就被召唤出来了。
“怎么这时候找我?”国王先生语气看起来淡淡滴。
“刚才在干什么?”韩诸可不想再因为他的异常而造成外界的各种猜测。
“喝了一杯咖啡,签了几份文件,现在正在看听秘书讲要闻汇总。”国王先生老实地将刚才所作的事一一汇报。
“我有个事,需要你协助下。”韩诸道明来意。
“嗯,你说。”国王先生问。
“我看中了一块地,觉得那里风水好。”韩诸想着措辞,可不能直接告诉他那里有暴发的财气……
以国王先生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在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儿,会是什么表情?
韩诸想不出来。
“你要做什么?”国王先生也不是傻子,还是探寻道。
“我觉得那是块风水宝地,做墓地挺好的。”韩诸编了一个理由。
那边很久,很久,没有回话。
最后,那个清脆的扣扣叫声终于响了起来。
“好墓地是吗?那就给我也来一份吧。呵呵。”
韩诸看到这话,顿时觉得脑子里轰隆隆的。
她使劲握紧了拳,终于回复他:“我不喜欢看你这么说。”
他是紫府朝垣的大吉之格,紫微斗数中,紫微为帝王之星,天府为南斗之主星,紫府朝垣乃是紫微、天府于庙旺之地合照命垣,命宫三方四正有禄存、科权禄、左右、昌曲、魁钺诸吉星。
为此格者,若是会照各色吉星,乃是帝王之命。古代有诗云:一斗尊星命内临,清高祸患永无侵。更加吉曜重相会,食禄皇朝冠古今。
他这帝王之格,本是注定长命百岁,福寿同享的。
只不过高冷孤寂罢了。
韩诸从不愿意去想,这样的他,现在就去想墓地这种事了。
“这并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如果真有你觉得不错的墓地,等我死了后,我就带着韩诸的骨灰去那里吧。”国王先生这么回复说。
淡黑色的字体,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陈列在那里,可是韩诸仿佛感觉到那字体的背后,他清冷的语气。。
盯着那些字,一遍遍地看,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扎着,一点点的刺痛。
那边很快又发来消息:“我的诸诸已经死了,不是吗?”
韩诸见此,猛然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躺到了一旁的藤椅上。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一时不愿意揭穿罢了。
她还没有做好以现在的样子去见他的心理准备,为什么他却开始按捺不住,想要捅破这一层纸?
可是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过来一看,来电竟然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竟然是摆出步步紧逼的架势。
韩诸听着那声音一遍一遍倔强地响着,眼前就浮现曾经那个十七岁的男孩子,清清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用执著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景!
他紧紧地抱着她,说他就是喜欢,从十四岁第一次见到开始,就不能忘。
她教的任何东西,他都愿意学,即使被她骂笨蛋,也甘之如饴。
那个声音一直响着,以至于客厅里的方秀萍都过来敲门:“韩诸,怎么不接电话啊?”
没奈何,韩诸拿起手机来,按了接听键。
手机的那头,是略显急促的喘息。
他不说话,于是她也不说话。
上一辈子的韩诸聪明绝顶,上一辈子的韩诸指点了多少人的人生路。
可是上一辈子的韩诸,唯一一次倾心投入的恋爱,方向盘却是一直握在那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手中的。
他执意要开始,于是她被动的开始,然后被他少年最血气方刚的热情迷惑而不能自拔。
然后他说分手,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在她最沉浸于那段感情时,在那个最温馨最暧昧的早上,骤然撒手。
十二年的时间,她从来不想知道理由。
她是多少人敬仰的韩诸,她有她的骄傲。
韩诸握着手机,汗湿的感觉在手机光滑的屏幕和手指之间蔓延。
“诸诸,是你吗,你没死,对不对……”那边的声音带着轻颤,充满了压抑、期待、试探。
韩诸站在那里,很久后,她终于听到自己说。
“可是现在的韩诸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在她声音发出来后,那边的气息明显停滞了下。
她无法猜透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其实他还是有奢望的,只不过这个奢望简单直接地被她打破了。
是了,韩诸没死,可是韩诸也死了。
那个他爱过的韩诸,不是已经火葬了吗,变成了一捧骨灰。
那边沉默了很久后,终于低哑地道:“没关系,我只是确认下,因为我总是怕自己弄错了,总是怕你会消失掉。”他试图让自己声音平静,可是那声音里却带着一点轻颤:“我很怕你就是电子网络那头一个虚拟的存在,只要关上电脑,你就再也没有了。”
韩诸叹了口气:“在我们彼此能接受这件事情之前,你不要来找我,我还是更喜欢不见面的联系方式。”
“好,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
韩诸对着手机轻轻地说:“再见。”她实在不习惯十八岁的韩诸对上三十一岁的国王先生……有种想匆忙逃窜的感觉。
其实比起来,她更喜欢摸着他乌黑的短发,笑着说:少年,你要乖……
“可是你要每天给我发短信。”国王先生霸道地趁机提出要求。
“我没时间。”她果断地拒绝!
“那就腾出时间。”他很坚持。
“行吧……”她还没忘记,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于是果断让步……
“如果你不喜欢,在你能接受前,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也绝对不会动用其他力量。”国王先生给出承诺。
韩诸见到这个,忽然心里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包容,点了点头,笑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