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
赵虎听命行事，什么也没问，只是抱拳作揖，随后便悄然离开房间。
以赵虎的身手，陈乾自然不担心，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陈乾还是来到房门口。
他与那些人住的地方只隔着一大片空地，所以他去找赵虎的时候都是走的窗户，但此时赵虎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中。
透过窗格栅，陈乾什么也没看见，不过就在他刚眨了一下眼睛之后，一个黑影从房顶上落下，直接砸进那屋子里去。
由于隔得远，陈乾并没有听见那边传来什么声音，只能借着灯光看见屋内的影子闪了几下，紧接着就看到赵虎拎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似乎还在挣扎，挨了巴掌之后老实了不少。
有这么快吗？
陈乾有点不敢相信，从赵虎“砸”进去到拎着人走出来才几息时间。
十二个人啊，就是一刀一个也没那么快吧？
陈乾赶紧打开门，赵虎直接将那人捆了个结实，扔到他面前。
还没等陈乾问，赵虎就道：“里面只有两个活的，那个被我一刀宰了，他想服毒，被我抠出来了。”
说着，赵虎伸出手，掌心上躺着一颗牙齿。
“里面是毒囊，一旦咬破，很快就会毙命。”
听赵虎说完，陈乾才看向被抓来的那人。
和被他杀掉的那人一样，也是个眼熟的，这几日向捧哏一样捧了他不少话，自然也带了不少节奏。
“这么专业？”陈乾看着那人，“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齐振生吧？这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陈乾喊出自己的名字，齐振生脸上满是讶异，但随后便转过脸去，并没有准备回答陈乾的问题。
“其他人呢？”陈乾问赵虎，“怎么死的？”
“扫了一眼，”赵虎回道，“都是胸口中刀而死。”
陈乾略微点头，随后陷入沉思。
这三个人杀了另外九人，唯独留下王其泽来毒杀他，如果王其泽失败的话，他们三人可能亲自动手。
他们应该拿捏了王其泽什么把柄，同时也有可能很信任王其泽，但没想到王其泽竟会服毒自尽。
那这三人效忠于何方势力，又潜伏在太仆寺多久了？
陈乾不敢肯定，事发太突然了，这三人想杀他，但他与这三人无冤无仇，唯一的解释就是北凉城里还是有人想要他死。
一旁的赵虎似乎也反应过来。
“大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看还是先回城，或者回马场，那里……”
“不，这里现在很安全，”陈乾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真正想杀的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杀，否则也不用他们三个来下毒了。”
“可是……”
“没有可是，”陈乾自信道，“这里距离湖心居很近，山下就有典军，这些人不敢乱来，今晚，北凉城死的人够多了。”
听陈乾这么说，赵虎才勉强同意继续留在这里。
回到屋子，赵虎也将齐振生带了进来。
“想交代点什么吗？”陈乾看着齐振生问道。
齐振生扭着脸，依旧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死士，”陈乾打量着此人，又说道，“但你潜伏在太仆寺的日子应该很久了吧？最短的那个都是两年，你们三个我记得有五六年了？”
齐振生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似乎是没想到陈乾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五六年的时间，”陈乾似在自言自语，“五六年的时间，吃不饱穿不暖，过着非人的日子，你确实很忠心，但你的主子把你们安排在这里，应该不是专程来杀我的吧？”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陈乾开始在北凉城崭露头角不过是近两个月的事情。
再之前，所有的筹谋都不可能与他有关。
那也就是说，策划杀他的这三个潜伏在太仆寺并不是奔着杀他来的，只是今晚光禄寺之变，他们收到了新的命令。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禄寺之变肯定有推手。
而太仆寺除了他和赵虎之外，共一十三人，除去这三个，再除去王其泽，另外九人都被杀了。
在这九人之中，又是否有其他势力的人？
乱，太乱了。
陈乾感到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北凉的水未免太浑太深了，水面之下更是暗流涌动，而他好巧不巧，就处在正中心。
现在想来，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第一天，哪怕正是洞房花烛夜，却也正是这一切不幸的开始。
自那以后，跟随他的，就只有死亡。
天崩开局啊……
陈乾锤了锤脑袋，这局面，哪怕他不停地尝试新的切入点，最后都会发现刚好踏入别人设下的局中。
尤其是在他沾沾自喜时，背后的大手就会降下惩罚，这令陈乾十分苦恼。
难道永远否无法摆脱？
“大人？”
赵虎站在一旁不禁喊了一声陈乾，这不是在审问人呢吗？怎么大半天不说话。
别说赵虎，就是齐振生也有些纳闷，他都已经做好誓死抵抗的准备了，就等着陈乾问他问题，然后他一个也不回答，最后接受刑讯逼供，最后毅然赴死。
但陈乾自言自语了那么几句之后，却是一言不发。
“大人，要末将来审他吗？赵虎不禁又问了一句。
齐振生闻声，也打起了精神。
他知道赵虎的身份，其手段肯定层出不穷，他已经做好准备硬扛了。
但至此时，陈乾才好似刚刚醒来一般。
“不用，杀了吧。”
陈乾的声音无比平淡，她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连再接着往下审的意思都没有。
面对一个死士，什么酷刑都是没用的，他们本来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死亡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种荣耀。
所以陈乾没想那么多，杀了吧。
赵虎愣住了，齐振生也愣住了。
不过赵虎没有犹豫，直接拔刀。
眼看着刀就要落脖子上了，齐振生突然趴到地上求饶。
“我…我说…我全都说…不要杀我…不要…”
赵虎不愧是练家子，竟然真就收住了手，他神色喜道：“大人，他要……”
“没用了，杀了吧。”
陈乾闭上眼，不为所动，
人的求生欲一旦开始作祟，就什么都说得出来，这时候听齐振生交代的任何信息，都会影响到他刚才想明白之后的判断。
困兽犹斗，况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