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饱尝这份心酸,时温宜也为此送了命。
女子嫁人,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后的代价却是要失去女子的自由与尊严,最终沦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无论是平民女子,还是贵妇诰命,亦或是一国之母,女子的宿命牢牢的锁在夫君身上,一生一世,终究是弄丢了自己。
流青瞧着她面容冷落,劝慰道:“主子,莫要感伤了,先王妃在天之灵,也不忍看见主子难过的。”
温宁垂眸,看着这一地的杂草,眼底划过一抹哀伤。
流青和凝兰对视一眼,都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也不敢冒然打扰,只能默默的陪伴在她身边。
良久,她缓缓开口,“把这条暗道毁了吧!动静大点也无妨,只是别露出破绽,别让人查出是我们所为便好。”
“是。”流青福了身。
这种事,自然是她来做。
凝兰陪着温宁先回了福依阁。
刚坐下没多时,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王府里乱作一团。
温宁满意的一笑,这流青是真的会办事!
宝贤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守在王府外的陈直定然会派人去禀报蔚澜放,以他的性子会带人先一步进王府,以协助为名进行暗中查探虚实。
府外的士兵会调走一大半,正好给墨云稷逃走的机会。
她将衣衫换去,又将鞋袜脱下,“衣裙和鞋子都沾染了那院子里的草泥,你身上穿的也一并换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尽快毁掉,记住,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一会流青回来了,也是一样。”
凝兰赶紧脱下鞋子,抱着衣物出去处理。
温宁靠在妃榻上喝着茶。
福依阁外到处是寻找来恩郡主的声音,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凝兰和流青处理完衣物,一前一后进了屋。
“主子,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流青端着一盆清水放在盆架上。
凝兰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睡袍。
温宁放下茶盏,“不急,瑞云楼那位丢了,这王府里谁还能睡得安稳,流青你陪我去趟祖母那,我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凝兰你去荒院那边瞧着,见机行事。”
“奴婢明白。”凝兰弓身退了出去。
温宁换了一身雅淡的衣裙,带着流青往太妃那走去。
来恩突然失踪,白管家带着下人们差点把王府掀个底朝天,自然也派人来福依阁问了话。
而此时,宝贤王正站在慌院中,指挥着府内下人清理着暗道口处的碎石黏土。
他原是想过这条暗道,但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听见一声震天的响声。
战玉容恨极了这座院子,若不是担心来恩,她至死都不会再踏进这座院子半步。
她紧张的揪着手中的帕子,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口中催促着:“快着点!”眼睛却总想往那间正屋里望去,好像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毓紫奉太妃的令去了一趟瑞云楼,看见后背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哀嚎的孙嬷嬷,询问了几句,便赶紧回去复命。
看见温宁也在,先问了安。
“回娘娘,孙嬷嬷说来恩郡主吃过晚饭就歇下了,她一直在偏室为郡主准备参加百花宴上所用的东西,并不知道郡主是何时失踪的。奴婢问过前后门房的人,他们都没有看见郡主离府。”
太妃的面色因紧张心慌而变得异常难看,声音里也明显少了往日的和善,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她又没有百花宴的名额,如何参加百花宴?”
温宁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接过话来,“祖母,午后,母妃曾去我院中,让我帮来恩想想办法,是孙女说有办法带来恩进去的。”
让战玉容来福依阁找温宁帮忙,自己又送上锦衣华服,还特意让毓紫稍带着两句话过来,不就是在提醒温宁要顾及手足亲情,帮来恩达成所愿嘛!
温宁出手相助,合了他们所有人的心意。
但是太妃的神色并没有一丝的好转,反而愈发凝重,“那既然如此,她怎会无故失踪?难道与昨日的刺客有关?”
众人心知肚明,墨来恩对参加百花宴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怎会轻易放弃,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呢?
太妃的联想并非空穴来风,昨日的刺客闹得人心惶惶,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应该不会吧!”温宁蹙起了秀气的眉毛,宛如两座小山,“刺客如果要抓走来恩,目的无非是图财或害命。但若是图财,现在应该已有消息传来。若是因仇索命,这一天一夜中他有的是机会下手,为何偏偏要等到此刻?在这个时辰动手害命,实在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温宁分析的有道理。”太妃转而吩咐着毓紫,“你带上两个府兵先去荒院看看,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温宁瞧着太妃如此焦灼,心中不忍。
便俯下身,蹲在太妃身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膝头,抬眸温柔地望着她,“流青已经去过瑞云楼查看了,室内整整齐齐,并无混乱或打斗的痕迹,床榻上的被子里还摆着几个枕头,像是故意迷惑人的。来恩向来聪慧机灵,说不定她是担心父王知道她不能名正言顺地参加百花宴会阻止她,所以就先偷偷溜出府去了?”
“你说的这些,倒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太妃闻言,抬手比划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才这么大的时候,就跑出去过一次,把我们都急坏了。最后找到她的时候,顶着一张小花脸,还跟人家打架呢。”
温宁莞尔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她心中暗忖,按理说,太妃如果真的相信来恩已经离府,定然会追问她是从何处出的府。毕竟前后门房的人都没有见过郡主,她又不会武功,怎能翻过这两人多高的城墙去呢?
可偏偏,太妃并没追问这个问题。
以太妃的睿智,这并不合乎常理。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先王妃,如果先王妃是从前后门离开的王府,以她即将临盆,又不带仆从的情况下,必然有人第一时间通报给太妃,又岂会让她跑那么远,惨死在荒野?
想到这里,温宁心中不禁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先王妃当年也是从暗道出去的。而这条地道,除了宝贤王之外,太妃或许也知晓其存在。
一炷香过后,毓紫回来了。
“娘娘,荒院里发现了暗道,刚才那声炸响正是暗道被炸,禄北候听见声音,带人来了王府,眼下正在荒院同王爷说着话。”
太妃的脸色霎时沉如乌云,“王府里,怎会有这等黑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