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高与温宁相仿,因着温宁体质虚弱,身形略显清瘦。
而来恩活得自在洒脱,相较之下,更显得丰腴圆润。
这件衣裙原是依照温宁的纤瘦身材精心裁剪,来恩穿上后,自然不合身,但反倒将她那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分明。
来恩蹙起眉头,一面拉扯着紧绷的衣衫,一面不满地嘀咕着,“你裁制新衣时,就不能多预留些布料吗?这般紧绷绷的,叫本郡主如何穿出去见人呐!
那身衣服本就是为温宁定制的,自然按照温宁的身形量体裁衣,为何要迎合她的身形,让她穿着舒服合适呢?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温宁倍感无奈,“你一天到晚只管吃饱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吃,我的衣裙自然不适合你。”
凝兰抿着嘴,低垂着头,不敢笑。
墨来恩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觉得这话入耳不中听,狠狠地剜了温宁一眼。
这时,马车停下来。
流青撩开车帘,望着那扇庄严的卯金大门楼,顶端嵌着赤金大字“北宫”,在雨幕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转头对车内的人欣喜的说道:“主子,我们到了。”
依照惯例,除了宫里的圣人可坐着轿撵入内,其他人都要徒步前行。
流青小心翼翼地扶着温宁下车,生怕她滑倒。一手又撑着伞,抓着布裹。
凝兰好心去扶来恩,却没想到被来恩一把将伞夺去,还将自己的布裹随意地丢给了她。
凝兰手忙脚乱地用衣袖遮住布裹,自己却被淋了个透湿。她咬着牙,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温宁见状,眉头紧锁,几步上前,将来恩手中的伞猛地抢走,递回给凝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来恩,你若再敢欺负我的人,我立刻叫人送你回王府!”
凝兰满怀感激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也更加坚定了她对温宁的忠诚与敬爱。
来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自己又淋了雨,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么小的伞,如何能为两个人遮雨?她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你竟然为了她吼我?”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愤怒与懊恼。
温宁的脸色变得阴沉,冷冷地看着她,“你说的对,这伞确实是小,很难兼顾两个人。凝兰,把布裹给她,我们走!”
说完,转身便走,不再理会她。
“你站住!”来恩见状,心中更加焦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
宝贤王正好从马车上下来,听到了后方的喧闹声。循声望去,只见墨来恩正站在那里,浓密的剑眉下,虎目怒瞪,“你怎么在这里?”
来恩一见宝贤王生了气,心中顿时慌了神。
摇晃着宝贤王的胳膊,惯用的撒娇的语气,“父王,你别生气嘛!是她带我来的。她说她不懂得皇室礼仪,叫我过来撑撑场面,也好保全我们王府的脸面。”
说着,她还指了指一旁的温宁。
温宁闻言,不屑地收回了目光,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此时,北宫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马车,都是来参加百花宴的各府公子贵女,还有一些如宝贤王这般特邀的王侯大臣。
温宁不愿与她在这个时候争竞,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淡淡的说着,“父王,这雨还不知要下到何时,来恩身上带的备用衣物不多,还请父亲一会差人回府取来几件。”
宝贤王一听这话,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知晓来恩被他宠坏了,爱胡闹。
准是她偷跑出府,耍赖让墨温宁带她来参加的百花宴。这会是怕他生气,撒谎将过错都推给了温宁。
见温宁如此识大体,心中不禁颇为满意。微笑着点点头,“你同你母妃一样,都是识大体之人。”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
若是现在着人送来恩回府,搞不好会有人借题发挥,当众说出名单上没有来恩一事,那得多丢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是,他转过头去,横眉冷对地看着墨来恩,却也只是佯怒,不痛不痒地训了她一句:“既然来了,就要听你姐姐的话,不许任性,做出格之事,知道吗?”
来恩嘟着嘴,哦了一声,松开了宝贤王,乖乖的缩回到凝兰的伞下。
宝贤王差人回府里报了平安,免得太妃和战玉容还在忧心来恩。
温宁不远不近的跟在宝贤王身后,一行人朝宫门走去。
来恩跟在后面,嘴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悄声嘀咕着,“墨温宁你别以为本郡主怕你,你且等着,本郡主定要叫你在这百花宴上一无所得。”
温宁对来恩的挑衅毫不在意,“好,我等着,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你!”墨来恩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回应和反弹,反而让她更加气恼。
宫门下,蔚澜放身着一席低调雅致的云锦长服,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温润青玉、祥云暗纹的锦带,将他健硕的身姿映衬得更加修长挺拔,气度非凡。
他正和太傅和蒋御史说着话,看见宝贤王一家人走过来,连忙转过身拱手作揖,“下官见过宝贤王。”
宝贤王笑容满面,也礼貌的回着礼,相互问候寒暄。
温宁屈膝回礼,谦逊有礼。
来恩却敷衍的一拜,目光灼灼,只在蔚澜放身上不住的徘徊。
起身后,脸上竟多了几分娇羞。
但一想起自己的衣服不合体,难为情的用布裹挡着半身。
温宁微微斜过身子,凑近她悄声说道:“女子就当把自己的优势展现出来,你藏着掖着,像个几十岁的老太婆弓着腰做甚?”
来恩娇嗔地瞪了温宁一眼,“你!没羞!粗鲁!”脸颊愈发红润,就连眉眼间都像春桃般,染上了绯色。
那模样,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温宁心中不禁讥笑,跟蠢人说话就是费劲!
还她没羞?她粗鲁?
真是对驴弹琴,白费口舌!
太傅身侧的年轻男子相貌堂堂,温其如玉,正是他引以为傲的长孙张雨霖,十四岁中举,如今在翰林院更是如鱼得水,深受陛下赏识。
他的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而在张雨霖的旁边,站着的是蒋子骞。
他个子虽略矮些,但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子疏淡与清冷,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他是都察院御史蒋赫忠的孙子,家世显赫,自身也是颇有才学。
京都城世家子弟对墨来恩的骄纵任性都早已有所耳闻,如他们这般清风朗月的才子佳俊自然对墨来恩是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