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领命将萧墨羽带走后,穆墨轩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四周,只见众人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吩咐有序进行着。他暗自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马车上,穆墨轩一眼便瞧见萧暮雪静静地坐在车厢之中,正微微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他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下,身子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了几分,脸上满是关切之色,轻声问道:“在看什么呢?手还疼不疼呀?”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拉过来,仔细查看一番。
萧暮雪轻轻将手往回一收,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没事啦,已经不疼了。只是……你看看你包扎得,实在是有些丑……”
穆墨轩听闻,不禁莞尔一笑,眼中满是宠溺,调侃道:“这可不像雪姐你,处理起伤口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包扎得自然是相当好看,我可比不上。”
“那是自然。”萧暮雪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句。
穆墨轩望着萧暮雪那略带傲娇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即轻柔说道:“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想必肚子早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萧暮雪听闻,轻轻点头,坦言道:“还真挺饿的。”
穆墨轩没再多言,先是贴心地取来水袋,递给萧暮雪洗漱,而后又熟练地拿出一些干粮,甚至还变戏法般拿出一些肉干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萧暮雪的手虽受了伤,好在包扎妥善,倒也不怎么影响行动。
她简单洗漱过后,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悄悄准备了这些呀?”
穆墨轩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解释道:“就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瞅准路过的集市,特意去买的。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萧暮雪听他这么一说,便将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嗯,味道真不错!”萧暮雪不禁称赞道。
“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些。”穆墨轩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惬意地靠着车窗,目光温柔地看着萧暮雪吃东西。
萧暮雪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拿起点心,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穆墨轩趁着她吃东西的间隙,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萧墨羽其实并未彻底断气,还有一丝气息尚存,我已经吩咐手下尽力救治他了。”
萧暮雪听到这话,吃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依旧没有说话。
实际上,穆墨轩救不救萧墨羽,对她而言本就没有太大关联。
穆墨轩见状,继续轻声说道:“你要是铁了心想要他死,也并非难事。等把他救活,我亲手帮你解决便是。”
穆墨轩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措辞,而后才接着说道:“镇南王那边的所有人,不论你想如何处置,哪怕是要他们性命,都无需你亲自动手,我都会替你料理妥当。”
萧暮雪听闻,缓缓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穆墨轩,说道:“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不算麻烦!”穆墨轩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这世上总有许多人,在不明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对他人肆意评头论足。你若亲自动手,难免会落下把柄,遭人非议,人言的威力不容小觑。但若是我出手,旁人便挑不出你任何错处。”
萧暮雪轻轻抿了抿嘴唇,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思索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往后我不会再贸然动手了。这件事,你就别再操心了。其实,我并非一定要他们性命不可。”
她真正渴望的,是让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眼睁睁看着她掌控一切,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巅峰。至于他们的生死,对她而言并非是复仇的唯一标准,她更享受那份让敌人无能为力的掌控感。
其实,只要把他们一心觊觎的东西统统夺过来,也算是报仇了吧?
穆墨轩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我听你的,就按你想的办。”
——
在这之后,返程的路途格外平静,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波折。
很快,他们便顺利回到了京城。
抵达京城后,穆墨轩径直返回质子府,而萧暮雪则前往炎麟卫的府衙。
此时,季日健、丁栋和赵金河三人正被关押在炎麟卫府衙之中。
萧暮雪之所以径直前往府衙,正是为了见他们。
三人被关押在府衙内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遭受刑罚。
当他们看到萧暮雪出现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他们满心困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萧暮雪,不是听闻炎麟卫的诏狱手段厉害得很吗?怎么,不敢让我们去见识见识?”赵金河满脸不悦,语气中满是挑衅地质问道,“你把我们关在这儿,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刻,三人虽然没有遭受刑罚,却被绳索严严实实地捆绑在椅子上,身体连挪动分毫都做不到。他们的吃喝拉撒,倒是有人负责伺候,而且供应的饮食颇为不错。
然而,这种看似优待却又被禁锢的处境,让他们更加摸不着头脑。他们尝试向看守询问缘由,可根本无人理会,只是一味地将他们关押在此。也正因如此,赵金河心里愈发憋闷,情绪几近爆发。
萧暮雪脸上笑意盈盈,温和地说道:“诏狱那地方,是专门为敌人准备的。可几位不同,你们是我的合作对象,或者说,是我极力想要争取的合作伙伴,所以自然不能把你们关到诏狱里去。”
丁栋和冷冷地看着萧暮雪,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冷漠,语气不善地问道:“萧暮雪,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究竟想干什么?”
季日健也跟着附和,急切地开口道:“没错,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说出来,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萧暮雪从容地走到三人面前,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缓缓说道:“事情很简单,我只希望你们能作为证人,随我到陛下面前,把相关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季日健压根不清楚萧暮雪已然知晓他们与李涟漪的关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微微一变,但仍强装镇定,开口道:“有什么可说的?我们都接受招安了,朝廷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你们当然有得可说!”萧暮雪神色悠然,语调不紧不慢,“你们皆是身负功名的练武之士,不仅参加过武举,还都在榜上有名。而且,你们同样参与过科举,照样榜上留名。虽说名次不算高,但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了。”
“然而,你们三人在获授官职之前,都犯下了罪行,本应被问斩,可最后却都侥幸存活,这是为何?只因李涟漪出手搭救了你们!”
季日健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忙不迭地反驳道:“你休要胡言,我与公主素昧平生,她何曾救过我们!”
“没错!”赵金河赶忙随声附和,“我们压根就没见过涟漪公主。”
萧暮雪全然无视两人的辩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救了你们之后,你们便立下誓言,矢志效忠于她。随后,她便将你们派往鹰阳寨,暗地里帮她操练兵马。”
季日健的脸色愈发难看,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强撑着镇定,继续辩驳道:“我都已经反复声明,我们根本不认识涟漪公主。萧暮雪,你究竟意欲何为?为何非要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公主头上?”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想要陷害公主!”赵金河也跟着跳脚,声嘶力竭地叫喊道,那涨红的脸仿佛要喷出火来。
萧暮雪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上一回,天武卫领命护送穆世子返回京城。就在那时,李涟漪把你们引荐给了大理寺。而后,大理寺出了钱财,雇你们在半道上截击。如此一来,逼得我不得不带着穆世子脱离大队人马。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李涟漪创造机会,好出手杀了我们。只可惜啊,李涟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最终不但没能取我们性命,反而自己险些丢了卿卿性命。你们想知道,差点要了她命的人是谁吗?”
萧暮雪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这才悠悠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正是我!说起来,若不是当时我也身负重伤,体力不支,她如今恐怕早已是黄土陇中一抔枯骨,坟头草都长得有三尺高了!”
季日健三人听闻此言,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凶光毕露,恶狠狠地看向萧暮雪。那目光仿若实质,犹如一把把淬毒的利刃,恨不得能透过空气,在萧暮雪身上生生捅出几个血窟窿来,他们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牙关紧咬,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满腔的怨毒化作最恶毒的诅咒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