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雪心中一凛,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五人显然与方才那些黑衣人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狠厉与干练,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看便是更为棘手的角色。
而最开始的那群黑衣人,此刻并未离去,正三三两两站在不远处,形成合围之势。如此情形,无疑让萧暮雪感受到双倍的压力,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收紧,将她困在中央。
说实话,要想从这重重包围中安然脱身,萧暮雪自己心里也着实没底。然而,她很清楚,束手就擒绝非她的选择。牢狱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已然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这些人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倘若真被眼前这个黄鹤云抓回去,等待她的必定是死路一条,这绝不是她所期望的结局。萧暮雪心中涌起一股决绝,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胜算多么渺茫,她都必须放手一搏,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念及此,萧暮雪将手中匕首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中满是决然。
率先攻向萧暮雪的几人,手中皆握着寒光闪烁的长剑或长刀。在合适的距离下,他们的武器占尽优势,剑刃与刀光交错,如密不透风的罗网,逼得萧暮雪连连后退。
但萧暮雪身姿矫健、反应敏捷,在不断后退的过程中,她敏锐地捕捉着局势变化。瞅准时机,她猛地发力,身形如电,径直朝着那些人冲去。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当萧暮雪成功近身,对方手中长刀长剑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而她手中短小精悍的匕首,此刻却尽显优势。
只见萧暮雪动作干净利落,毫无半分迟疑,手起刀落间,寒光一闪,精准地刺中其中一人的要害。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如同一截朽木般轰然倒下。
其余几人见状,脸色骤变,怒吼着挥舞手中的刀剑,疯了般朝着萧暮雪砍去。萧暮雪却丝毫不惧,她轻盈地一个后空翻,身姿宛如夜空中的黑色飞燕,巧妙地避开了众人凌厉的攻击。
萧暮雪深知此刻绝不能慌乱,一边继续灵活地躲避着众人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试图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破绽,为下一次致命出击寻觅时机。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悄然流逝,片刻之后,萧暮雪眸光骤亮,瞅准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再次果断出击。她身形如鬼魅般灵动,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巧妙地躲过了所有的拦截与攻击,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逼近其中一人。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出手,动作干净利落,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可这黑衣人反应极为迅速,在遭受致命一击的瞬间,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打出一掌。这一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萧暮雪肩膀往下的位置。
这饱含全力的一掌,力量惊人,直接将萧暮雪打得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落地的刹那,萧暮雪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平衡感,迅速稳住身形,才没有摔得太过狼狈。
然而,她还来不及喘口气,黄鹤云已然飞身跃起,如苍鹰扑兔般迅猛。趁着萧暮雪身形未稳,黄鹤云在空中一个飞身连踢,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萧暮雪狠狠攻击而来。
面对黄鹤云这凌厉的飞身连踢,萧暮雪别无选择,只能仓促起手格挡。她双臂交叉,运足内力,试图抵御这强大的攻击。
然而,黄鹤云的攻势太过猛烈,尽管萧暮雪拼尽全力,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格挡下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让萧暮雪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涌而出。
黄鹤云的那些手下见状,迅速围拢过来,手中的刀剑立刻对准了摔在地上的萧暮雪,只要黄鹤云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黄鹤云稳稳落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暮雪,脸上满是得意与不屑,开口讥讽道:“一个女人,还妄图翻天?早早乖乖束手就擒,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非要折腾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暮雪紧抿着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眼神中透着不屈的光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无数弓箭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飞落而来。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来不及多想,连忙收回刀剑,手忙脚乱地去格挡那些如蝗虫般袭来的弓箭。
待众人好不容易将如雨般的弓箭格挡完毕,匆忙回头时,却惊愕地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萧暮雪已然踪迹全无。
黄鹤云见状,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如蜿蜒的蚯蚓,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极度愤怒。
他懊恼不已,早该料到,这些突如其来的箭,并非意在取人性命,而是声东击西的诡计,目的就是救走萧暮雪。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背后搞鬼?给我滚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屋顶上,陡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双手叉腰,肆意大笑道:“哈哈,你这废物,还敢问姑奶奶是谁?你也就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罢了!现在姑奶奶这边人多势众,就算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又能怎样?”
黄鹤云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怒极反笑,二话不说,猛地抬手,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径直刺向那女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不少弓箭如流星般飞射过来。黄鹤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暗叫不好,无奈之下,只能硬生生取消进攻的打算,身形急忙一闪,狼狈地避开那些来势汹汹的弓箭。
待黄鹤云好不容易站定身形,再抬头望去,那女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不仅如此,周围那些刚刚还箭如雨下的弓箭手,此刻也如同遁入茫茫大海的水滴,踪迹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黄鹤云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怒不可遏,猛地转身,对着旁边的墙壁狠狠轰出一拳。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墙壁瞬间土崩瓦解,砖石飞溅。
他满心的不甘与愤怒,实在没料到,那个看似孤立无援的女人,竟还有接应之人,而自己堂堂泔州州牧嫡长子,竟被两个女人如此戏耍。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倘若日后能抓住这两个女人,定要将她们扒皮抽筋,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另一边,萧暮雪在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之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突然一黑,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之后,萧暮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被带着快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她的脑袋被轻轻按住,紧紧靠在那人的怀里,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情况。
然而,这怀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只要置身其中,她便仿佛置身于最安全的港湾,所有的恐惧与疲惫都能瞬间消散。在这偌大的天下,能够给她带来如此安心宁静之感的,唯有穆墨轩一人。
当意识到救自己的人正是穆墨轩时,萧暮雪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她下意识地往他怀中又靠了靠,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融入他的身体,随后用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的声音,低低喊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穆墨轩。”
听到这一声呼喊,穆墨轩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之所以在救她的时候,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正是因为他心中隐隐觉得,怀中的人似乎不太愿意见到他。
穆墨轩着实没料到,萧暮雪竟能知晓救她的人是自己。那一声轻柔的呼唤,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心尖,而她脑袋在怀中的轻蹭,更似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紧闭的门。原本平静的心湖,此刻泛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此前,穆墨轩满心忧虑,以为经历了那些波折,萧暮雪会对他心生嫌恶,选择远远避开。然而,此刻怀中之人传递出的依赖情绪,是如此真切,让他不容置疑。
这种认知,仿佛一道暖阳,瞬间驱散了他心间连日来积压的阴霾。刹那间,他的心情犹如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澄澈明朗,舒适惬意。他低下头,在萧暮雪的发顶轻轻蹭了蹭,而后低声应道:“别怕,是我!”声音温柔而坚定,似要将所有的安全感都传递给怀中的她。
萧暮雪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像是一只寻到了巢穴的倦鸟,不再动弹,就这样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彼此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曲安宁的乐章。
随后,疲倦如同潮水般将萧暮雪彻底淹没,困意一阵强过一阵,她在穆墨轩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暮雪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典雅的房间。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轻薄的蚕丝被子,触感丝滑,仿佛云朵般轻柔。
穆墨轩就坐在床榻旁边,正专注地低头看书。察觉到床上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将目光温柔地落在萧暮雪身上,轻声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萧暮雪身上有着不少瘀伤,但穆墨轩在她沉睡时,已细心地替她处理过。照理说,不会有太大问题。
萧暮雪缓缓伸出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处,只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疼痛,仿佛在提醒着她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非梦境。
她声音轻柔,低声说道:“我没事了。”
穆墨轩微微点头,随后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开口说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谈谈。” 语毕,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萧暮雪静静地目送他离去,双唇紧闭,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心里明白,有些事确实棘手,自己得好好梳理思绪,琢磨该如何与穆墨轩坦诚相谈。
不多时,便有侍女轻手轻脚地端着洗漱用水走了进来,紧接着,另有不少侍女鱼贯而入,手中皆捧着精致的吃食。
萧暮雪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简单洗漱过后,便开始机械地吃起东西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如同跳跃的音符,紧接着,一个娇俏的声音清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