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银玉心下盘算已定,大手一挥,带着一行人,如鬼魅般朝着萧暮雪可能出现的方向悄然围堵而去。他本就打算隐匿身份,如同暗夜中的窃贼,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迅速抽身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萧银玉的意料。就在他刚刚低声下令,示意手下众人行动的瞬间,宛如凭空从地下冒出来一般,一群人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萧暮雪的方向猛冲而去。
只见这些人浑身裹着黑色的劲装,在夜色的映衬下,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粗略看去,竟有一百余人之多。他们的脸上,皆戴着一张张造型丑陋的面具,那狰狞的模样,在昏暗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副装扮,竟与萧银玉他们的人有几分相似。
萧银玉顿时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徐甄,急切地问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甄同样是一脸的茫然,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我……我也不清楚啊,公子。但可以肯定,他们绝非咱们的人。至于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徐甄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究竟要在这场本就复杂的局势中搅起怎样的风云。
徐甄紧紧盯着那些如恶狼般冲向萧暮雪和温知许的黑衣人,只见他们出手狠辣,每一招都直逼要害,杀意尽显。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开口说道:“公子,您瞧他们这架势,摆明了是想要取萧姑娘和温知许的性命啊。”
萧银玉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他的双眼紧紧眯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疑惑,更多的则是担忧。
徐甄脸上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笑容,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他凑近萧银玉,低声说道:“公子,他们的目的恐怕与咱们的相差无几,只是手段更为狠辣。但您想啊,如果他们真的把萧姑娘和温知许给杀了,到时候,这罪名恐怕就得扣在您的头上。您看,咱们此刻该如何是好?”
萧银玉又岂会是愚蠢之辈,徐甄的话刚一出口,他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心中暗自咒骂,这些人果然是阴险狡诈,趁着这个节骨眼儿出来刺杀萧暮雪和温知许,分明就是想将自己当成替罪羊,来为他们的恶行买单。
萧银玉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恶狠狠地说道:“咱们就先按兵不动,冷眼旁观。等萧暮雪和温知许死了之后,再做打算。”萧银玉心中存着一丝侥幸,觉得只要自己始终不暴露,行事谨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绝不可能成为那个冤大头替罪羊!
萧银玉心中暗自思量,倘若这些神秘人真能成功将萧暮雪置于死地,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此一来,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报复萧暮雪的目的,也算是间接达成了。这么想着,他果断决定不再轻举妄动,而是选择隐匿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萧暮雪这边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由于之前为了保护那些来自泔州的人,她的人手被分散开来。加之此处乃是京城,诸多限制之下,她身边随行的人并不算多,拢共也就十来个。
然而,那突如其来、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一百来个黑衣人,瞬间便将萧暮雪等人团团围困在中间。双方甫一交手,局势便一边倒地朝着黑衣人有利的方向发展。萧暮雪这边的人,在黑衣人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死伤惨重,一个个接连倒地不起。
片刻之间,场上还能站立的,便只剩下萧暮雪,以及一开始就躺在马车之中的温知许了。当然,那些黑衣人也并非毫发无损,一番激战过后,他们同样死伤惨重,此刻仅剩下二三十个人还能继续战斗。
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周围的炎麟卫、京城护卫以及执衡捕快听到动静,肯定已经朝着这边火速赶来。留给这些黑衣人的时间,可谓是所剩无几了。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如炬,冷冷开口下令:“速杀萧暮雪与温知许,而后立刻撤离,其他人马上就到了!”
一众黑衣人听闻,如鬼魅般朝着萧暮雪缓缓逼近,那股肃杀之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萧银玉见状,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意,转头向身旁的徐甄说道:“你瞧,这次萧暮雪怕是在劫难逃了吧?”
徐甄神色平淡,随意地回应道:“看样子的确如此。”其实,他心里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同样身为镇南王府之人,萧银玉作为萧暮雪的堂哥,为何竟如此希望她死。就如同他一直搞不懂,萧暮雪究竟因何会被赶出镇南王府一样。但他深知,这些都是达官显贵们的复杂纠葛,于他这样的平头百姓而言,实在太过遥远。自己只需踏踏实实地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小心谨慎,不去招惹这些权贵,便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另一边,萧暮雪神色凝重地注视着那将近三十个逐渐靠近的黑衣人,眼神中透着坚毅与警惕。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却发觉手上已然受伤,鲜血正顺着指尖缓缓流淌,在地上晕染出一小片暗色的血迹。
萧暮雪强忍着手上的剧痛,用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腕上那只精美的镯子上,瞬间晕染开来,为镯子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此刻的她,经过一番苦战,已然筋疲力竭。面对这将近三十个如狼似虎的黑衣人,想要与之抗衡,几乎是天方夜谭。但她心中尚存一丝希望,那便是利用镯子的神秘力量,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期待在自己力量耗尽之前,其他炎麟卫能够及时赶到,解此危局。
这般想着,萧暮雪集中精神,试图唤起镯子的力量。刹那间,一股奇异的暖流自镯子涌入她的身体,迅速流遍全身。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这镯子的力量了,此刻却明显感觉到,这一次镯子所赋予她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得多。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不知这是否只是自己在绝境中的错觉。然而,当那股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汹涌奔腾时,她真切地感受到,倘若这股力量能够持续存在,那么对付眼前这三十个黑衣人,或许真的就如同喝水一般轻而易举。
就在萧暮雪暗自思忖之时,为首的黑衣人已然如饿虎扑食般,握着明晃晃的长刀,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她狠狠砍来。刀光闪烁,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萧暮雪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地握紧手中的剑,迎着那扑面而来的刀光毅然迎了上去。刹那间,刀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锵——”,紧接着便是一阵巨大的力量爆发。
“扑通——”伴随着这声闷响,只见那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被震飞出去。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落在了数丈之外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黑衣人全都惊得呆立当场。他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就在刚刚,这个女人分明已尽显疲态,几乎达到极限,身形摇摇欲坠,连站稳都显得十分困难。可为何转瞬之间,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一时间,黑衣人阵营中弥漫着一股不安与疑惑的气息。
眼见同伴被轻易震飞,周围的黑衣人眉眼间不禁染上几分恐惧之色,脚步也不自觉地迟疑起来,不敢贸然上前。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怒喝道:“她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你们怕什么?赶紧上去,弄死她!” 他心里清楚,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黑衣人听了这话,虽心有畏惧,但在首领的逼迫下,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只见三人呈三角之势,同时攻向萧暮雪,刀光剑影闪烁,意图将她置于死地。
然而,萧暮雪却毫无惧色。只见她身形一闪,一个凌厉的扫腿,如旋风般迅猛。三人躲避不及,直接被扫得飞离地面,在空中翻滚几圈后,重重地摔落在一旁,口中鲜血狂喷。
目睹同伴凄惨的模样,其余黑衣人终于彻底怂了,一个个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时,周围街道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提醒着黑衣人,若是再不赶紧离开,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脱身了。
为首的黑衣人满心不甘,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却也只能无奈地吩咐道:“撤!” 说罢,便带着剩余的黑衣人,如丧家之犬般迅速撤离。
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萧银玉和徐甄,此刻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掉落在地。他们原本都认定,萧暮雪此番必定命丧于此,可谁能料到,局势竟陡然逆转,转眼间萧暮雪就仿佛化身无敌战神,根本无人能够近身。
“这萧姑娘,也太厉害了吧!”徐甄满脸的崇拜,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本就是市井中摸爬滚打的地痞流氓,向来对强者怀有绝对的崇拜之情。当初他之所以甘愿成为镇南王府世子的私兵,便是觉得镇南王府的世子实力不凡,令人钦佩。如今亲眼目睹萧暮雪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更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萧银玉的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黑得快要滴出水来。在他的认知里,世间女子大多如黄盈盈表妹那般,娇柔婉转,弱不禁风。可眼前的萧暮雪却截然不同,她竟如此强悍嚣张,这让萧银玉愈发认定,她就是凭借这股蛮劲抢走了萧悦琳的东西。如此一来,他对萧暮雪仅存的那点好感,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萧银玉满心愤懑之时,徐甄焦急地开口提醒道:“公子,咱们也该撤了,再不走,麻烦可就大了!”
萧银玉心里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再耽搁下去,恐怕会惹上大麻烦。他咬咬牙,极不情愿地开口下令:“走吧!所有人都赶紧撤退!” 他心里清楚,此刻想要从萧暮雪手中拿到那些证据,已然是难如登天。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赶来的人抓住。
于是,萧银玉带着手下众人,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
而另一边,萧暮雪虽然心里明白己方援兵肯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她依旧站在原地,身形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让她耗尽了心力,此刻正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并非萧暮雪不想挪动分毫,实在是她的身体已达到极限,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刚那场恶战中被抽离殆尽。她浑身发软,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力量枯竭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当看到第一个己方之人出现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支撑她站立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消散。“扑通”一声,她如同一截被砍倒的枯木,直直朝着地上倒去。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下一瞬,她却跌入了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之中。一股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原本混乱的意识逐渐安定下来,在那温暖的包裹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