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了眼贴着厚重车膜的车窗,犹豫了一瞬,还是站得远了些。
万一一会儿车子晃起来,就尴尬了。
密闭的空间内,她身上的酒精味弥散到每一个角落,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掌,挤压着空气。
他们坐的位置,已经是限度以内最远的距离,可呼吸的空间却好似愈发地逼仄。
苏迩紧绷着脊背,手贴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要是第一次见她,怕是连蒋斯衍也会觉得这姑娘是个顶顶乖巧的人儿。
但这段时间以来,蒋斯衍也算是对她稍稍有那么些了解。
——惯会装乖。
保不齐在心里怎么念他呢。
蒋斯衍闲适地叠起了腿,问:“刚刚不是还嚷着要我亲,怎么,现在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苏迩被他说的耳朵发烫,略带不平地说:“哪有人拿醉话当真的。”
蒋斯衍挑了下眉,拿出十分的无赖劲儿,“那怎么办?我天生气量小,偏就当了真了。”
这人……
明明听见她骂他了,还在那跟她装聋,哄她上车。
他想干什么?真只是想让她陪他坐一会儿?
答案早已经呼之欲出。
在这个关头,苏迩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却是,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她大概真会一身酒气地撞上她爸妈。
她静了几秒,大有要破罐破摔的架势,毫不客气地问他:“蒋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迩从不相信什么所谓一见钟情的童话故事。
那都是用来唬人的好听说法,太不现实了。
说直白点,其实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就好比她对蒋斯衍。
她承认她对他有欲望,有想法。
他那副皮囊,气质,生的对极了她的胃口。
他呢?又是因为什么对她产生了点兴趣?打算怎样同她发展一点什么?
否则,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创造出一点独处的机会不是?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跟烟花似的在她脑海中一声声炸开。
苏迩皱着眉头甩了下头,再想下去,她脑袋大概得炸。
苏迩靠在椅背上,侧身看他,大方坦然地望凝望着他的眼,“不然您直说吧,是想追我?泡我?还是包我?”
三个词语,循序渐进。
每往后一名,就要少一分真心,多一分利益,交到她手中的选择权比重也就要随之少上一分。
她脸上的醉意未消,说出口的话却又比初春才消融的山泉水还要清明,将那些浑浊的绮念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是真挺有意思的。
蒋斯衍眼底含笑,嗓音一如既往的缱绻动人,“你说呢,迩迩?”
听听这话说的,真是将他骨子里的薄情与多情融合到了极致。
话又递回到了她嘴里,可选择权呢?
苏迩嘴巴翘得老高,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实在不适合想那么多,越想越乱。
她简单直白地先问了最重要的问题:“蒋斯衍,你有女朋友吗?老婆?或者未婚妻这类的?”
她没再喊他蒋先生,也不再使用将他高高捧起的敬称。
蒋斯衍失笑,伸手拿指背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小脑瓜里都装的什么?”
苏迩摸着额头,眨了下眼,她觉得她问的问题很现实。
她的道德底线不容许她去破坏一段已经有了实名的感情。
这对她很重要。
苏迩抓住他的手指,一本正经地绷着脸:“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蒋斯衍仍旧笑着,说:“没有。”
苏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眸低敛着去看被她抓在手心的指节。
是她在握着,她在掌握主动权。
她想,醉都醉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
苏迩突然抬起眸,娇憨地笑了一下,问:“接吻吗?”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蒋斯衍都不由愣了一下,“什么?”
他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回答他的,是她凑上的红唇。
苏迩攀住他的肩膀,仰头凑近,小猫舔水似的,舔了一下他的唇,嘴角扬着得意的弧度。
她再慢慢地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带着她独有的馨香甜软。
苏迩的舌尖灵巧地撬开他的齿贝,轻吮着他的舌,将她唇舌间残留的酒精气味都一点点渡入他的口中。
蒋斯衍的唇瓣上沾染着淡淡的烟草味,她也曾品尝过同样的烟,却不如此刻,是让她上瘾的气息。
苏迩思维发散地想,原来他的唇,不像她手底下抚触的肌肉一样紧绷坚硬,也是绵软温热的。
蒋斯衍看着她潮红的脸,明明脸上渡着一层清冷的月色,可每一个表情都带着几分欲色,有勾人心魄的能力。
原本慵懒散漫的眼眸此刻深邃如墨,他刚要夺回唇舌间的主动权,苏迩却突然微微后撤了几厘米。
唇釉早在厮磨间抹尽,她的唇瓣却依旧晶莹透亮。
苏迩的眼底盛着与唇瓣相似的水光,笑得狡黠,嗓音甜的让人心甘情愿地想要沉溺其中。
她说:“蒋斯衍,我吻技不错吧。”
今夜,大概真有妖化成了人形。
蒋斯衍的呼吸微沉,手臂一揽,将她抱到了腿上。
大腿紧绷的肌肉垫在她的臀下,烫的她下意识想要挺腰,却又被不留情面地按下。
惊呼声堵在炙热的呼吸中,她搂着他的颈脖,尽可能地去与他的舌头相缠,不甘示弱。
蒋斯衍的手掌紧扣着她的后腰,没给她丝毫退却的可能。
苏迩攀在她肩膀上的指尖逐渐泛白,每一寸呼吸都被掠夺的感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终是在要在他怀里窒息的前一秒,得了喘息的机会。
苏迩伏在他的肩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他的呼吸声就覆在她的耳边,将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蒋斯衍他学着她的口吻,吻了吻她的脸颊,问:“我的吻技还满意吗,迩迩?”
苏迩还没来得急回复他,蒋斯衍还在继续发问:“跟你梦里的一样吗?”
苏迩点点头,又摇摇头。
蒋斯衍轻笑了声,问:“哪儿不一样?”
苏迩竖起脑袋,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说:“梦里的你,要更急不可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