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池塘,陈泽摒指拂过双眉,法眼!
这是他修炼二十年才得以开启的目法,法眼相邪,俗称“阴阳眼”,能够看得见一切阴邪鬼祟之物。
法眼一开,但见清澈的池水变得混黑一片,里面明明一条鱼也没有,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男人身影,在黑水里上下浮动。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皆在吾掌中!”
陈泽迅速捏诀结印念咒,蓦地大喝一声:“出来吧!”
池水猛地沸腾起来,就如水被煮开了似的。
湿漉漉的男人跃出了池塘,漂浮般立在黑水之上,死死的盯着陈泽,眼中全是狠戾和怨毒之色!
“呃呃呃呃~~~”
“嗬嗬!!”
低沉犹如野兽般的嘶吼,震颤着陈泽那双修炼的与众不同的耳朵。
暴虐的怨气也朝陈泽包裹而去!
“凭什么?凭什么!”
“我明明与月莹情投意合,你们却非要拆散我们!?”
“骗我来后院相见,却把我一棒打晕,装入麻袋,拴上石块,丢进池塘,让我沉尸在淤泥里!”
“都是杀人的恶徒!全是骗人的谎言!你们都该死!”
“那个小姑娘呢?!”
陈泽摇了摇头:“别再想着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冤有头债有主,她又不是害你的凶手。”
“要你多管闲事么?!”
“陈某是来救你的。你的月莹小姐已经被我超度,是她请我来帮你脱离苦海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才是鬼吧。”
“住口!”
“行了,陈某念你们是一对儿苦命鸳鸯,这才愿意帮助你们,别不识好歹啊。换做别的怨灵,起心害人,我早捏五雷印轰的灰飞烟灭了!”
陈泽指法变幻,捏出双白鹤印,念动御鬼诀,伸手一招,湿漉漉的男人不由自主的朝他飞了过去。
“我杀了你!”
男人奋力挣扎,根本无用。
虽然他的怨气很大,面目很狰狞可怖,可惜魂力一般。
区区怨灵,对于修炼了二十年,精通数十种咒印的陈泽来说,就是个手到擒来的货色。
“呃呃呃呃呃啊~~~”
“别叫了。”
陈泽烦得很,不再像对付吊死小姐那样温柔,而是粗暴的用手印盖帽,一掌重重击在男人的天灵盖上!
对方很听话,果然不再叫了。
幽光闪烁中,男人化作了一道黑芒,逝向远处,转瞬不见。
陈泽吐出一口浊气,抬眼望天,负手而立,陈某这么做,也是行善积德,你若公道,便不会消我道行,折我寿数吧?
……
“陈先生!”
温氏抱着笔墨纸砚等物,气喘吁吁的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蹒跚的老仆,肩上扛着铁锨,手里牵着一头倔强的公羊。
“纤纤呢?”陈泽询问道。
“送回闺房了,让丫鬟陪着呢。”温氏把东西放下,浑身香汗淋漓,胸口兀自起伏不定,陈泽连忙移开目光,稳住道心。
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啊。
“那,那个怨灵就在池塘里么?”温氏紧张兮兮的问道。
老仆也是颤颤巍巍。
陈泽轻描淡写的说道:“已经被陈某给超度了。”
“哎?”温氏和老仆对望一眼,既吃惊,又安心。
“但纤纤还有危险,接下来我要救她。”
陈泽说着,就地把白纸铺开,取笔蘸墨,递给温氏:“把纤纤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还有你和你相公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全写在纸上。”
“纤纤姓林……”
温氏接过笔,蹲在那里写了起来。
成熟女人的腰身曲线,太过完美,就连陈泽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不免想入非非,瞥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原来温氏的芳名就叫菲菲啊,咳咳~~真是罪过。
他扭头吩咐那老仆道:“麻烦老丈在这池边刨一个坑出来。”
“哎!”
老仆十分敬重陈泽的样子,立刻提起铁锨开了工。
陈泽另外取了一张纸,研开朱砂,提笔便画,画的正是纤纤的模样。
温氏在旁边看得都呆了,目中显露出无限崇拜,这画的也太像了!而且,认真做事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勾人!尤其是这男人长得还像自家那位死鬼,好烦啊……
“陈先生,没想到你在丹青上的造诣也这么出众!”
“过奖过奖,技多不压身嘛。”
陈泽提起画好的人像,吹了一口,然后从衣袋里捻出一枚木锥,“唰”的一下,连同画像钉在池边的柳树上。
回头看见公羊正在啃草,而老仆已经把土坑挖的差不多了,陈泽便说道:“陈某要作法了,劳烦夫人和老丈暂且离开此地。”
“是。”
温氏和老仆对他是言听计从,匆忙起身离去,远远走开。
陈泽走到公羊身旁,俯身就拜,嘴里念叨起来:“对不住了羊兄,为救人命,不得不借你来替死。不过你放心,陈某会让你走的很安详,很舒服,在你死后,陈某也会好好安葬你的,绝不让人吃你的肉。”
“咩~~~”
公羊大概是觉得烦,正吃的痛快呢,你絮絮叨叨干什么呢?抬起头来,叫了一声,挺角猛抵陈泽。
陈泽刚絮叨完,一抬头,迎面就被羊角顶在了脑门子上!
一个大屁墩坐倒在地,眼前金星乱冒,那个疼啊!要不是筋骨打熬的还行,这头怕不是要被撞出个洞啊!
“好个孽畜,你死定了,等会儿就烤了你吃!”
陈泽恼羞成怒,爬起来,一把抓住羊角,骑到羊身上,双腿夹紧,右手早早捏定扣关印法,嘴里念着摄魂咒,递次拍向羊身的三田、三关、三窍,出手又快又狠!
羊与人一样是胎生,有关窍,也有魂魄,被陈泽用印法一拍,摄魂咒一念,魂魄便悠悠的出了窍。
“去吧!”
陈泽拂袖一挥,那公羊的魂魄飘摇着附到了画像之上,随着陈泽双手不断搓弄,渐渐变化成纤纤的模样。
瞧着自己以假乱真的杰作,陈泽很是满意。
这样应该是能骗过城隍爷手下的文武判官。
“咩~~~”
羊魂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陈泽脸一黑,火速上前,捏诀打掉魂中一魄,那羊魂便不再叫唤了。
回头默念着纤纤以及温氏夫妇的生辰八字,陈泽伸手一通掐算,当指头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浃背,喃喃说了句:“还好,赶上了,再有半炷香的功夫,才到纤纤的死期。”
他擦了擦汗,把草香点燃,而后将公羊的尸体推入土坑之中,开始掩埋。
唉,也不知道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一座新坟立起,陈泽朝着坟头又拜了几拜。
“羊兄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