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路上,陈泽都不远不近的跟在云家的两顶轿子后面,只是爬山,看景,小心提防着四周的动静,也不再说话。
云福时不时的回头冲他怒目而视,他也不当回事,全当是没有看见。
说实话,身为一个武举人,而且能打遍汴州无敌手,云福的本领可不差,至少比林达要高出许多!
陈泽也用法眼鉴定过了,云福属于是“凡间三道”之中人道里的佼佼者,依道境而论,足可算是四流高手了!
一个四流武者虽然可以碾压大多数凡夫俗子,甚至不虚一些小鬼小祟小妖物,但是倘若遇到大妖,撞见厉祟,逢着魔头,便不能应付,譬如先前那只罗刹鸟,若是让云家这一行人遇上,必然死伤惨重,云福或许能够自保,可其余的家丁,连同闫冰、云畅母女俩,眼珠子怕是难以保全。
这也是陈泽跟在他们后面的原因。
一旦有事,可以随时出手相救。
对于云福的敌视,陈泽始终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看得出来,云福不是坏人。
他对云家忠心耿耿,一心想要保护自家主母和小姐的安全,严防死守不让陌生人接近,都是正常的行为,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为此,陈泽非但没有觉得他讨厌,还觉得他忠勇可靠。
好在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没出什么意外。
陈泽也渐渐放宽了心,或许,妖气真是错觉。
老阴阳司公不至于给自己挖坑。
越往上走,那山道越是陡峭,路程且远,盘旋往复,曲折回环,更增攀爬的难度,家丁们都是凡夫俗子,虽然精壮,可体力也有限,更何况还抬着轿子,轿子里坐着两个大活人,因此只走了一个时辰,便顶不住了,一个个气喘吁吁,步履艰难,闫冰心地善良,不忍家奴受苦,当即吩咐停轿歇息。
陈泽也随之停了下来,在山道旁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取出一个青藤葫芦,自顾自的喝酒。
那是他自酿的药酒,对修行有益,好喝,解渴,最关键的是还不上头。
正喝着呢,云福走了过来,脸色不善的质问道:“你不是要去青冥禅院么,为什么不继续爬山了?”
陈泽不想跟他吵架,举着青藤葫芦道:“来一口?好酒。”
“谁要喝你的酒!”云福大声喝道:“我问你话呢!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敢说啊?!”
陈泽好笑道:“我自己长的腿脚,想走就走,想停就停,难道云大管家连这个也要管么?”
云福怒道:“我们走你也走,我们停你也停?这是什么道理!”
陈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道理就是我恰好也走累了。难道只许你们休息,不许我歇一会儿吗?”
云福大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陈泽叹息道:“就算是有一片好心,也被当成驴肝肺了。”
云福说不过,便想给他点厉害瞧瞧,眼见陈泽又举起葫芦要喝里面的酒,他就烦得不行,猛然伸手,一把打向葫芦!
陈泽余光中早已瞥见,岂能叫他打中?当下故意把身子往后一仰,半躺在了石头上,吁气说道:“好酒啊!”
云福那一击登时落空。
陈泽放下葫芦,佯装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大管家在打什么?”
“有蚊子。”
云福老脸一红,十分尴尬,讪讪的伸手在空中又虚抓了两下,眼睛却一直盯着葫芦。
他也只当陈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刚好要躺着喝酒才保住了葫芦,不然,一个文文弱弱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躲开自己那快如疾风的动作?
眼瞧着陈泽又把葫芦放在了石头上,云福铆足了劲儿,忽然抬脚去踢,谁料陈泽却又在此时提起葫芦站了起来。
云福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又踢在了空处,仓促间想要收力哪里还来得及?一个大劈腿,“砰”一声,重重踢在山壁上,直击的石屑纷飞!
但这青冥山的山岩极其坚硬,云福先是感觉脚掌发麻,随后便觉脚趾头剧痛无比,跟着又觉裆下生疼——步子太大,扯着了。
“厉害啊,云大管家,一脚碎石!”
陈泽把青藤葫芦系在腰上,然后“啪啪”的鼓掌,啧啧称赞道:“真不愧是武举人,打遍汴州无敌手!”
“哼~~”
云福铁青着脸哼了一声,想揉裤裆,又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剧痛,傲然说道:“这算什么厉害的?我连铁板都能踢凹进去!你要是敢不老实,我就一脚踹断你的骨头!”
闫冰听见动静,从轿子里露头张望道:“云福,你在干什么?别又欺负人家!”
陈泽说道:“多谢夫人关心。不过云大管家没有欺负在下,他在对着山壁练功呢,一脚就把山壁踢了个坑!”
闫冰诧异道:“好端端的,对着山壁练什么功?你是有力气没地方使唤么,平白破坏人家的景致!快回来吧,咱们也该走了。”
“来了。”
云福夹紧了腿,虽然尽力忍着,但走路的时候,还是不免一瘸一拐,脸都抽抽了。
陈泽看的暗暗发笑。
这个时候,云畅悄悄的从轿子里探出脑袋来,朝着陈泽张望,不料又与陈泽四目相对,陈泽正笑的荡漾,云畅吓得连忙又缩回了脑袋。
真可爱。
陈泽在心里暗想。
这云畅比纤纤大了几岁,五官已经彻底长开了,既有少女的青涩感,又有些许成熟的韵味,正是曼妙之时。按理说,她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却还单着,可能是家境太过优越,相貌太出众,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吧。
陈泽已经暗中看过她的夫妻宫了,黯淡无光,主打的就是一个择偶困难。
“要是这家人相信我,让我帮忙调调运势,保管不会让这云大小姐成为大龄剩女……”陈泽心里暗想。
云畅缩回轿子里,脸红的比桃花还灿烂,一颗芳心更是“砰砰”乱跳,原来,刚才她一直从轿子的缝隙里偷瞄陈泽,瞄不过瘾才把脑袋探出去的。
云福的举动都被她都看在了眼里,此时暗想:“这位陈先生真是好脾气,更是老实人,云福叔那样做,分明是在针对他,他都没看出来,也不生气,还夸赞云福叔,又替云福叔说话呢。云福叔也真是的,这不欺负老实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