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醒醒,恁醒醒!”
黑牛摇晃了几下那人,可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他把手放在了那人鼻息处,试探了一下时,发现那人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呢。
黑牛又张望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眼瞅着天就快要黑了,他要是把那人丢下不管了?
即便是那人能撑下来,也难免不被野狗给吃了。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黑牛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救那人一命吧。
于是,他便把那人给放在了驴背上。
“嘚,嘚……”
黑牛又驱赶着驴返回了家。
临近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爹,娘,秀儿!你们快来一下!”
黑牛刚把驴牵进院里,就朝着屋里面喊了一句。
闻声后的几人,纷纷从屋里面跑了出来。
“老天爷嘞!这是从哪弄来个人呀?”
黑牛他娘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当即便触目惊心的,大呼了一句。
“娘,先别说话了,快给俺搭把手,把他弄屋里去吧!……”
黑牛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把那人从驴背上给卸了下来。
在几人的合力下,那人又被抬进了屋里面。
“爹,娘,秀儿!这人是俺在半道上碰见的。俺看他奄奄一息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俺也就把他给弄回来了!”
“娘嘞!这人伤的可不轻呀!”
黑牛他爹扒开了那人的伤口,发现依旧是往外渗着血呢,立刻便惊呼了一句。
“爹,恁赶紧去请郎中过来给他瞧瞧吧!”
“儿啊!不是咱不想救,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咱又不了解这人,万一他要是官府缉拿的逃犯,咱们家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爹!俺碰见这人的时候,他还能说话嘞!俺看他一句一个老乡嘞叫着俺,这人八成不是啥坏人!行了,恁也别犹豫了,先把人救了再说吧!”
黑牛他爹被黑牛的几句话给说的,总是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爹,俺黑牛哥说的对!人家不都说了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这是救他呢!即便他是坏人,总不能刚把他救过来,他就会害咱们吧!……”
秀真看着那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焦急的她,也跟着黑牛一起劝说起了他爹。
“当家的!恁还是快去请郎中吧!再晚了,俺看这人恐怕就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黑牛他娘眼瞅着那人就快要不行了,也立马跟着焦急的说了一句话,
“哎……管,管,管!谁让咱摊上这事了呢!”
黑牛他爹被几人给说的,猛然间一转头,唉声叹着气,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娘,秀儿!这天马会儿就黑透了,俺得赶回黄府了,晚了大太太会怪罪俺嘞……”
“黑牛哥,恁赶紧回吧!家里有俺们呢!”
黑牛说着话的时候,就要着急的往外走呢。
秀真和他娘又跟着安慰了黑牛一句。
“嘚,嘚……”
刚骑在驴背上,黑牛立马便驱赶着毛驴跑开了。
黑牛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往黄府的方向疾驰着。
他知道自己回去晚了,待会指定得挨大太太一顿数落的,于是他就再不敢耽搁了。
黑牛他爹一路快跑着,热的满头大汗的,才总算是赶到了郎中那里。
刚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郎中就要往家赶。
郎中得知了情况后,也没敢耽搁。
两人又一路快跑的赶了回来。
“他娘,秀儿,郎中被俺请来了!”
黑牛他爹刚一进门,立马便上气不接下气的,朝屋里喊了一句。
“哎呦,老天爷嘞,恁总算是赶来了!”
黑牛他娘迎着两人,立马又愁眉苦脸的叫嚷了起来。
郎中刚一进门,看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那个人时。
当即便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郎中,恁看这人还有救吗?”
黑牛他爹看着郎中的表情时,十分焦急的跟着问了他一句。
“俺嘞娘嘞!这人咋伤这么重啊!”
郎中掀开那人的伤口,立马便被吓得惊呼了一句。
“不管咋的,恁还是想想法子,保他一命吧!”
黑牛他爹,跟在郎中身后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恁让俺瞧个头疼脑热的小病,俺还能凑合,恁让俺瞧这伤,俺可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啊!恁还是另请高明吧!……”
郎中说着话的时候,抬腿就要往外走呢。
“郎中,郎中,恁来都来了,还是给他瞧瞧吧!”
黑牛他爹眼瞅着郎中就要走开了,当即便追着那人苦苦哀求了一句。
“不是俺不救,俺是实在没法救呀!”
郎中说着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屋外撤着身子呢。
“郎中,人家不是说了嘛,那个啥?对了,死马当个活马医!”
黑牛他娘也跟着焦急的,朝郎中说了一句话。
“恁们的心情,俺能理解!主要是俺,实在没法子救呀!恁们这么着吧,镇上有个洋人修道院,那里有个洋医生,他会瞧这种伤!恁还是带他去那看看吧……”
郎中说完了这些话,背着他的药匣子,就急匆匆的走开了。
“他爹,恁说这咋办吧?”
黑牛他爹娘眼瞅着郎中,急匆匆的走开了。
愁的两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爹,娘!这事既然被咱们给碰上了,那咱们就不能不管!走,咱带他去郎中说的那个地方瞧瞧去!要是连那里的人也没辙,只能说明这人的命不好!”
秀真说着话的时候,一转身便走向了那人。
“他爹……”
“别愣着了,咱赶紧送他去吧!再晚了,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黑牛爹娘说着话时,也跟着秀真一块儿去抬那人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漆黑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几人把那人给放在了门板上,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赶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