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紧张的持续着,半空中的佘元信一直紧皱着眉头,判断着场中的局势,场外五名玄尊吃力的维持着牢笼。
不远处,佘柏已经目瞪口呆,他对笑面人很熟悉,他的胞妹佘茵就在他眼前被炼化。
“好强!”
“明白和这世间真正的天骄之间的差距了吧”佘千所已经取下了纱布,右边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烧痕。
“祖父为何不亲自出手?直接将他镇压不是更省事?”在佘柏看来,即便对方很强,但只要不是玄圣亲临,自己所崇拜的祖父一定能将其随手镇压。
佘柏身后的弟弟妹妹们似乎也是同样的看法,目光齐至,寻求着答案。
佘千所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只知道他很强,却没看懂战局。”
“牢笼降下已经有段时间了吧?长老们杀招尽出,可他却仅仅靠着肉身力量和对力量的掌控在场中周旋,至今还没有露出一处破绽。”
“你们见他使出过什么招式了吗?上次和太上皇交战,就单单那威势惊人的雷霆,你们见他用了吗?”
“还有,别忘了,长老们是以元神附体的姿态和他在战斗,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祭出元神,你们有看到他神魂不稳吗?”
“即便上次太上皇击伤了他,可谁又知道他这次有没有新的依仗?”
“太上皇命长老们先攻,便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只是…现在看来,十位玄尊有些捉襟见肘...”
佘千所看向空中的佘元信,他猜测,自己的父亲或许已经开始改变想法了。
佘元信眼中精光闪烁,佘千所猜的没错,底细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佘元信在等,只要云逍露出一瞬的破绽,他便进入战场,给予最致命的一击!上次的战斗,他也是这样做的。
…
五角牢笼中,
十位玄尊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他们不明白,为何云逍如此强大。他们的感受相对于场外人来说更直接,和云逍的战斗,他们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玩弄于股掌。
对方一直没有使用灵力,全凭肉身力量和战斗技巧和他们周旋迂回。他们整整十位玄尊境,竟然丝毫撼动不了其分毫。
战场中心的云逍此刻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他已经近乎完美的驾驭了这具肉身。以前他还没什么感觉,这次同战十尊,他明白了神魂的重要性。
神魂与肉身的契合度,决定了肉身力量能发挥出来多少。以前他神魂有缺,空有一副绝世宝体。在时弥秘境,他当时还只是面对一尊鳖山,却没躲过凤九歌的杀招。
有种刚学会开车的实习学员去赛道跑赛车的感觉。
此刻神魂完整,云逍才真正将这具七阶巅峰的宝体极致绽放。
回到战局,一名玄尊突然发现了云逍的眼神变化,大呼一声:“有破绽!”
“蛇骨噬心!”
哧!
场中,那名玄尊背对着佘元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膛,紧贴手臂的血洞鲜红刺目,一颗心脏在穿膛而过的掌中颤动着。
“这破绽是本座特地为你而留。”月牙状的面具口中,发出一声暧昧的低语。
被穿膛的玄尊不敢置信的抱着云逍的手臂,手中的兵器早已滑落。恍惚一瞬,这名英勇的玄尊逐渐灰暗的眼中闪过狠辣,迅速蜷缩着身躯,将云逍的手死死的抱在怀里。
“魔头!去死吧!”
云逍顿时‘慌’了神,环顾四周,不停的撕扯着将死玄尊的皮肉。
佘元信大喝一声:“动手!”
九名玄尊心领神会,齐齐开始蓄力,祭出自身最强一击…
轰——!
以云逍为中心,九名玄尊均匀的分布在四周,围成一圈,九道光束齐齐射出,径直打中了云逍。
九股不同的巨大能量相互碰撞,顿时淹没了整座五角牢笼。
咔,咔咔…
牢笼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崩裂。
嘭——!
五角牢笼应声爆开,五位维持阵法的玄尊长老直接被逸散的能量震飞,维持如此庞大的战斗,令他们灵力将竭,此刻纷纷口吐鲜血,气息萎靡。
佘元信狐疑的盯着浑浊的战场,云逍所带的面具令他无法捕捉气息,可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佘元信抬手一挥,场中烟尘加速消散,在场众人纷纷瞩目,紧张的注视着战场中心。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大片血渍,战场似乎变成了一处凹坑,顺着血迹,定睛一看,鲜血染红了凹坑,形成了一座浅浅的血池。
血池中央,一道身穿亮黑甲胄的赤黑色身影伫立其中,面具沾上了血腥,滴滴朱红顺着眼眶滴落,
嘀嗒、嘀嗒、嘀嗒…好似泣血。
哗啦——
众蛇纷纷起哄着往后退去,着实被眼前这一幕给惊恐到了,远离云逍似乎是这一刻他们下意识去做的事。
“邪、邪魔…”
“是邪魔!!!他是嗜血的邪魔!”
“逃!”
人群之中几声惊叫响起,众人开始慌乱,四散而逃。
“呵呵…”众蛇逃窜奔走之际,一声沙哑,带着些许尖锐,癫狂似哭的笑声自血池传出。
“呵呵呵,哈哈哈!”
“成了…成了!!!”
“我成啦!!!”云逍忽然撑开双臂,仰天长啸。
此刻,周围的惊叫成了喝彩,脚下的血池成了颁奖台。
“听啊!大家都在为我的成功鼓掌欢呼!”
“哈哈哈哈哈…”
此刻,云逍眼神无比纯粹清澈,那种歇斯底里的畅快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令他无比享受。
…
沙漠云端之上。
一位藏在迷雾混沌之中的黑袍人与一位八字胡、大脑袋的光头中年人隔着一棋盘,相对而坐。
啪嗒!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掌控不了他了。”祭强将子落下,感慨道。
啪嗒!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魔种影响了他?”
“放屁!吾族研究噬界树数个纪元,只要没到九阶,祂不会苏醒。” 祭强趁机一拳砸在棋盘上,将白子一方即将决胜的棋局骤然打乱。
虽然看不清魔帝的面容,但从他叹着气将散落的棋局重新摆好,就能看出他的无奈。
见状,祭强虎目圆瞪,将自己的黑子全部收回棋盅,怒斥道:“不算不算!你这人怎么耍赖呢!乱了的棋局就应该重新下,你这样摆好接着下,老子怎么知道你没有动手脚!”
“哎——”魔帝只得叹着气,将白子也收回了棋盅。
不过这次魔帝没有立刻落下白子,抬手一挥,棋盘便成了一面镜子,镜中影正是云逍站立血池之景。
“禁术是随机的,可他不是。”魔帝指着镜中的血色身影。
“失心入魔的灵魂不可能久留世间,更不可能流入轮回。”
“他早该破碎成魂元,可他不仅没有毁灭,流入了轮回,还主动打碎自己的魂格,走入招魂阵,来到了这里。”
“禁术不一定成功,现在想来,他打碎魂格,或许就是为了骗过界域,成功降临。”
祭强反驳道:“不可能!他刚刚融合魔种的时候,我看过,他就是一个普通灵魂!我等这境界,击碎别人的魂格简单,可要想自毁魂格,也得他人相助。”
魔帝轻笑一声:“呵,如果他是一尊魔魂呢?”
“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忘昔沼泽,你亲自给他巩固过封印,我相信你的判断。”
“如今他魂格恢复,你我又共同见证。他确确实实是一尊魔魂!还是一尊在界域规则下存活下来的魔魂。”
祭强久久不语,紧盯着镜中,那仿若魔道本源的云逍。
“不行!他是一个异端,继续留着,恐怕会引起鸿宇界生灵涂炭。”祭强连忙起身,这架势似乎是想去抹杀云逍。
“诶!”魔帝笑着,连忙将他拉住,坐回了草垫。
“老祭,别这么悲观嘛。魔魂配魔种,兴许还能产生不一样的效果呢。”
“再说了,鸿宇界本来就破破烂烂,还在乎一个魔魂?”
祭强信然的点了点头,“魔魂可是很容易失控的,你就不怕他打乱了你的计划?”
闻言,魔帝再次轻笑道:“呵,乱?乱了才好…你将才不是说,乱了就该重来嘛。乱了不过重新落子罢了。”
“乱序交织,这也是一种轮回嘛,哈哈哈。”
渐渐的,两人的身影随着魔帝爽朗的笑声消失在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