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张将挂在乌木箱上的铜锁拍开,林胜伸手将箱门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金光闪闪的元宝和各种金银首饰。
虽然颇为杂乱,但份量颇沉。
“没想到这伙盗匪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这钱财积累的倒是不少。”
林胜双眼一亮,颠了颠这只半人高的木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箱子东西两三千两银子绝对是有的。
至于他遗失的那些宝钞也已经从那些盗匪身上摸了出来,甚至比起他丢失的还要多出一点。
培血丹倒是少了一粒,不过也不重要了,两三百两银子而已,比起眼前的收获不值一提。
汪……
一声清亮的狗叫从另外一边响起,林胜抓起这只乌木箱迈步走了过去。
大黄的叫声显然是有所发现。
事实也的确如他心中所想,到了近前大黄正围着一堆肉干儿,不断转圈儿,只是那些肉干挂在高高的房梁上,它不断跳起,却依旧距离那些肉干有一米多的距离。
林胜纵身一跃直接将所有肉干都从房梁上摘了下来,最后扯下两块肉干大度的抛给了翘首以待的大黄。
“也该离开了。”
到了现在,他丢失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找回,还额外多赚了两三千两银子,这也让他心情大好。
轻轻踢了踢正埋头狂啃的大黄。
“走了回去再吃。”
说完已经转身向着营地外头去。
大黄则是狼吞虎咽的,将一块肉干咽下之后,叼着另外一块肉干,跟着林胜小跑出去。
这处盗匪营地死伤惨重。其中九成的盗匪都死在他手中,剩下的那些见机不妙也早已经撒丫子跑路,此时的营地之中空空如也,当然除了他之外。
一人一狗动作都不慢,很快便已经到了营地边缘。
与此同时,营地下方。
一处只有昏黄火光的地下空间满是让人不由得掩鼻的屎尿臭气。
空间两侧是由一根根碗口粗细的木桩做成的囚笼。
囚笼里则塞满了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不振,大部分都萎靡,非常的缩在地上。
难得有几个衣着还算干净一些的,也是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
靠近外侧的囚笼里,王德海靠在泥土墙边上,两只眼睛高高肿起,一侧脸颊也明显比另一侧大上一圈。
“呸!”
他张口吐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只是因为动作太大,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他一阵呲牙咧嘴。
“没想到我王德海机关算尽竟然栽在了这里,唉……”
疼痛过后他唉声叹气的说道。
看着牢房中乱糟糟的环境,以及周围那些毫无生气眼神空洞的人,他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涌现出丝丝绝望。
“这些混蛋将我们带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叹息中,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这些盗匪劫掠他们时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而是将他们都关到了这里,显然是有别的心思在。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才30多岁,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他嘴里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大,目光扫视一眼周围同一囚笼中的其他人。
试图想要让周围的同伴同他一起反抗。
然而秋囚笼里的其他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窝成一团,动也不动。
“你们这些蠢货,难道就在这里等着死吗?”
王德海一边骂着这些人,一边抬眼看着囚笼外。
此时的囚笼里并没有一名盗匪存在,在他看来若是这些人一同配合说不定有机会将这木桩破开,一起逃出去。
虽然能逃出木桩,也不代表着他们就能逃出这处盗匪营地,但起码比在在这里等死要好。
只是看着这些死鱼一般的囚徒,他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当即起身调动体内气血,抬手狠狠向着面前自认为最细的一根木桩砸去。
“莽牛顶角。”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哎呦!!”
王德海肥胖的身子仰面栽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右手不断打滚,嘴里发出杀猪似地惨嚎声。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右手肯定是骨折了。
看了一眼那木桩,木桩上的木头外皮破碎露出里面黑乎乎的铁柱子。
“卧槽!!”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只是很快便又继续惨嚎起来。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面的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对于自己的提议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早就吃过这上面的亏了。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的想要骂娘。
只是心中的绝望情绪也越发浓郁起来,他捂着右手呲牙咧嘴的看了一眼囚笼一角阴影处堆叠起来的几具尸体,眼神也逐渐低迷起来。
那些尸体显然都是认命之后,不想窝在这里受罪,所以选择自行了结的。
而此时的他心中也已经认命,与其在这里每天吃些泔水般的残羹剩饭,动不动还要挨顿胖揍,还真不如选择自我了结来的爽利。
想到这里,他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也逐渐变得有些凄凉起来。
那颤巍巍的起身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裤带,看着囚笼上方的木桩子,心一狠,直接将腰带从上扬了过去,哆哆嗦嗦的将其系成结。
用力扥了扥绳结的结实程度确定能够承载自己的重量后,这才重重叹息一声。
用脏乱不堪的衣袖抹去眼角的是湿润,旋即心一横,纵身一跃,便挂到了绳结之上。
脖颈处传来的强烈压力让他双眼睁大,嘴巴大张,两只短腿,不断踢来踢去。
而周围其他人对于这一幕,也只是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瞥了一眼便见怪不怪的收回目光。
“呃……呃……呃……”
王德海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两只手掌下意识的勒住绳结,想要减轻一些痛苦,只是对于它肥胖沉重的身子来说,却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很快他双眼变得模糊起来,只感觉自己的意识缓缓散去。
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响,而此时的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关注这些。
而就在下一瞬,他忽地感觉脖颈上的压力瞬间放松,原本正在散去的意识也立刻收拢。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眼珠子翻着白眼儿,整个人好似还没有还魂一般。
只是随着两记清亮的巴掌声响起,王德海只感觉脸上生疼,意识也是逐渐恢复。
顾不上已经肿起的脸,他发散的视线凝聚,只看到有些熟悉的面孔正皱眉看着他。
“怎么回事?这胖子还没想,难不成真上吊吊死了?”
林胜眉头皱着看着这狼狈不堪的胖子,心里想着是不是再给他补上两巴掌。
刚才他带着大黄正准备离开这营地,却突然听到有些细微响声从地下发出,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处营地的下面可能还有隐藏空间,略一思索,他还是决定下来看上一眼,简单搜索,很快便在一处营帐中找到了这处地下空间的入口。
打开地下空间的门,一进来便看到正在上吊的王德海。
此刻王德海的形象比起之前出入很大,但他还是很快便认出了对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不过看着其正在上吊寻死,他还是第一时间将牢门踢碎进来将其救下。
只是看着此刻王德海的模样,自己似乎进来的有些晚了。
就在他再次扬起时巴掌,准备更用力一些时,王德海呼的喘口气,一下坐了起来。
他面色通红大口喘着粗气,看到面前人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认了出来。
“你……你是林兄弟!!”
似乎有些不确定似的,他用力揉了揉眼。
“没错是我。”
林胜咧嘴笑了笑,说道。
“外面的盗匪呢,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也被抓了……”
只是当他看到囚笼门破开的大洞时,却是意识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外面的盗贼已经被我解决了。”
林胜微笑开口。
惊得王德海眼睛圆瞪,半晌后方才哈哈大笑起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王胖子天命之人,福星高照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好的,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在临安县城里,怎么会跑来这里?”
林胜拍了拍王德海,开口问道。
知道自己这是死不了了,王德海眉开眼笑,立刻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林胜也是心中有些感慨。
“镇山楼果然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在与黄犬之前的交谈里,他已经明白镇山楼绝对属于被清算的势力之一,还有那所谓的陈家,估计也跑不了。
只是从王胖子口中听到的情况,临安县城现在的局面十分混乱,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毕竟现在县城里的势力已经被彻底洗牌,又到了重新确立阶层的时候,混乱情况也很正常。
“林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听到阳平镇发生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了呢,我就知道以林兄弟的面相绝对不是福薄之人。”
王德海此时也有些感慨,当初他可是真的以为林胜已经死了。
毕竟阳平镇的情况比起九死一生还要严峻太多。
“林兄弟,这些人打算怎么处理?”
想起这处地下牢房里圈着的人可不在少数,他又向林胜开口问道。
“这些人都是被抓来的,既然那盗匪已经被灭,那就都放了吧。”
刚进入这处地下空间时,看到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他心中也有些惊诧。
毕竟这些牢房里的人粗眼看去恐怕有两三百人了。
要知道死在他手里的盗贼人数也不过才100人而已。
这地底下竟然藏了这么多人,而且这处地下空间也是个不小的工程量。
心中思索间他已经来到牢笼外,出手如电将牢门都击碎开来。
而牢房里那些死气沉沉的人们,此刻好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疯狂的从牢笼向外冲去。
林胜则是带着王德海,身后跟着大黄,两人一狗也是快速离开。
沓沓沓……
马车上,两人一狗都在其上,后方还放着一只乌木箱子。
这马车自然是从盗匪营地中顺来的,倒是正好可以拉着身后的乌木箱子和王德海。
此时的王德海正在往嘴里胡乱塞着一些面饼吃食,吃相好似饿死鬼投胎。
直到连续吞下十几张面饼后,又闷了一葫芦水,王德海这才擦擦嘴角脸上露出享受之色。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饼了……嗝……”
“这伙该死的盗匪,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圈起这么多人来。”
王德海吃饱喝足后,打着饱嗝说道。
“说起来,林兄弟你能将那伙盗匪灭了也是震惊到我了,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林兄弟你的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王胖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异地看着林胜。
此时他方才反应过来,从始至终好像都只有林胜一个人而已,不对,还有一只狗。
就将整个盗匪营地给灭了。
要知道当初他所在的那支车队,锻筋境界的护卫长都是直接被这伙盗匪里的高手,一击重伤了。
所以这伙儿盗匪里绝对有高手,可即便如此,却还是就这样被灭了。
“运气罢了,不过这伙盗匪费这么大劲将人活捉囚禁,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林胜微微摇头道。
此时他越想这件事越感觉不对,要知道二三百多口人每日里吃食就不是小数,而且王德海也说了,这里面囚禁的人最长的已经快一个月之久了。
将人囚禁如此之久,显然是有着什么目的,而且需要如此多人恐怕事情不会简单,背后绝对有势力在扶持。
想到当初自己击杀那盗匪头目时说的话。
“官府?”
林胜赶着马车,微微蹙眉。
如果是之前他不会往这上面想,但是经过与黄犬的交谈之后,他已经明白,人命在很多时候是不值钱的。
或者可以说是某种资源消耗品。
“罢了,这次的盗匪基本被杀了干净,不管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也找不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