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时任渭州经略府提辖,他生得身材魁梧,相貌粗豪,一双眼睛透着豪迈与正直,平日里最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为非作歹之事,在这渭州城中也算小有名气,百姓们都知晓有这么一位仗义豪爽的提辖大人,遇到难处时,心里都盼着能得他相助。
那一日,阳光洒在渭州城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彼时,北宋经济繁荣,城市商业发达,渭州城作为西北的重要商贸枢纽,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商旅。
潘家酒楼就坐落在这繁华街市之中,每日宾客盈门,是城中百姓与往来客商们消遣聚会的好去处。
鲁智深与新结识的史进、李忠相邀,一同来到潘家酒楼,准备好好畅饮一番,把酒言欢,聊聊江湖趣事,增进彼此的情谊。三人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点了好酒好菜,便开始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当时,酒肆文化盛行,酒楼里常常是热闹嘈杂,有行商之人谈论着各地的奇珍异宝、风土人情,也有本地百姓唠着家长里短、城中趣事,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市井氛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众人聊得兴起之时,隔壁却传来了嘤嘤哭泣之声,那哭声起初还较为压抑,似是怕被旁人听见,可越到后面,越抑制不住悲伤,在这嘈杂的酒楼环境里,却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扰得鲁智深心头火起。
他本就是个性如烈火的急性子,哪容得这般扫兴,当下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那声响吓得店小二赶忙跑了过来。
鲁智深扯着嗓子喊道:“去,把隔壁那哭哭啼啼的人给我带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搅了爷爷喝酒的兴致!”
店小二面露难色,赔着笑说道:“提辖大人,那是在隔壁雅间里哭呢,小的也不知是何缘由呀,贸然去打扰,怕是不好吧。”
鲁智深瞪了店小二一眼,大声道:“有啥不好的!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若是不去,小心我拆了你这酒楼!”
店小二吓得一哆嗦,赶忙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不多时,只见一老一少,哆哆嗦嗦地走进了屋子。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满是惊恐之色,身上的衣衫破旧,还打着不少补丁,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女子则以袖掩面,哭得梨花带雨,身形瘦弱,看着便知是受尽了委屈。
鲁智深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尽量放软了声音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哭得这般伤心?莫不是受了什么欺负,只管说来,我鲁提辖定替你们做主!”
老者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大人啊,我们父女俩本是东京人士,来这渭州投奔亲戚,不想亲戚早已搬走,我们盘缠用尽,又举目无亲,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镇关西郑屠却假意好心收留我们,说让小女去他府上做些活计,也好有个安身之处。哪成想,他竟是个畜生啊,见小女有几分姿色,便强行霸占了去,还逼着我们签下三千贯的巨额债务,说是抵债,实则就是想把我们父女永远困在此处啊。如今我们父女想回乡却又脱身不得,只能在这酒楼做些杂役,勉强糊口,可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忍不住在此处哭泣,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啊。”
鲁智深皱着眉头,怒目圆睁,拍着桌子吼道:“岂有此理!这郑屠好大的胆子,在这渭州城竟敢如此无法无天,欺负到咱百姓头上了!”
史进也在一旁附和道:“大哥,这等恶人,绝不能轻饶了他。”
李忠则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鲁大哥,这郑屠在咱渭州城势力不小啊,与官府里的人多有勾结,咱要是贸然行事,怕是会惹上大麻烦呀。”
鲁智深一听,瞪了李忠一眼,大声道:“哼,怕他作甚!我鲁智深行得正坐得端,他郑屠作恶多端,今日我就要管这闲事,哪怕是那官府要来为难,我也绝不退缩!”
说罢,他当即从怀中掏出自己身上带着的十五两银子,又看向史进和李忠,说道:“两位兄弟,今日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这父女俩实在可怜,咱们凑些银子,帮他们一把。”
史进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大哥说得对,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父女俩受苦,我这儿有十两银子,先给他们应应急。”
李忠犹豫了一下,也掏出几两碎银子,说道:“我这银子不多,就这些了,也算是尽一份心意吧。”
鲁智深把银子收拢起来,一并交到金氏父女手中,说道:“这些银子你们拿着,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雇车回东京去,那郑屠的债务,我鲁提辖自会去料理,定不会让他再找你们麻烦。”
金氏父女千恩万谢,感激涕零,老者拉着女儿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恩的话语。鲁智深赶忙将他们扶起,说道:“不必如此,快快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启程,莫要再耽搁了。”
第二日,鲁智深早早起身,气冲冲地直奔郑屠的肉铺而去。那郑屠的肉铺处在渭州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中,周围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彼时,北宋的街市贸易十分繁荣,肉铺作为百姓日常生活所需的重要店铺,每日顾客络绎不绝。
郑屠的肉铺因经营时间久,又靠着不正当手段挤兑同行,渐渐成了这一带最大的肉铺,生意颇为红火。
鲁智深来到跟前,故意大声吆喝着要郑屠先切十斤精肉,还得细细地切成臊子,不许有半点儿肥的在里头。
郑屠一听,先是一愣,抬眼打量了一下鲁智深,见是鲁提辖,虽心中疑惑,可也不敢轻易得罪,赶忙陪着笑脸应承下来,冲着伙计们喊道:“都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提辖大人切肉!”说罢,自己也操起刀忙活起来。
等郑屠好不容易切好十斤精肉臊子,鲁智深又接着要十斤肥肉臊子,同样得切得精细。
郑屠这下心里可有些不痛快了,暗自嘀咕着:“这鲁提辖今日是故意来消遣我的吧,哪有这般买肉的道理。”可面上还是不敢显露,只得又继续忙活。
这时,郑屠的一个伙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老板,这鲁提辖怕不是来闹事的呀,哪有这么买肉的,咱可不能就这么由着他折腾啊。”
郑屠瞪了伙计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他可是经略府的提辖,咱可得罪不起,先顺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啥。”
鲁智深看着郑屠切肉,一边看一边冷笑道:“郑屠啊,你这切肉的手艺可得再练练啊,别到时候拿些次品糊弄我。”
郑屠陪着笑回道:“提辖大人说笑了,小人定是用心切的,哪敢糊弄您呐。”
接着,鲁智深还要十斤软骨臊子,郑屠这下可实在忍不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紧皱,却也只是小声抱怨了几句:“提辖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郑屠嘛,哪有这么切肉的呀。”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切肉。
待郑屠把那软骨臊子也切好后,鲁智深却把切好的臊子劈头盖脸朝郑屠砸去,一边砸还一边骂道:“你这腌臜泼才,竟敢欺负良家父女,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
郑屠被砸得满脸臊子,又惊又怒,把手中的刀一扔,冲着鲁智深吼道:“你这提辖莫不是来消遣我的,我郑屠在这渭州城也不是好惹的!”说罢,便挥拳朝着鲁智深打来。
鲁智深哪会惧他,冷笑一声,轻松躲过郑屠的拳头,紧接着运足力气,三拳下去,打得郑屠先是眼眶迸裂,鲜血直流,再是口鼻出血,整个人瘫倒在地,最后竟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肉铺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周围的百姓吓得四处逃窜,有人大喊着:“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胆小的躲在街角瑟瑟发抖,胆大些的则远远地围观着,窃窃私语。
一个百姓小声对身旁的人说:“哎呀,这鲁提辖可真是胆子大啊,把郑屠给打死了,这下可捅了大娄子了。”
另一个回道:“那郑屠本就是个恶霸,作恶多端,鲁提辖这也是为民除害呀,就是不知道官府那边会怎么处置了。”
而与郑屠平日里有往来的几个地痞无赖,见势不妙,赶忙撒腿就往官府跑去报信。
其中一个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鲁提辖把郑屠给打死了,快去报官啊!”
当时的官府,对于此类突发事件极为敏感,一则是要维护所谓的治安秩序,二则也是怕影响到自身的利益和声誉,毕竟城中若频繁出现此类命案,上头追究下来,他们也难辞其咎。
鲁智深见闹出了人命,心中虽不惧,可也知道此事会惹来大麻烦。毕竟那郑屠与官府中的不少人关系匪浅,靠着贿赂等手段,编织了一张不小的关系网,那些贪官污吏平日里收了他的好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鲁智深想着自己做的本就是为民除害的正义之事,就算面对官府,又何惧之有,当下便趁乱混出人群,准备逃出渭州城。
可没等鲁智深走出多远,就见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平日里与郑屠称兄道弟,收受了郑屠不少贿赂的一个捕头。
那捕头长得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凶狠,手持佩刀,带着手下的官兵急匆匆地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都给我快点,别让那鲁智深跑了!”
那捕头远远瞧见鲁智深,便大声喊道:“鲁提辖,你打死了人,还想往哪儿跑,乖乖跟我们回官府受审吧!”
鲁智深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瞪着那捕头说道:“那郑屠作恶多端,强占民女,我今日打死他,是为民除害,你们若要抓我,先得问问我手中的拳头答不答应!”
捕头冷笑一声,嘲讽道:“哼,鲁智深,你莫要嘴硬了,你打死了人就是犯了王法,任你再有能耐,也逃不过官府的惩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鲁智深怒喝道:“什么王法!那郑屠与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勾结,欺压百姓的时候,你们怎不说王法?今日我做了这等为民除害的事,你们却要来抓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王法?”
那捕头一听,恼羞成怒,对手下的官兵一挥手,喊道:“给我拿下这狂徒!”众官兵得令,纷纷拿着兵器朝着鲁智深围了过来。
鲁智深毫无惧色,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当作武器,与官兵们厮打起来。只见他身形矫健,木棍挥舞得虎虎生风,那些官兵虽人多,却也近不了他的身,反倒是被他打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有个官兵被鲁智深一棍子打在手臂上,疼得嗷嗷直叫,喊道:“哎哟,这鲁智深太厉害了,咱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另一个官兵也附和道:“是啊,咱还是小心点吧,别把命搭进去了。”
但官兵越来越多,鲁智深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脱身。他瞅准一个空当,猛地发力,将围在身前的几个官兵撞开,然后撒腿就往城门口跑去。那捕头见状,一边喊着追,一边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此时的渭州城城门处,也是一片混乱。守城的士兵听闻城中出了人命,又见鲁智深朝着这边跑来,赶忙关上了城门,准备阻拦。
当时城门的守卫制度颇为严格,白日里城门按时开启关闭,有专人负责查验进出人员和货物,以防奸细混入以及不法之徒逃脱。
鲁智深跑到城门口,见城门紧闭,冲着守城士兵喊道:“你们快快打开城门,莫要阻拦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守城士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提辖大人,您打死了人,小的们不敢放您出去啊,您还是跟官府去说清楚吧。”
鲁智深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朝着城门冲去。守城的士兵想要阻拦,却被他三两下就打翻在地,硬是撞开了城门,冲了出去。
出了城后,鲁智深不敢停歇,朝着城外的荒野跑去,身后的官兵追了一阵,眼见追不上了,才骂骂咧咧地返回。
而鲁智深就此踏上了未知的逃亡之路,可他心中并无悔意,想着只要能惩治恶人,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这渭州城的官府早已腐朽不堪,官员们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对于像郑屠这样的恶霸,不仅不加以管束,反而与其相互勾结,坐地分赃。平日里百姓们稍有不满,便会被官府以各种罪名打压,敢怒不敢言。
而鲁智深此次的举动,虽在百姓们心中种下了反抗的种子,可也让官府大为震怒,他们四处张贴告示,悬赏捉拿鲁智深,整个渭州城乃至周边地区,都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
在那个时代,民间对于正义的渴望极为强烈,百姓们长期受压迫,鲁智深这般挺身而出、为民除害的行为,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点燃人们心中对公平正义的向往之火。
许多百姓在私下里传颂着鲁智深的英勇事迹,甚至将他的故事编成了歌谣,悄悄传唱于市井之间,激励着更多人敢于对不公之事说“不”。
鲁智深在逃亡的路上,也听闻了不少百姓对他的称赞,大家都在悄悄传颂着他的英勇事迹,说他是为民除害的真英雄。这让鲁智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哪怕前路坎坷,要面对诸多的艰难险阻,他也要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去惩治那些恶人,守护世间的正义。
鲁智深一路奔逃,半个月后到了代州雁门县。说来也巧,在这里竟遇到了已在此定居的金老。原来金翠莲已嫁给了当地的财主赵员外,金老赶忙带鲁智深与赵员外相见。
赵员外知晓鲁智深的仗义之举后,心生敬佩,又见他如今无处可去,便帮忙安排他在五台山出家,法号智深。
鲁智深初入五台山,对那寺庙里的清规戒律就满心的不适应。众僧人每日里诵经打坐,严守着诸多规矩,可鲁智深哪是能静得下心来的人呐。
有一回,鲁智深实在是馋酒馋得厉害,便偷偷溜下山去,寻了个偏僻的酒家,进去就要了一大坛酒,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起来。那酒一下肚,鲁智深只觉得浑身畅快,早把那些清规戒律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寺庙,已是深夜。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全然没了平日里在众人面前的庄重模样。
路过寺庙里的金刚像时,他眯着醉眼瞅了瞅,嘟囔着:“哼,这玩意儿整日杵在这儿,看着就碍眼呐!”说着,竟挥起拳头朝着金刚像砸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金刚像被砸得碎了一地,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惊得寺中不少僧人从睡梦中醒来,纷纷跑出来查看。
方丈智真长老也被惊动了,他看着眼前这醉醺醺又闯了大祸的鲁智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智深啊,你既入了佛门,怎可如此肆意妄为,这金刚像乃是我寺之圣物,你这般破坏,可是犯了大戒呀。”
鲁智深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着舌头说道:“长老,我这心里头不痛快,喝点酒发泄发泄,哪管得了这许多啊。”
智真长老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明令禁止他再饮酒,还让寺里的僧人好生看着他。可鲁智深哪里听得进去,没过多久,酒瘾又犯了。
这一次,他趁着寺里僧人不注意,又偷偷弄了酒来,在寺庙的一处角落里喝了起来。喝得兴起,他开始在寺里撒起了酒疯,见着木鱼,上去就是一脚,把木鱼踢得老远,又在那地板上蹦跳着,嘴里嚷嚷着旁人听不懂的话,直把那地板跺得“咚咚”响,好几块地板都被他跺坏了。
僧人们赶来劝阻,可鲁智深正醉着呢,哪肯听劝,挥舞着手臂把靠近的僧人都给推开了。
这下,智真长老着实对他失去了耐心,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是修书一封,让他前往东京大相国寺投奔师弟智清长老。
鲁智深虽心中不舍这五台山的日子,也知道自己这回确实闹得太不像话了,只好无奈地收拾行囊,拜别长老,下山而去。
鲁智深离开五台山后,一路往东京大相国寺的方向走去,这日来到了桃花村。刚一进村,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村子里一片愁云惨淡,百姓们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拉住一个路过的老者问道:“老丈,这村子里是发生何事了,怎这般景象?”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壮士有所不知啊,咱这桃花村遭了大难了,那桃花山上的强盗周通看中了刘太公家的女儿,今晚就要强娶入门,我们这等小民,哪有办法阻拦呐,只能眼睁睁看着,唉。”
鲁智深一听,侠义心肠顿起,当下便拍着胸脯说道:“老丈莫怕,我去会会这等强抢民女的贼人,定帮你们把这事解决了。”说罢,便径直朝着刘太公家走去。
见到刘太公后,鲁智深表明了身份,说要帮他解决此事。
刘太公看着鲁智深身材魁梧,一脸正气,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可还是担忧地说:“壮士啊,那周通可是山上的强盗,凶狠得很,您真能对付得了他吗?”
鲁智深哈哈一笑,说道:“太公放心,我鲁智深别的不敢说,对付这等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您且按我说的做便是。”
到了夜里,鲁智深扮作新娘,坐在洞房之中。他那五大三粗的身子裹在喜服里,看着颇为滑稽,可此时却一脸严肃,就等着那周通前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周通带着一众喽啰,吹吹打打地来了。他满心欢喜地走进洞房,嘴里还说着些轻薄的话,等走到床边,一掀盖头,瞧见鲁智深那粗豪的面容,先是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鲁智深便大喝一声,一拳朝着他的面门打去,这一拳可不轻,直接打得周通眼冒金星,惨叫着逃出了屋子,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桃花山。
周通回去后,捂着肿起来的脸,向山上的大头领李忠哭诉,李忠一听有人竟敢打自己兄弟,当下便火冒三丈,带着人下山来找鲁智深报仇。
可等李忠来到跟前,定睛一看,才认出眼前的鲁智深正是当年在渭州结交的好友鲁达,赶忙赔礼道歉,说道:“哎呀,鲁大哥,原来是你呀,我竟没认出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
鲁智深也不怪罪,只是笑着说道:“原来是李兄弟啊,许久不见,不想今日在此处碰上了。不过你这兄弟周通,可干的不是人事儿啊,强抢民女,这种恶行我可不能不管。”
李忠听了,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说道:“大哥说得是,是我这兄弟糊涂了,我定会好好劝他,让他罢了这门亲事。”
鲁智深这才点点头,说道:“如此便好,我也知你们落草也是无奈之举,但切不可再欺负这些普通百姓了。”
李忠赶忙应道:“大哥教训的是,我们记下了。”
随后,李忠邀请鲁智深上山做客,鲁智深在山上住了几日,与众人畅饮一番后,便又继续赶路了。
鲁智深继续前行,不多时,看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瓦罐寺。此时天色渐晚,他便想着进去投宿一晚,顺便化些斋饭吃。进入寺院后,只见几个老和尚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惊恐。
鲁智深上前问道:“几位师父,为何这寺院如此破败,你们又怎这般模样?”
一个老和尚颤颤巍巍地说道:“施主啊,这寺院被两个恶人霸占了,一个叫生铁佛崔道成,一个叫飞天夜叉丘小乙,他们还养着一个妇人,在这寺里为非作歹,把我们的吃食都抢了去,我们只能饿成这样啊。”
鲁智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当即就去找那二人理论。可他一路奔波,腹中早已饥饿,没了多少力气,与那二人交手不到四十合,便渐渐落了下风,只得暂且败退,落荒而逃。
慌不择路间,来到了赤松林,正巧遇到了史进。史进见鲁智深这般狼狈,赶忙拿出自己带着的烧饼和牛肉给他充饥。
鲁智深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说道:“史兄弟,今日可真是狼狈,那瓦罐寺里有两个恶人,着实厉害,我饿着肚子,竟打不过他们。”
史进听了,笑道:“大哥莫急,吃饱了咱再回去找他们算账便是。”
吃饱喝足后,两人意气相投,决定一起返回瓦罐寺,找那两个恶人算账。这一回,鲁智深和史进配合默契,一番激战之后,终于杀死了崔道成和丘小乙。
可就在这时,鲁智深却发现那几个老和尚其实是崔道成的同伙,之前一直在撒谎诬陷崔道成,想借鲁智深之手除掉他们,好继续霸占寺院。
鲁智深见此情形,心中既悲哀又愤怒,觉得这瓦罐寺已被玷污,留着也是祸害,一怒之下,便放火把这瓦罐寺烧了个精光,随后与史进告别,继续踏上前往东京的路途。
鲁智深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东京大相国寺。智清长老见了师兄的书信后,思索一番,便安排鲁智深去管菜园子。
这菜园子附近住着二三十个泼皮,平日里游手好闲,常来菜园子偷菜,之前换了几个看园子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些泼皮听闻换了新人来看园子,便想着给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好继续在这里横行霸道。
这天,他们聚在菜园子门口,等鲁智深一来,便围了上去,嘴里还说着些挑衅的话。
一个泼皮头目走上前,歪着脑袋说道:“哟,新来的,识相的话,以后这园子的菜,可得给我们留着点儿,不然,有你好看的。”
鲁智深哪会怕他们,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撒野。”说罢,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带头的泼皮收拾了,直接把他们踢到了粪坑里,其余的泼皮见状,吓得纷纷跪地求饶,嘴里喊着师父饶命。
第二天,这些泼皮们为了讨好鲁智深,买了些酒菜,来到菜园子赔礼道歉。大家正吃喝得高兴,门外大树上的乌鸦叫个不停,泼皮们觉得晦气,嘟囔着说要搬梯子拆掉鸟巢。
鲁智深听了,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树下,先是打量了一番那棵大树,然后脱掉外衣,把左手向下搂住树干,右手把住树的上半截,大喝一声,腰往上一挺,竟将那棵垂杨柳连根拔起。
众泼皮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回过神后,更是对鲁智深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跪地拜师,鲁智深也不推辞,自此与这些泼皮相处倒也融洽。
在这东京大相国寺看守菜园子的日子里,鲁智深结识了林冲,两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当下便结拜为兄弟。
可谁料,林冲遭高俅那奸贼陷害,被诬陷要杀太尉,被判了重罪,发配沧州。高俅那厮还不死心,暗中收买了押送林冲的董超和薛霸,命令他们在半路上找机会杀掉林冲。
鲁智深听闻此事后,放心不下兄弟,便一路暗中跟随。当董超和薛霸押着林冲来到野猪林时,两人看此处四下无人,便准备对林冲下毒手。他们把林冲绑在树上,举起水火棍就要打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鲁智深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跳出,挥舞着禅杖,一下子就打飞了薛霸手中的水火棍,紧接着又三两下将董超和薛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跪地求饶。
鲁智深割断林冲身上的绳子,将他扶起,看着林冲那憔悴又感激的面容,鲁智深安慰道:“兄弟莫怕,有我鲁智深在,定不会让那些贼人伤你分毫,我这便护送你到沧州地界。”
林冲感动得热泪盈眶,说道:“大哥大恩大德,林冲没齿难忘,若有来生,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鲁智深摆了摆手,说道:“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兄弟一场,自当相互扶持,休要再提这些见外的话,咱们赶路要紧。”
说罢,鲁智深便一路护送林冲到沧州地界,还千叮万嘱让林冲小心行事,这才放心离去。
鲁智深救了林冲后,可算是彻底触怒了高俅那奸佞小人。高俅大发雷霆,责令大相国寺将鲁智深驱逐出去,还派人四处追捕他。
鲁智深无奈之下,只得在一些江湖朋友以及之前结识的泼皮的帮助下,逃离了东京,开始流落江湖。
在这漂泊的日子里,鲁智深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同样落魄的杨志。两人一合计,觉得与其这样四处躲藏,不如占山为王,落个自在。于是,他们盯上了二龙山,可那二龙山当时已有寨主邓龙盘踞。
鲁智深和杨志来到二龙山脚下,向山上喊话,要求邓龙让出山寨。邓龙哪肯答应,带着手下喽啰冲下山来,要与鲁智深和杨志较量一番。
鲁智深挥舞着禅杖,率先冲入敌阵,那禅杖所到之处,喽啰们纷纷倒下,惨叫连连。
杨志也不甘示弱,手持宝刀,与鲁智深相互配合,杀得邓龙的人马节节败退。
可邓龙见势不妙,想要退回山上,紧闭寨门。鲁智深哪会让他得逞,大喝一声,追了上去,一禅杖打在邓龙身上,直接将他打得一命呜呼。其余的喽啰见寨主已死,纷纷四散逃窜。
鲁智深和杨志就此夺了二龙山,鲁智深便做了这二龙山的寨主,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自在,还收留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汉。
后来,鲁智深团队登上了梁山,可是宋江却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鲁智深虽心中对这招安之事颇有微词,觉得梁山众兄弟自由自在惯了,不该受那朝廷的管束,但念在兄弟情义,还是跟着宋江四处征战。
在征讨方腊的战役中,战况异常激烈,方腊一方也是兵强马壮,且占着地利优势。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双方将士你来我往,死伤无数。
鲁智深手持禅杖,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他勇猛无畏,见着方腊的士兵便冲上去一阵猛打,那禅杖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而方腊也是个厉害角色,身边有众多高手护卫,一直隐藏在大军之中,很难寻到踪迹。
但鲁智深凭借着自己高强的武艺和过人的胆识,在一番混战之后,终于寻到机会,瞅准方腊的所在,猛地冲了过去,冲破重重护卫,与方腊大战了几十个回合。
最终,鲁智深使出浑身解数,一禅杖打落方腊手中的兵器,紧接着一个反手,将方腊生擒住。这一战,让梁山好汉们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平定方腊后,鲁智深随着大军来到了杭州六合寺。这几日,他看着身边那些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的战死沙场,有的伤残在身,心中满是感慨,对这世间的功名利禄也越发看淡了。
一日,鲁智深正在寺中歇息,忽然听到那钱塘江传来阵阵潮信之声,那声音如雷鸣般滚滚而来,起初他并未在意,可那潮信声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响,鲁智深听着听着,心中一动,猛然想起师父智真长老曾经对他说过的“听潮而圆,见信而寂”的偈语,当下便明白自己的大限已到。
他神色平静,让人打来热水,沐浴更衣后,缓缓走到禅椅前,安然坐下,口中念着佛号。周围的僧人见他这般模样,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打扰。
有个小和尚忍不住问道:“大师,您这是为何呀,怎突然如此举动?”
鲁智深微微一笑,说道:“小师父,我鲁智深一生随性,今日听这潮信,方知宿命已至,该是我去的时候了。”
说罢,他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不多时,便在这禅椅上坐化圆寂了。后来,他被追赠为义烈昭暨禅师,而他那充满侠义、豪爽不羁的一生,也成为了江湖上久久流传的传奇故事,被后人不断传颂着,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向往那惩恶扬善、义薄云天的侠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