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是被一阵寒意冻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空调开得16度,旁边的女人把被子卷走,他赤身躺在床上,未着寸缕。
他掐了掐眉心,拨开女人额前的碎发,露出女人大气明艳的脸。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好像经历过。
他找出手机,屏幕上显示12年4月2日,竟然是十几年前。
威廉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低头看女人的面孔,这是薛雯。
他死活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死党发来一条消息:“你当你多大咖位啊?下次在遇到这种事儿别管。”
“昨晚太危险了,要不是临时有人把你带走,那帮老头子非把你吃干抹净,说不定骨头渣子都不剩,以后传出去,堂堂威廉导演出师未捷身先死。”
威廉揉着额头,似乎是参加一个投标会,他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被一帮权贵当了靶子。
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薛雯?
薛雯为什么帮他?
似乎,好像……
昨晚有个女演员被大佬猥亵,他帮了一把,然后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说实话,他没那么高尚,那个女演员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听对方说的中文,被一帮老金毛揽着,他瞧着碍眼。
他们怎么会滚到床上来。
威廉翻身下床,一站起来,身体仿佛踩空了一样,急速下坠。
彭!
威廉浑身一痛。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潦草的木屋,身下是木片铺的地板,破烂的木门嘎吱作响,他还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还有雪花飘进来。
“你醒了?”
威廉抬头,看到穿着露肩礼服的薛雯。
现在的薛雯比他刚才在梦里见过的憔悴许多,头发也从黑长直变成了大波浪卷发,面颊也不像从前一样饱满。
唯一的西服盖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靠在薛雯身上。
他觉得自己快被冻成冰棍了,可想而知薛雯会有多冷。
“你,你不用管我。”说着,他把衣服往薛雯身上披。
他想起来了,他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
现在想来,他俩莫名其妙到这个雪山的时候,薛雯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
现在他明白了。
薛雯应该是记得他的。
“对不起。”威廉诚恳道。
薛雯激动:“你醒了?别说什么对不起,咱们得想办法出去。”
两个人的脑子总比一个人好用。
威廉再不醒,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威廉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应该问问薛雯这几年的近况。
薛雯的新闻他看过,知道她风评不怎么样,还有一个孩子,媒体上关于她的报道也是黑红黑红。
应该过得不好。
他跟女人说话向来流利,插科打诨不在话下,甜言蜜语更是张口就来。
可在薛雯面前,他很难张开口。
尤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
他和许多女人谈过恋爱,但有肢体接触的并不多,一个初恋,一个就是薛雯。
初恋都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没什么来往。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大概和薛雯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他更喜欢江小水那种类型的。
可现在看着薛雯的脸,他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起来。”威廉道。
薛雯:“想起来什么?”她紧张地攥住他的手,“你知道怎么出去?”
威廉摇头:“我应该早点想起来我们的关系。”
薛雯:“我们有关系?”
看她故作懵懂,威廉有点心疼,看来她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不想承认。
威廉拉着她的手:“你放心,之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薛雯站起来,一把将手抽回来,她忽然压住他的唇,不让他说话。
“嘘!你听,像不像雪崩?”
已经不用倾耳细听,他们已经听到轰隆隆的山崩地裂的声音。
威廉仿若未觉,他的后半句话吞进去。
他下半身像是被冻僵了,竟然无法移动。
薛雯走到门口,只见山脉上空浮现一个黑洞,乌压压一片植物向上空涌去。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默默祈求:“江大师,求你救我。我儿子还在法国,他不能没有我。”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下一刻,他们就被抛到了山下。
薛雯以为自己要死了。
等她再睁开眼,她正靠在柏油路上,头顶是烈日艳阳天,旁边是一个华丽喷泉,喷泉的水喷溅到脸上,寒冬腊月里愈发冰凉。
她一脸惊喜:“阳阳。”
薛阳抱着一只小狐狸,一脸狐疑:“妈,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她四下看了看,不见威廉。
下一刻,一声尖叫从天而降,哗啦一声,威廉落入喷泉。
小狐狸从薛阳怀里跳出来,几步跳到威廉身上。
一股腥臊味儿弥漫开,小狐狸捂着鼻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吓得尿裤子,羞羞羞。”
威廉爬起来,关心道:“雯雯,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这什么鬼地方。”
薛雯觉得有点牙酸。
她看着威廉的衣服,礼貌道:“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威廉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震惊不已:“糟了,我不会失禁了吧。”
他的下半身还没有知觉,裆上一坨水渍,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虽然掉到喷泉里,但喷泉里水不多,还没他手掌高,不会将全身打湿。
这是什么东西。
当着薛雯的面,他下意识想遮挡,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薛雯无奈:“咱们应该已经出来了,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好,好。”他很需要医生,尤其是泌尿科和神经科的。
薛雯:“你有家人在国内吗?用不用我帮你联系你的助理?”
“不用。”
威廉下意识问:“你不跟我去医院吗?你也被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狐狸吹胡子瞪眼,胡须气得一颤一颤:“阳阳宝贝,这人半身不遂还尿裤子,还敢诅咒你妈,你要记住这张脸,千万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弹骗了!”
威廉:“你穿得这么少,要去看一看中医,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小狐狸:“他还看你妈穿的少,就他穿的多,怎么不给自己整个蜗牛壳缩进去。”
威廉纳闷,他每说一句话想,旁边这只小狐狸就“啊!”的叫一声,吓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想起来前些天刷到过一个短视频,一只狐狸把自己当成狗,别狗叫“汪汪汪”,它叫“啊!啊!啊!”张嘴就把人吓一大跳。
他干笑:“这你儿子的宠物啊,真别致。”
姥姥大怒:“你才宠物,你全家都宠物!啊啊啊啊!”
威廉被送进医院,一整个下午脑子里都是小狐狸魔性的“啊”!
江小水挂了江铭的电话,得知江斌给她准备了一大车陪嫁,让她回去清点。
她正要出门,迎面撞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肤白如玉,长发披肩的温润男人。
她错愕歪头:“鬼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