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琨根本无心听她表忠心，只希望她尽快答应跟他离婚，等她说完后他淡淡地说：“那晚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我今天来找你还是谈离婚的事，”她只当没听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程启琨逼得没办法，就咬着牙说：“你放心，我宁愿死也不离婚！我可以向你保证改掉过去所有的毛病，一定一心一意跟你好好过日子！”为了表示悔改的诚意，她又给他写了一个保证书，上面说保证绝不会再有外遇！程启琨对她的什么“保证书”根本不屑一顾，他冷笑道：“你糊弄鬼呢？写保证书有个屁用？前些天你不是刚写过一次了吗？结果咋样？不是照样把渣男领家里来？”。他质问她无话可说，便找出了电话通讯录小本，当着程启琨的面把有关林得俊、郝一聪、杨玉柱的所有联系信息全部划掉，发誓断绝来往。
为了离开杨玉柱，次日，赵国凡便找杨玉柱强烈要求调回县人民医院，杨玉柱为了赵国凡的事特意给院长打过关照的电话，说赵国凡原来从县医院调去卫生局之前曾经当过护士长，这次回医院要有合适的位置，赵国凡跟局长的关系院长心里明镜似的，对赵国凡不敢小觑，安排她当了护理部副主任。按说这个职务比病区护士长高，但赵国凡很不高兴，因为她的愿望还是想去外一科当护士长，继续跟林冠宇合作，可是现任外一科护士长吴昕怡干得好好的，无缘无故的院长怎能把人家换掉？赵国凡哪里知道，林冠宇听闻赵国凡回医院的消息后，早已跟院长打过招呼，不同意赵国凡回外一科，第一，她老婆温光雅不同意；第二，他如果跟赵国凡再有来往会得罪局长杨玉柱；第三最重要，林冠宇在医院众人面前素来都是正人君子！他很在乎自己的名声，他还想进步，正朝着院长的位子努力呢。
赵国凡这次未达到目的很不情愿，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暗自嗟叹；她还以为自己和林冠宇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呢！只恨林冠宇无情，又骂温光雅从中作梗。这时，程启琨又来找她谈离婚的事，见她噘着嘴、阴沉着脸辱骂温光雅，她为了遮掩跟林冠宇的丑事，赶紧跟程启琨解释说：“院长的安排我很不随心，我不愿意当护理部副主任，就想在临床一线实打实的干工作，你也知道，我原来在外一科当护士长干得很顺手，再说这两年在卫生局快把护理知识都忘了，我还很年轻，要是在护理部工作恐怕会把临床技术全丢光的！你说是不是？”说着说着实在控制不住情绪，竟失声痛哭起来。他没有理她，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她是为什么哭，知道她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跟林冠宇朝夕相处，但他没有说破。其实她和林冠宇的关系医院很多人背地里都议论纷纷。程启琨看她情绪不好，离婚的事今天也没法商量，就回自己租的小屋去了。
离婚的事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因为程启琨是个要脸面的人，不想去法院开庭，这天，他又找她说：“我们最好是协议离婚，只说感情不和，这样悄悄办了影响比较小，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我就起诉，在法庭上把事实陈述清楚，请法官宣判，看到时谁更难堪！”她破罐子破摔地说：“难堪就难堪！我才不怕呢！不像你似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程启琨看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拿她没办法。过了几天，他又来找她，并表示啥都可以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女儿，而且不用她出抚养费，可她就是不同意，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如今她竟胡说八道：“要女儿？你想都别想！告诉你，你是不是女儿的亲爹还不一定呢！”程启琨一听这话，知道她是撒泼，看来离婚的事今天还是没法谈下去了，便不再理她，只好等等再说。
又过了几天，程启琨再来家里找她，这次她跟以前的态度有些变化，也许是她看出了程启琨不离婚誓不罢休的决心，她明白，夫妻感情已经彻底破裂了，如今再努力恐怕也难以修复，但即使离婚她也不能吃亏，她要争孩子，争财产。她说：“你如果一定要离婚也行，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把女儿给我，第二，这个房子归我，不然的话，要是你们爷俩都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赶出这个家，那我也不活了，我就上吊自杀！”程启琨没想到她以死相威胁，心想：她毕竟是女儿的亲妈，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她逼死呀！
其实，赵国凡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暗地里跟女儿说，如果父母离婚了女儿一定要跟她，要是跟了爸爸她就上吊！孩子还小，真被她吓着了，赶紧说愿意跟妈妈过。不知为什么，当父母闹矛盾或打架的时候，不论谁对谁错，大多数子女都会选择站在母亲一边，是因为母爱？母子连心？抑或是子女总以为母亲是弱者？赵国凡争孩子其实有她的小九九：其一，她先把女儿拴住了，程启琨就可能为了女儿舍不得离婚，这样最好。其二，盖房欠的外债勉强刚刚还清，家里一分钱存款也没有（除了赵国凡跟张显友吃回扣时她自己的小金库），只有这个大房子，她必须想办法把这个大房子争到手，只要争到了孩子就等于争到了房子，她最了解程启琨，知道他是有担当、有责任心、很重情重义的男人，他不可能占据房子让她们娘俩去租房，过去在她眼里这些都是程启琨的优点，现如今她把他这些当做可以利用的弱点。她也不想去法庭，因为她是有过错一方，分财产程启琨应该有优先权，那样她可能得不到孩子和房子。
程佳妮放学后，程启琨当面问女儿父母离婚后愿意跟谁？她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妈妈身边说：“我愿意跟妈妈。”女儿这轻轻的一句话，程启琨顿时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没想到女儿选择了妈妈，他心里很不好受，感到自己很孤独！很无助！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对自己的怜悯：“唉！看来我在这个家里仿佛是多余的！明明是赵国凡有过错，自己是无辜的，是正义的一方，可不知为什么女儿却选择偏向妈妈？真有点想不通，唉！可是也不能怪女儿，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啊！”程启琨镇定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赵国凡的两个条件，同意把孩子、房子和家家具等等全都给她，但房子所有权将来必须是程佳妮的，赵国凡可以长期居住，还特别提出，她必须赔偿他精神损失费两万元，而且这笔钱必须由林得俊出。程启琨之所以同意把孩子房子都给她是有原因的，第一，怕把她逼急了万一真的上吊就不好了，那样女儿就没了亲娘；第二，这房子早晚都是女儿的，既然他愿意跟母亲过，房子当然归她们娘俩。程启琨拟好了 《离婚协议书》， 一式两份，他俩签了字，按了手印。协议写明赵国凡是程佳妮的监护人，房产都归赵国凡，程启琨应得的一半房产算是他一次性顶了女儿的抚养费，女儿未参加工作之前如果生病，医药费他俩各出一半；赵国凡赔付程启琨两万元精神损失费也写在协议中（未注明由林得俊出钱），程启琨之所以这样写是为了表明他是无过错方、是受害者。还有，程启发还欠他们8000元钱，将来还钱了归程启琨，但这8000元应该有赵国凡4000元，因此要从赵国凡给程启琨的元精神损失费中减去4000元，即：赵国凡实际应付给程启琨元，程启琨不知道赵国凡的小金库有多少私房钱，他也没提，他不希望她们母女俩日子过得拮据。
2000年1月7日上午，农历腊月初一，程启琨去县医院办公室开了离婚介绍信，然后他俩带着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等证件，骑着自行车直奔民政局。
没想到负责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是朱自坡，几年不见，一个小痞子如今居然在国家机关单位工作了，让程启琨和赵国凡他俩有点吃惊。据说，那次朱自坡开车撞赵国凡的案件给检察院司机小高和他叔叔带来很多麻烦，他买了好多东西去高副检察长家谢罪，后来有事没事经常去看高副检察长，一来二去的总保持着关系，再后来朱自坡在电大弄了个法律专业函授大专文凭，通过高副检察长的关系在民政局谋了个办事员的差事。朱自坡先看了看他俩的《离婚协议书》，见上面写着赵国凡须赔偿程启琨精神损失费两万元，离婚的原因不用说他心里就明白了，他又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说：“只有你们县医院的介绍信不行，还需要医院的行政主管部门——县卫生局盖章。”因为赵国凡曾在卫生局工作过，轻车熟路，自然是她去开信。朱自坡鄙夷地望着赵国凡的背影“哼”了一声，对程启琨说：“你早就应该跟她离婚！”程启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朱自坡就把1994年那次车祸他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跟程启琨说了，然后接着说：“我和伙伴们也经常去舞场玩儿，一次听舞伴儿议论说赵国凡名声很不好，有几个浪男人都争着抢着跟她跳舞，甚至还为了她动手打架，你想想她能是好人吗？整个青山县城谁不知道她？也就瞒着你一个人得了。”程启琨听了这些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头晕脑胀，两耳“嗡嗡”作响，感觉赵国凡不只把他的帽子“绿了”,甚至连头发和脸好像都“绿了”！而且全城百姓都能看得见，唯独自己不晓得！真的好悲哀！好难堪!他努力镇定了一会儿，然后向朱自坡点点头叹息了一声道：“唉！现在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一会儿就跟她离婚了。不瞒你说，其实被我现场捉奸的男人跟你说的正是同一个人，我在写《离婚协议书》时没把赵国凡与林得俊他俩的破事写在上面，离婚原因只写‘感情不和’，这样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赵国凡的颜面，现在既然来办离婚手续，她以前的破事儿知道不知道也没啥意义了，你说是吧？”朱自坡点点头：“你说的是，愿你早日找到一个称心如愿的好伴侣！”程启琨道：“谢谢兄弟！”
程启琨就是不明白，当初他跟赵国凡刚认识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可如今竟变得这等无耻！？然而，时间是不会倒流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再也不能复回了。
离婚手续终于办好了，他们这段不幸的婚姻就此宣告结束，他俩各自拿着离婚证和盖了民政局公章的《离婚协议》一起回到了已经不属于程启琨的“家”，程启琨还有事需要回家里办理。女儿上学不在家，赵国凡如约把林得俊准备好的元现金递给了程启琨。其实这些钱不全是林得俊的，大部分都是赵国凡的，林得俊家的钱都在妻子手里攥着，他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多私房钱，赵国凡从小金库里拿了些钱，又把她的金项链、银项链、珍珠项链和玛瑙项链都贴给了他，谁都知道女人的首饰就跟命根子一样，从不会轻易舍得拿出来，可是为了让林得俊知道她有多爱他，她倾尽了所有，尽管如此，林得俊也绝不会为了她而不要自己的家庭，最终她还是落得个孤家寡人。赵国凡还伪造了四条项链在家里被窃的假现场，为的是蒙蔽程启琨，其实，这种小把戏程启琨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反正都是她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他才懒得过问呢。
自打林得俊和赵国凡被程启琨现场捉奸之后，这两个狗男女一直没见面，昨天晚上聚在一起凑钱，久别重逢，她很激动，扑进他怀里低声啜泣了好一阵，他使劲儿搂着她，然后两人又开始“练摔跤”。
程启琨找出了他俩恋爱时的书信，当着赵国凡的面都撕了，又找出了自己的衣服和照片，都装进包里。当初他俩刚相识的时候，赵国凡曾经送给程启琨一件定情信物——一条手帕，此时此刻，程启琨从衣服兜里拿出手帕在赵国凡面前展开，让她看看手帕上的粉红色杏花图案，程启琨很有感触地说：“这是16年前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那时我心情非常激动，觉得手帕上的粉红色杏花代表着一个多情少女的心，我们谈恋爱那段日子，每当想你的时候我便偷偷拿出来看一看，睹物思人嘛！可是今天把手帕还给你的瞬间让我想起了宋代诗人叶绍翁的一首诗《游园不值》，念给你听听：‘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念完诗他又解释道：“作者写诗本意是形容春意盎然，可是没想到最后一句诗里的‘红杏出墙’后来成了一句贬义的成语，用来比喻妻子有婚外恋情。现在分析起来很有意思啊，仔细想一想，这手帕好像有点讽刺的意味，你赠我这定情信物是不是不太吉利？好像从一开始就暗示了你将来会‘红杏出墙’，注定了我们只有半生的缘分，我们做了将近15年的夫妻，今天就这样结束了。”说完程启琨把手帕交到赵国凡手上说：“物归原主，请你收好。”赵国凡听程启琨说了这么多，每一句话好像都在戳她的心窝，往事不堪回首，赵国凡想起当年追求程启琨的点点滴滴，依稀还觉得很美好，可现在真的失去他了，心中不免很失落，真是悔不当初。程启琨说完话便提着东西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