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火急火燎地一路小跑回到家,马武那哈喇子就跟决堤了似的,差点没淌到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斌手里的蛤蟆,嘴里嘟嘟囔囔一刻也不停:“哥啊,哥!啥时候能让我吃上这蛤蟆呀?我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把我肚皮给咬破了,闹腾得厉害!”
马斌瞅着他这副猴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轻轻地在他脑袋瓜上拍了一巴掌,笑着数落道:“滚犊子,瞅把你急得,脸都快憋红了。别急眼,哥这就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说完,便拎着那一串还带着泥腥味的蛤蟆,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有点讲究。马斌不是没合计过把蛤蟆拿到老爹那儿去拾掇,可一想到要用油炸这些蛤蟆,他脑海里就浮现出老娘那副心疼得直跺脚,双手不停地拍大腿,嘴里还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样子。老娘过日子精细,最见不得费油费料的事儿,要是瞧见他这么霍霍油,保准得念叨他个三天三夜。
所以马斌眼珠子一转,心里一合计,得了,还是回自己家悄咪咪地弄吧,等炸好了,再给老爹家送过去,这样既能让大家尝尝鲜,又能少听几句唠叨。毕竟这蛤蟆,油少了炸出来,那口感就像嚼鞋底似的,干巴巴、硬邦邦的,根本没啥滋味;要是让老娘做,她一准儿得用小火慢炖,还会加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把那原本鲜嫩的蛤蟆肉弄得没了鲜味,那味儿可就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马斌先是打发马武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灶坑那儿,让他烧上一锅热水,自己则麻溜的钻进里屋,轻手轻脚地把那些蛤蟆的生命精华都收取干净了。他一边弄,一边还时不时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生怕马武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闯进来。等确定蛤蟆都彻底断了气,一动不动了,他才大摇大摆地拎着它们来到外屋地。
这时候,马武也把水烧得咕噜咕噜直冒泡,热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马斌把蛤蟆一股脑儿全倒进热水里,烫了那么一小会儿。嘿,没多会儿,蛤蟆身上那层外皮就变得松松垮垮的,跟脱了一层旧衣服似的,可好剥下来了。
接着,就是开膛破肚这道工序,再把那脚趾甲和屁股那块儿多余的地方剪掉。
马武蹲在旁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瞧着马斌手里的动作,那双手也不老实,跟两条小泥鳅似的,时不时就偷偷伸手去戳戳那些还微微动弹的蛤蟆。马斌眼角余光一扫就看见了,笑骂道:“你这熊孩子,能不能消停会儿?看看你那爪子,埋汰得都能种土豆了,也不知道洗没洗手,就瞎摸,不怕吃了闹肚子啊?”
蛤蟆处理好了,马斌走到油罐子前,拿起大铁勺子,舀了两勺油,小心翼翼地放进锅里。
油刚一进锅,他又像变魔术似的抓起一把盐,朝着蛤蟆身上扬去,那盐粒就像天女散花似的均匀地落在蛤蟆身上。
现在的盐还是大粒盐,需要把它揉碎了,融进肉里……
随后,他双手伸进盆里,开始仔细地揉搓起来,那手法轻柔又有节奏,就像给蛤蟆做按摩似的。没一会儿,每只蛤蟆都均匀地裹上了一层亮晶晶的盐粒。说来也怪,那些蛤蟆都断气有一会儿了,可腿上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时不时地一跳一跳的,把马武看得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眼瞅着油在锅里开始冒烟,滋滋啦啦地响,就像一群小虫子在开会似的。马斌知道这是油热得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地把蛤蟆顺着锅边一个一个轻轻地放进去。刹那间,锅里就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油花四溅,跟下了一场热油雨似的。马武吓得“妈呀”一声,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往后蹦了好几步,差点没撞翻身后的凳子。
可这孩子好奇心重得很,没一会儿就把刚才的害怕抛到九霄云外了,伸长脖子,跟个长颈鹿似的往锅里瞅,那脖子伸得老长,就差没直接伸进锅里了。
嘿,你还别说,那些蛤蟆在热油的怀抱里,慢慢变得金黄金黄、油亮油亮的,外皮酥脆得直掉渣,就像秋天熟透了掉皮的玉米粒。香气也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个劲儿往人鼻子里钻,那香味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就像有只小手在肚子里挠痒痒似的。
“哇,这也太香了吧!哥,我感觉我能吃下一整盆!”马武扯着嗓子喊,那声音大得就像村里过年放的二踢脚,能把房盖掀翻,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马斌呢,手里拿着铲子,不紧不慢地在锅里翻来翻去,那动作娴熟得就像个在大饭店掌勺多年的专业大厨似的,一会儿翻翻这边,一会儿动动那边,确保每只蛤蟆都受热均匀,被炸得透透的,连骨头都酥脆得能直接吃下去。
没多大一会儿,满满一锅炸蛤蟆就出锅了。
马斌把它们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就像士兵排队似的,又揪了一把绿油油的大葱,切碎了,然后像撒雪花似的轻轻地撒在上面,这盘炸蛤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马武早就等不及了,伸手就朝着盘子里的蛤蟆抓去,结果刚碰到,就被烫得“嘶哈”一声,赶忙把手缩回来,不停地甩着,嘴里还吸着凉气。
马斌看着他那狼狈样,笑着递过去一双筷子:“瞅你这点出息,跟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给,用筷子夹,小心烫掉你舌头,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疼。”
马武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蛤蟆,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那外皮酥脆得就像吃薯片,“咔嚓”一声,里面的肉鲜嫩多汁,混合着盐的香味,瞬间在嘴里爆炸开来,那味道美得让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马武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亮得像灯泡,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哥,这也太好吃了吧!我感觉我以前吃的东西都白吃了,这味儿,简直绝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玩意儿!”
马斌瞧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儿,笑着说:“你个小吃货,慢点吃,别噎着,又没人跟你抢。”说着,只让马武吃了一个,就把剩下的蛤蟆全放进一个大铝盆里,拿块干净的碎花布严严实实地盖上。然后拉着马武,风风火火地往老爹家去。
马武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瞅一眼马斌手里的盆子,那眼珠子滴溜乱转,就跟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心里打着小算盘,就想着再偷吃一个。
“哥,要不咱再吃一个呗,就一个,老爹他们肯定吃不完这么多。你看这蛤蟆,炸得多好啊,闻着这味儿我就走不动道了。”马武一边咽口水,一边跟马斌商量着,那口水咽得咕咚咕咚响。
马斌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可拉倒吧,这点玩意儿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到了家,让你敞开肚皮吃,吃到你撑得走不动路为止。现在可不许偷吃,要不一会儿到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老爹家。一进院子,马武就扯着嗓子喊:“爹,娘,我们抓了蛤蟆,炸好了,可香了,赶紧尝尝。”
老爹正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子,听见声音,慢悠悠地抬起头,瞅了瞅马武,笑着说:“你个臭小子,又出去瞎闹,没掉进泥坑里吧?看你这一身脏的,跟个泥猴似的。”
老娘也跟在后面,从屋里走出来,瞅见马斌手里的盆子,撇了撇嘴说:“哎呀,炸这玩意儿干啥,费油巴拉的。这得用多少油啊,败家玩意儿。”虽说嘴上这么说,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盆子里瞅,那眼神里透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马斌把盆子放在炕上,一把掀开布,那金黄酥脆的炸蛤蟆顿时香气四溢,就像一朵盛开的花,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老爹走上前,放下烟袋锅子,拿起一只蛤蟆,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就像鉴赏一件宝贝似的,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嗯,味儿还真不错,这油用得也大,香得很。”
马武早就等不及了,伸手抓了一只就开始啃,吃得满嘴流油,那油都顺着嘴角淌到衣服上了,跟个小花猫似的。老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看你这吃相,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也不怕噎着。别吃了,等一下饭好了再吃,别一会儿吃饱了,正儿八经的饭又吃不下了。”
马武听了老娘的话,虽然嘴里嘟囔着“我还能吃得下”,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盘子里的炸蛤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瞟向那盆美食。
等饭菜都好了,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马斌把炸蛤蟆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又转身去拿了些碗筷来。
老娘虽说一开始还念叨着费油,但这会儿也忍不住夹起一只蛤蟆,轻轻咬了一口,外皮的酥脆和肉的鲜嫩在舌尖碰撞,她微微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嗯,这炸得还真挺好吃,怪不得你们俩小子这么上心。”
马武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笑嘻嘻地说:“娘,我就说好吃吧!哥的手艺那可厉害着呢,下次我们再去抓,还让哥炸。” 说完,又趁机夹起一只蛤蟆塞进嘴里。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