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我现在就命令你去,把所有的茅厕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遵命。”卫奉昀接令后,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无奈地服从了。
麦誉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卫奉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洋洋得意,嘴角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不过是个略带愚笨的小伙子,戏弄他简直易如反掌。”
待卫奉昀将厕所打扫得纤尘不染,夜幕已然降临。谢瑜坤归家之时,未见卫奉昀踪影,误以为他已先行离去,便也匆匆别过。
然而,此时的卫奉昀,在清洗了一整日的厕所后,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异味。眼见伏剑司内空无一人,他也便踏上了归途。
行走在街头的卫奉昀,遭遇了路人纷纷规避的场景,他们掩鼻而过,表情嫌恶。卫奉昀面对这份嫌弃,不禁有些自卑地缩起了身子,眼神游移,不敢与人直视。
就在这时,他不小心撞上了两位女子。她们回首欲言,却瞬间被卫奉昀身上的异味所呛,只得捏着鼻子,嗔怪道:“你眼睛长哪儿去了?”
卫奉昀急忙弯腰致歉,声音谦卑:“实在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神飘忽,生怕引来更多的白眼。
那位身着红衣的女子见卫奉昀这副畏缩的模样,更是满脸鄙夷,冷斥道:“你这傻瓜,下回注意点,别弄得一身臭气。”话音未落,她还嫌弃地挥了挥手。
旁边的紫衣女子轻轻拉了拉红衣女子的衣袖,轻声劝解:“梦琴,算了吧。”
梦琴微微噘嘴,撒娇道:“小姐,你太大度了,怎么就能轻易放过他呢?”
紫衣女子无奈摇头,低语道:“别忘了,这是京城,不可轻举妄动。”
她转身对卫奉昀微微一礼,温言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家丫鬟性子急躁,刚刚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卫奉昀连连挥手,连忙回应:“无碍,无碍。”
紫衣女子微微点头,便拉着梦琴离开了。
“小姐,你为何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梦琴仍有些不平。
紫衣女子瞥了她一眼,耐心解释:“你没看到吗?那男子身穿的是伏剑司的服饰。伏剑司乃皇帝亲军,权势滔天,可以先斩后奏,享有皇权特许。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
梦琴听后,虽有些不甘,但也只得嘟囔一声:“哦。”
琴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
紫衣女子回首一瞥,轻蔑地评价道:“方才那个人脑筋似乎不大正常,活脱脱像个傻瓜。”
“小姐,你何苦去关心一个与你无关的陌生人呢。”
紫衣女子抛了一个白眼,“我们济世堂的宗旨便是救死扶伤,观其神情和行为,应是中了剧毒所致。”
“哇,小姐你真是慧眼如炬,仅凭一眼便能洞察病情。真不愧是济世堂的传人。”
“现在师傅身在皇宫,我们正好清闲,不如跟踪那位公子,没准能助他恢复清醒呢。”
梦琴撇了撇嘴,不满地说:“小姐,你为何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啊。”
紫衣女子横了她一眼,“梦琴,最近我待你可是客气得很。”
梦琴连忙讨饶,“我错了小姐,我真的错了。”
随即又低声嘟囔,“我说的本来也是实情嘛。”
卫奉昀踉跄地回到侯府,守门的家丁见状,他满身尘土,连忙奔向姜怀虞的莫忧堂通报。
翠莺闻讯后,踏入内室通报。
屋内,姜怀虞、韦若怡和两名丫鬟正忙于制作卫奉晖状元宴的请柬。
“夫人。”
翠莺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在珠帘下轻声呼唤。
姜怀虞闻声抬起头,“发生了何事?看你神色如此严峻。”
卫奉晖刚刚高中状元,侯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姜怀虞不曾想此时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
翠莺犹豫了片刻,走近姜怀虞耳边低声诉说。
“什么!”姜怀虞听罢,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急忙赶往卫奉昀的惊鸿苑。
韦若怡见姜怀虞神情慌张,忙向翠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翠莺向韦若怡解释完毕,也急忙跟随而去。
韦若怡放下手中的请柬,匆匆追上。
姜怀虞心中暗想,翠莺所言卫奉昀浑身散发着屎臭,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欺负他。
卫奉昀自幼习武便展现出非凡的天赋,然而在其他方面却是捉襟见肘。当年,家族特意延请御医前来诊断,却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只是含糊其辞地表示,他在娘胎中发育欠佳,智力略逊于常人,但影响并不显着。
姜怀虞总认为自己在养育卫奉昀的过程中有所疏忽,心怀愧疚,因此对他宠爱有加,容纵过度。长久以来,卫奉昀在侯府中备受呵护,姜怀虞这位亲生母亲始终守护着他,使他未曾遭受半点委屈。然而,自从加入伏剑司不过数月,卫奉昀却屡遭同仁欺凌,这让姜怀虞如何不心疼。
她的儿子已经够不幸的儿子,为何还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念头至此,姜怀虞的眼眶不禁泛起红晕,她加快步伐,急匆匆地赶往卫奉昀的居所——惊鸿苑。
“我的儿啊!”
她推开门,只见卫奉昀刚刚褪去一袭华丽的斗牛服,身上仅剩一件素净的白色里衣。
卫奉昀迷茫地看着姜怀虞那慌张而泪眼婆娑的面容,困惑地询问:“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姜怀虞急忙走上前,拿起卫奉昀的衣衫,果然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异味。她满眼疼惜地看着儿子,柔声问道:“我的儿啊,告诉娘,你这身衣服上的异味是怎么来的?”
卫奉昀的眼神游移不定,吞吐道:“是,麦总旗让我去清洗茅房。”姜怀虞听闻此言,怒火中烧,“哪个麦总旗?他为何让你去清洗茅房?”
卫奉昀见姜怀虞动怒,急忙劝慰道:“娘,你别生气,他是总旗,我是校尉,他的命令我必须服从。”
姜怀虞望着儿子那略显呆滞,却又足以应对日常生活的模样,心中愈发酸痛,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紧紧地抱住了卫奉昀那高大的身躯,她的儿子生得英俊潇洒,武艺超群,出身侯府,本应是众人仰慕的侯府世子,却偏偏命运多舛,智力和常人略有差异。
“娘……”卫奉昀想要轻轻推开姜怀虞,担心自己身上的异味会影响到她。然而,姜怀虞的怀抱却更加坚定,不愿让儿子孤单一人承受这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