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快到立春了。
慕容若曦放下手里的金钗,看着外面整个冬日都未开花的梅树。
“我记得公主最喜欢春日。”她轻声呢喃一句,美目里没什么情绪。
“今年的冬日长,春日不来,是因为期待它的人不在了吗……”
茯苓不知说什么,只能垂下眼,“娘娘,陛下还差人送来豫竹进贡的桃胭,千金难求呢。”
慕容若曦看向价值不菲的金钗,“陛下近段日子对本宫极好,好到让我觉得害怕。”
“娘娘?这是好事呀,怎么会害怕呢?”茯苓不太懂。
慕容若曦收敛神色,“胡美人怀了龙嗣,选些好的阿胶送去,记得让太医验过。”
“是。”茯苓点头,又叹了口气,“这月美人刚滑胎,胡美人就有了,她在宫里闹的不可开交,说是胡美人克死了她的胎。”
慕容若曦蹙眉,“陛下去看望过了吗?”
“没有,陛下一向不怎么过问后宫,月美人怀孕后,陛下只看望过一次,倒是前几日总去看望,可月美人不知误食什么滑了胎。”
茯苓也皱紧了眉,心里觉得陛下当真是冷血,“滑胎后,陛下一次都未见过她。”
慕容若曦脑海里出现月美人的身影,是豫竹送来的美姬,说话嗓音娇嗲,比清瑶大不了多少。
她为临渊做过许多错事,但实际这些女子困在宫中,都守着一方四角天,盼着帝王盛宠。
她们有什么错,她又有什么错。
慕容若曦眸色沉静,面容妖娆却气度高华,“去瞧一眼月美人。”
——
傍晚,黑夜冷寒,宫道冗长萧索,静影阁中。
月美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将慕容若曦送来的东西狠狠推到地上。
婢女莺儿连忙把东西捡起来,“主子,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自送来的,您不能这样。”
“皇后。”月美人嗤笑一声,秀美的脸颊苍白,没有血色,“病殃殃的东西,被丽妃压的一声不吭。”
“谁不知道她肚子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如今我滑胎她便来了,什么安慰,怕是看我的笑话吧!”
月美人神情越发阴狠,“这清禾的皇帝简直就是冰块,喜怒无常,神经一样!”
“主子!”莺儿吓得一颤,恨不得去捂她的嘴,啪的一下跪在地上。
“清禾规矩多,不比豫竹,您要当心祸从口出啊。”
月美人咬牙,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本该是我献给豫竹王室,冷不丁冒出什么和亲,让我远离家乡,将我献给这么个帝王。”
“想办法给王子通信,我根本掌控不了临渊,他太冷血寡情,根本不像中原人。”
莺儿有些犹豫,“主子,这样说,若是王子降罪于您……”
“豫竹还有比我更好的美姬吗?”月美人倨傲的开口,“我一日都不想待在这儿,我只想回到王子身边。”
她露出痴痴的神色,握紧双手放在胸口,低下头念了句豫竹语。
——
长生殿。
清瑶开始发掘山神大人两个人格之间的差异。
为了配合她的玩闹,观南与雾行少见的达成了和平,他们不再分白日还是黑夜。
而是小公主说要谁陪,那就谁来。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她高兴。
清瑶观察的都是些小事,比如小黑蛇喜欢将黑色长发竖起来,南南则喜欢散发,也很纵容她给他编小辫子。
小黑蛇喜欢深色衣服,最爱的是玄色,其次是金色,若是玄色上刺着金色刺绣,那对他来说就是最酷的衣裳。
南南喜欢穿浅色衣裳,几乎清一色都是银色,浅蓝,月牙白,最喜欢的应当没有,最讨厌的是玄色。
清瑶思索,那雾行最讨厌的会是白色衣裳吗,她问,雾行格外大气的笑出声:“怎么会呢,我可不像观南那样憎屋及乌,我当然不讨厌白色。”
月黑风高,清瑶趁他泡温泉的时候偷走了他的衣袍,放了件观南的衣裳。
然后清瑶就看见他宁愿光着,都不穿,走出了温泉池。
走时还踩了好几脚那件白衣裳。
嗯,小黑蛇说谎了捏!
雾行的尾巴是黑色,鳞片锋利深沉,喜欢将尾巴蜷缩起来,然后缠住清瑶的脚腕,哑着声音问,“要不要玩尾巴,嗯?”
观南的尾巴则是冰蓝色,流光溢彩,游走时还有透明的水鳍一般,不像蛇,反而更像蛟。
喜欢用尾巴缠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身上,温和的亲她的脖颈,低声问,鳞片是不是弄疼你了?
各有各的诱惑,清瑶根本谁也玩不过,每每就是红着脸浑身无力。
她最害怕的就是他们问,“小公主,你最喜欢谁?”
左右回答都是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选不出来。
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为难她,但是偶尔就要来那么一次,堵着气一直问。
清瑶回答不出来,他们就都生气。
她只好挨个哄,还不能乱哄,万一哪个觉得她没把水端平,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她哄完这个哄那个,哄完那个哄这个,累得够呛的时候,清瑶都会蹲下来抹把汗,“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她还莫名感同身受了皇兄,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她这只是一个人生出两个人格,她都快要累死了。
皇兄岂不是更惨?
?
清瑶把醉醉果酿成的纯酒递给雾行,示意他喝。
这是露禽早晨告诉她的一个秘密,山神大人喝完酒会变身。
她好奇极了,雾行说过他千杯不醉,观南的酒量她不清楚,但是本就是一个人,又能差多少呢?
变身……变成什么?谁会变身?
清瑶感觉又要发现他们新的的不同之处了,兴奋的摩拳擦掌。
雾行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酒咕噜咕噜咽下去,见清瑶一直盯着他,又把酒壶递回去,“是要一起喝吗?小公主。”
清瑶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让他继续。
小公主想用酒把他灌饱,然后逃过今日同他那个吗?
雾行邪肆一笑,他可是千杯不醉,只会一边装醉,一边更用力的爱她。
清瑶乖巧的等着,结果酒是越来越少,雾行的脸非但没红,金眸反而是越来越深,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雾行,你真的千杯不醉?”清瑶呆呆的拿起空酒壶晃了晃。
“你……怎么还不变身?”
雾行将她压倒,沉声问:“什么变身……”他呼吸渐渐急促,眸色染上欲望。
“我喝酒不会变身,只会越发重欲。”
清瑶心里一个咯噔。
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