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嗤了一声:“给她找不痛快怎么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都准备嫁人了,还是邱大海的儿子邱国梁,却又勾上我们儿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和儿子居然也不告诉我。这样的女人,昨天能绿了未婚夫,明天就能绿了我们儿子,亏你还把她当宝。”
“……哎,我就是怕你这么想,才没多提这事儿。我听儿子说过,是那个邱国梁先对不起白梨……”
“得了,别替她解释了,”宋清如摆摆手,根本不稀罕听:“总之,我决定好了,王芳我打算留着。刚赶走了莲婶,又赶走新请的保姆,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们邢家是什么火坑,留不住人呢!这个名声我可丢不起,以后再说!”
当晚,白梨打了个电话去华盛,本来想跟邢烈说一声王芳来邢家当保姆的事情。
接电话的是一个合伙人,说邢烈带人去宜宁市的零件工厂生产线了,可能明天才回来。
她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家长里短影响他的公事,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算了,事业上她就算没法帮他,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王芳就算来了,还能翻天不成?
第二天早上,白梨起来,看见王芳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就明白了宋清如的决定。
宋清如还是打算继续留用王芳。
其实这个结果,她也猜到了。
宋清如看她不顺眼,一直就在想怎么让她离开邢家。
可现在邢家,所有人都站在了她这边,宋清如肯定更加恼怒。
连文佩佩最近都不来了,宋清如更是满肚子憋屈没处儿发泄。
现在有个同一阵营的人来了,怎么舍得放走?
吃早饭时,王芳拿出绝活儿,做了几碗热乎的炸酱面,给邢家人端上来。
白家夫妻是开面馆的,王芳祖籍又是北方的,没别的本事,但擀面做面还是拿手绝活,天南地北的面食都会点。
为了能留在邢家,她这几天拿出了看家本领,把邢家人伺候得好好的。
宋清如吃了两口,赞不绝口:“好吃,以前莲婶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面条。你说是吧,泽勋。”
白梨喝了口汤,一股直窜人天灵盖的咸味弥漫口腔。
不用说,肯定是王芳故意在她这碗面里加了料。
她把面碗放在桌子上,起了身。
“你不吃了?”邢佳慧见她要走,拉住她衣角,打手语。
“不吃了,”反正宋清如决定留下王芳,白梨说再多也没用,也懒得废唇舌,对邢泽勋说:“邢伯伯,我回学校看书了。”
邢泽勋说:“这么早回学校了?不在家里多休息一天吗。”
“不了,你们吃。”
宋清如筷子一拍:“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我把芳姐留下来,对我无声的抗议吗?我知道你和芳姐关系不太好,可也不至于这么甩脸子吧。你舅妈也就是谋生而已。一大早的起来,累死累活给我们全家做了这么一顿丰盛的,你一口都不吃,摆脸给谁看呢?小镇来的,连心眼儿都这么小吗?”
王芳眼神含着得意和窃喜,摆出个可怜巴巴的神色:“梨丫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炸酱面了,现在是不是好吃的吃多了,看不上了?”
白梨说:“是啊,我小时候是挺喜欢炸酱面的,只是没吃过几口,每次都是让白超和白舒婷吃了。我想吃一小碗,您都讽刺我馋嘴,家务活儿没做几件,还想吃这么好的东西。”
王芳一尬,涨红了脸:“…你不想吃就不吃,也没必要还记挂着这么久的事……那时候家里孩子多,条件不好,要怪就怪我和你舅舅没能力……”
宋清如打断:“行了,白梨,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正这时,门口脚步踏进来,男人沉沉嗓音随之飘来:
“为什么不能提?”
邢家夫妻放下筷子:“邢烈,回来了。”
王芳看见邢烈回来,心跳得厉害。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硕,眉眼英气十足,还是和镇子上那个邱家的穷亲戚一样,但穿戴气势又似乎不一样了。
谁能知道他竟是省城邢家的儿子?
哎,早知道……早知道怎么着也得多凑凑近乎,起码,让女儿多接近一下他啊!
现在倒好,让白梨押对了宝,便宜了白梨这小蹄子。
邢烈今早回了江城,得知白梨给自己来过电话,猜到家里估计有什么事,马上就回来了了,一进门看见王芳,再听见几人说话,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妈,你请谁不好,怎么非要请她?”
宋清如说:“人家做得不错,我怎么就不能请了?倒是你媳妇儿,穷追猛打,连抚养自己长大的亲戚都容不下……一早就甩脸子,人家好心好意做的早饭都不吃。你看,这么大一碗炸酱面,吃一口就搁下了,浪费粮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邢烈唇边泛起冷意,端起白梨那碗没吃的面条,抿了口汤汁,顿时就皱起浓眉。
他知道白梨不可能无缘无故甩脸。
果然,咸得发苦。
他将碗递给王芳:“你自己吃。”
王芳脸色一僵。
“吃。”邢烈又吐出一个字。
面无表情,嗓门也不算大,但那种压抑震慑的氛围,让王芳后脖出汗,只能接过来,慢吞吞吃了几口,微微变了脸色,却还是努力嚼着,直到吃到了没融化的一小坨盐巴,她实在吞不下去,齁咸齁咸,苦得直接“呕”一声,吐在了面碗里。
邢泽勋一诧:“怎么回事?”
邢烈‘啪’一声,将面碗扣摔在王芳眼皮子底下:“放了几斤盐啊?!”
王芳吓一跳,忙说:“宋校长,邢厂长,我是无心的啊!就是不小心放多了盐而已……”又对着白梨道歉:
“梨丫头,我给你道歉了,是舅妈手重了,你吃得咸咋不说呢?舅妈给你重做啊!对不起,对不起,舅妈给你跪下了还不成吗……”
宋清如拦住:“至于吗?做菜做咸了正常得很,以前莲婶做菜咸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啊。这就要下跪,当我们邢家是万恶的资本家吗?叫外人看了怎么想我们?”
王芳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事,宋校长,只要白梨不误会我,我做啥都行。反正我们这种穷亲戚,命贱,也没人拿我们当回事。”
邢烈面无表情:“少装。收拾一下,立刻给老子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