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诚媛看着太阳已经斜着了,这里离城主府有点距离,无奈瞥了一眼六生,“唉,昨天也是我们不对,明天再来吧。”
如欣还叉着腰,“小姐心太好了,谁叫这泼皮先开口骂我们?”
“消消气,女子生气容易郁结。”
“是。”
丘诚媛都已经作罢,如欣也不好再发作,况且这六生神志不清,骂了也是浪费口水。
回到马车,无言直至回到城主府。
上一次的义诊,由于丘诚媛正病着就没去,转眼又快到了收拾草药去义诊的月初。
丘诚媛照例给青娘请安,“母亲。”
“出去了?”
“是。”
“天气要转凉了,我忙着义诊,你叫黄妈妈带着去库里拿些银子,去添点厚一点的衣裳吧。”
“谢谢母亲挂念。”
“你妹妹呢?”
丘诚媛摇头,丘诚娟向来不屑于和她同行,“诚媛不知。”
“罢了,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院子里的事,还是我亲自操办。”
青娘扶着肩头,边闻着草药,边自然的说出这句偏心的话,但是她神情自如,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样区别对待是不妥的。
换作丘诚娟被这样对待,定会大喊大叫,说凭什么青娘只给别人置办,不给她置办?
只是丘诚媛如今的年龄,让她对于这种小事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只淡淡的应着。
如今在城主府里,下人早就将她视为主子,她又存了点银两,没有咸碎之人叨扰,日子倒是过得顺心。
所以未来唯一的变数,便是那不知名的表哥。
丘诚媛在院子修花,突然听到一声“扑通”,上一个听到这声音还是在六生的家里。
她便警惕地走过去,却见到的是捂着屁股的丘诚娟,身上的裙子还挂着草。
“妹妹,翻我的院子是做什么?”
丘诚媛的院子最偏,离主屋远,故她在院子里随意潇洒,丘郎和青娘都听不见。
丘诚娟的院子挨着主屋,青娘时不时就过去她院子,小时候会觉得爱意满满,长大了便觉得没有自由。
她猜到这个妹妹定是做一些丘郎和青娘不允许的事情,所以才从她的院子里翻过来。
果不其然,丘诚娟站直了身子,脸上不自然的笑道:“姐姐的院子修得极好,妹妹过来看看而已。”
“看看怎么还摔了呢?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叫母亲开几副药?”
“啊不用不用。”丘诚娟连连摆手,“这么小的事情,怎么能叨扰母亲呢?”
丘诚媛抱着手,以前在府上掉一块皮都要找青娘呢。
“我们是姊妹,妹妹若是真的喜欢我这院子,直接过来就是,不用特意翻进来。”
丘诚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丘诚媛了,况且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猜到脑子都要炸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错行了吧?”
在屋子里泡茶的如欣走了出来,朝丘诚娟福了一礼,听到丘诚娟的认错,不禁在心里吐槽。
认错还这种态度,也是没谁了。
丘诚媛抱着手没有回答,静静等着丘诚娟自己开口。
“我就是出门买了点话本……”
“话本呢?”
“爱看书又怎么了?我有错吗?那老头好像觉得我是杀人放火了一样,难不成我作为小姐还要每天下地种田,做衣服么?”
丘诚娟越说眼眶越红。
丘诚媛耸耸肩,她觉得丘诚娟这样甜蜜的烦恼无感,于是踩着墙边的造景石头,望出去。
下面堆着高高的好几层话本,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丘诚媛也没忍住感叹一声。
“这数量还真是……”
如欣见丘诚娟流着眼泪,忙着顾影自怜呢,就跟着一起看向外边,感叹一句,“真多啊!”
“都能砌成墙了。”
“其中有我最喜欢的一版,不小心买多了嘛……”丘诚娟语气淡淡,觉得两人没见过世面。
“有钱也不是你这样花的……”丘诚媛忍不住摇头感慨,现在的宣纸可不便宜,一张一张都是出自人手。
“我自己会赚啊。”丘诚娟抹着眼泪说。
“哦?”丘诚媛霎时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赚钱?”
“赚钱的事谁会大声说出口啊?财不外露知道吗?村姑。”
丘诚媛不介意这样的评价,“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赚钱的?”
“那你不许将这事告诉父亲和母亲。”
还会讨价还价了,丘诚媛淡淡瞥了一眼丘诚娟,“你觉得……”
“做人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行吧,看在你是我亲妹的份上。”
丘诚媛给如欣递了一个眼神,如欣知会多倒了一杯茶,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干瞪眼。
丘诚娟抿了一口茶水后,便娓娓道来,“我呢就是看话本,然后在一旁批注,一般批注有些人看不太懂的地方,比如有些写话本的人会引用前作,新读者看不懂,我便会在一旁批注。”
“那你怎么知道呢?”
“外头那么多话本,我怎么不知道?”
“嘛,也是,不过买得起话本的人少之又少,市场怎么扩大呢?”
“世间又不止丘城一个地方。”说完丘诚娟还得意昂起头。
“你的批注还卖给其余地方啊?”
“是啊,和游人合作。”
“啊哈哈哈!二小姐的批注好好笑!”此时如欣在一旁拾起一本话本看,笑得合不拢嘴。
丘诚媛凑过去看了几眼,平平无奇的文章,在丘诚娟的批注下,显得有趣起来。
“还确实有趣。”丘诚媛的心里有一种想法,隐隐约约要迸发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想法,“丘大小姐可在?”
两姐妹一同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官服,头顶官帽还有点斜的男人,背手站在她院子门口。
“是我。”
“带走!”
带刀的侍卫直接冲着丘诚媛过去。
“慢着!”如欣和青娘一同出口制止。
“衙内还未说明什么事,就将人带走,这不合适吧?”青娘淡淡开口。
丘郎则在后面敢怒不敢言,这些年来他管普通事物,衙内管法条事物,两人对事情上的意见一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