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出来做什么?”平渊侯急忙上前,亲自将她搀扶到椅子上。
许皇后也步下高台走向平渊侯夫人,眼中都是关怀之意,“嫂嫂,胎未坐满三月,此时万万不可动怒。”
平渊侯夫人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满眼温柔地道:“我倒是给忘了,不过这南家人未免也太狠绝了一些。”
自她识事以来,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狠绝之人。
不仅杀妻弃女,还在有需要的时候将人接回,发现人不受自己控制,又屡次设计杀之。
如今被南絮逼到绝路,更是舍弃与自己相伴十余年的结发妻子。
对南峰来说,眼中只有利益之分,亲情血脉于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夫人莫气。”平渊侯轻抚夫人的后背,嗓音温柔,眼中却含着冷厉之色。
既然妹妹想要建立自己的人脉,而南絮也有意针对南家之人,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见自家夫君面色骤冷,似乎有什么话想和皇后商议,平渊侯夫人干脆起身:“忽然有些饿了,你们先聊,我回去用些点心。”
一旁嬷嬷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她牢牢护在中间。
见此,平渊侯夫人不由笑道:“月份尚小,无需如此谨慎。”
嬷嬷正色道:“老爷吩咐,务必照顾好夫人,不能让夫人受到丁点伤害。”
平渊侯道:“她们说得没错,此事是我的命令,夫人慢慢就习惯了。”
许皇后也道:“嫂嫂是许家的大功臣,仔细些是应该的,等日后月份大了,我还会派宫中的嬷嬷前来照料。”
见他们都这么说,平渊侯夫人只能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其实不止他们重视这个孩子,就连她自己亦是如此。
自成婚以来,她便盼着能有个孩儿,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平渊侯府的宝贝。
可一年一年过去。
与她同一时间成婚之人早已儿女双全,唯独她肚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为此,母亲多次命人前来劝说,侯爷敬她爱她已是万分难得,莫要因一己之私而导致许家就此绝后。
许家本子孙旺盛,却大都战死沙场,迄今只留下侯爷一人。
若侯爷也没能留下后代,不久之后,平渊侯府将就此没落。
人人都以为是她善妒,不愿让侯府纳妾添人。
实际却是她从太医口中得知,侯爷伤势不愈,此生难有子嗣。
为怕侯爷受人话柄,不得已,她只能担下善妒的恶名。
好在上天垂帘,平渊侯府不该就此没落。
如今侯爷已重返朝堂,她也顺利怀上身孕。
一直如鲠在喉的两件大事都得以圆满解决,南絮是侯府的大恩人。
回房路上,平渊侯夫人冲身后的嬷嬷道:“回府一趟,告知母亲和兄嫂喜讯,记得说明是肖世子妃的功劳,许家才后继有人。”
侯爷曾问过她,若是以毕生军功用来报答南絮,她可会心怀芥蒂?
毕竟郡主之位不易得,而他的军功也只能换取这么一回,没留给尚未出生的孩儿,她可会觉得惋惜?
其实她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若没有南絮,莫说重返朝堂,不久之后,平渊侯府就该办起丧事。
侯府能有今日,完全是南絮一人的功劳。
若可以,除了身侧之人,任何身外之物她都愿意送到南絮面前。
花厅中。
兄妹二人商议了许久,终于敲定适合接替兵部尚书的人选。
平渊侯虽未反对许皇后的动作,但还是问了一句:“能否告诉兄长,为何突然这么做?”
许皇后目光幽深,而后笑道:“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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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柔弱无骨的手一寸一寸抚上男子胸口,嗓音娇媚到令人浑身发酥。
“妾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殿下,殿下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宁怀泽凤眸微眯,扣住女子不安分的手,目光随女子而动,“事务繁忙,今日得空便来看你。”
“何事竟惹得殿下如此忧心,妾身可真是心疼坏了。”
“怜儿似乎对本殿的事格外关心?”宁怀泽的眸光渐渐变冷。
蛰伏这么久,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让他猜猜会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他无意中做了什么刺激到她幕后之人?
“殿下。”怜儿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将身子贴上宁怀泽的手臂,“妾身只是关心殿下才会随口一问,妾身知道错了,殿下惩罚妾身吧。”
怜儿趴在宁怀泽肩头,魅惑的脸上陡然出现一抹惊慌之色。
没想到他的戒备心竟如此强烈,只是一句无心的试探,竟已引起他的怀疑。
见她认错,宁怀泽倒也不计较,“本殿知晓怜儿只是无心之过,怎会舍得罚你。”
他单手捧住怜儿的后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红烛摇曳,已是夜深。
宁怀泽披上外衣回到书房。
余白将查到的证据双手奉上,“不出殿下所料,怜夫人果然有问题。”
府中每一位夫人初入府时都会查验身份的虚实。
怜夫人也与其他夫人无异,都是身份简单之人。
可前些日子,殿下忽然让他着重调查怜夫人的身份。
这一查才知,如今的怜夫人竟与往日的她大有不同。
曾经的怜夫人性子柔弱,浑身上下透着毫无攻击性的美。
如今的怜夫人柔中带刚,从她的言行举止,隐约可瞧出柔弱的性子下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
宁怀泽将证据丢入火盆中,扬起的嘴角透着几分自嘲和狠厉,“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过怜儿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派来监视他的,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那个人。
他的母妃舒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