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宜迷迷糊糊的看着陆清砚的侧脸。
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从两个,三个,慢慢重合成一个。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红唇微启,小口的呼吸着。
陆清砚微微侧首等着她的下文,却见她迟迟不说话。
“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啊!”冷不丁的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
陆清砚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了好几下,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眼里闪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他小心的转过头,微侧着脸看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谢晚宜,轻声道:“不是像,而是我本来就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谢晚宜听到他的声音,迫切想要得到答案一般,抬起头耳朵往他的唇边凑了凑。
耳朵不经意间碰到了陆清砚的嘴,却丝毫不在意,嘴里不满的嘟囔着:“是什么?”
她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只是呢喃不清的追问着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兜帽围在她脸周围,露出一双布满水雾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让陆清砚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
在谢晚宜再三追问下,陆清砚却不说话了,默默把头转回去,依旧看着前方的路,步伐格外稳健。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觉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谢晚宜没等到她想听的话,微微蹙眉,嘟囔着小嘴,又重新趴在他肩膀上。
不知不觉天空继续飘起大片雪花,落在两人的肩上,额头上,不一会儿两人身上覆了一层雪白。
眼见雪势逐渐变大,皓白在一旁驾着马车,小声试探道:“主子,雪越来越大了,您和夫人要不要先上马车?”
虽然谢晚宜还没有过门,但他们这些属下已经默认了主母的身份,所以在陆清砚面前都是以夫人称呼她。
陆清砚也没有阻止,反而每次只要提起夫人的事,他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就连犯错了责罚都变轻了,是以只要有夫人的消息,不少暗卫都争抢着去报,不过这都被皓白截胡了。
毕竟他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资历最深,知道如何做能让主子更高兴。
就连墨染都争不过他。
想到这,他就身心舒畅,看谢晚宜的眼神更加恭敬。
果然就看到陆清砚颔首,小心的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扶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微微躬身,又把她抱在怀里。
皓白有眼色的放下马凳,虚扶在两人身后,撑开雨伞,避免两人身上落下更多的雪花。
谢晚宜被兜帽严严实实的盖着,整张脸躲在大氅浓密的毛茸领子里,只露出一双半梦半醒的眼睛。
陆清砚抱着她坐在马车上,替她拂落身上的残雪,将暖炉往她身侧挪了挪,生怕她受到寒气。
或许是感受到暖意,谢晚宜意识逐渐模糊,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做什么。
次日一早醒来,揉揉发疼的脑袋,朝着门外喊了声:“桃夭。”
桃夭听到声音后,立马端着铜盆掀开厚重的门帘走进来,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又在火盆前驱散身上的寒气。
才走到床边,撩开纱帐,扶着她坐起来。
“小姐,你醒了,早膳马上就端过来。”
屋子里因为有银丝碳,所以丝毫不觉得冷。
谢晚宜穿着寝衣,靠在床沿边坐了起来,秀眉紧簇,时不时的晃晃脑袋。
桃夭把热帕子拿过来,先给她擦脸醒神。
热气迎面扑来,让她有了瞬间的舒服,发出一声叹谓。
在帕子变凉后,桃夭将帕子拿开,听到谢晚宜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她记得昨天和安然喝的尽兴,有些喝多了,只记得和安然几人玩行酒令。
丝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脑海中浮现断断续续的片段,让原本清明的眼睛又逐渐迷蒙。
“昨日是陆世子送小姐回来的,当时小姐还死活拉着世子,不让他走......”
桃夭想起自家小姐昨日盛情邀请世子住在她闺房的样子,剩下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她怕小姐因为这事见到陆世子后尴尬。
她从桌子上倒了杯热茶递给谢晚宜,让她润润嗓子,顺便避开了这个话题。
诚然,她说完后,谢晚宜脑海中的片段,逐渐清晰,想起昨晚自己干的荒唐事,瞬间脸红透了。
不可能,那一定不是她,绝对不是。
她一定是把陆清砚当成安然了,不然不会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好了,昨天的事谁也不许提,我脑袋疼想不起来了。”
桃夭看着自家小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什么,也不拆穿。
抿唇轻笑,应道:“好,奴婢不说了,奴婢跟珠儿她们也交代一声,都不许说,谁要是再提,小姐就罚谁。”
听到那么多人都看到自己酒后的样子,谢晚宜身子往下一滑,重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没脸见人了,她决定以后一定要离酒远一点,不,她一定一滴酒也不沾了。
让她喝都不喝了。
她记得在边关也喝过几次,也没有如今日这般这么丢人。
难不成自己是被陆清砚的美色给蛊惑了?
在被窝里翻腾了几下,她决定不去想昨晚的事。
“早膳好了吗?我饿了。”谢晚宜缓过来后,从被子里探出头,又往外瞅了瞅,催促桃夭去看一下膳食。
桃夭知道她的心思,不敢再打趣,起身往外走。
谢晚宜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面若桃花的样子,扬起一个好看的笑。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她好像记得她说陆清砚有些像一个人。
她有些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像一个故人呢,明明见过很多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等下次见面,一定要仔细观察观察。
有些人不经想,刚刚才想到陆清砚,就听到珠儿在门外问安的声音。
不是吧,他,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还没准备好怎么见他呢。
“小姐,陆世子过来了。”珠儿在门外轻声询问。
谢晚宜本想让他在隔壁花厅等一下,就见陆清砚撩开帘子进来了。
目光往屏风后看了看,看到坐在铜镜前的人。
饶有兴致的坐在椅子上,珠儿驱散寒意后,给谢晚宜梳洗。
谢晚宜认命的闭了闭眼,心中给自己打气,怕什么,他也不能吃了自己。
空气格外的静谧,有种怪异的情愫在心头萦绕着。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陆清砚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在梳妆台前的谢晚宜。
直到谢晚宜梳妆好,从屋子里款款走出来。
今日她身着一件桃粉色撒花袄,小脸未施粉黛,头上简单的梳了个髻,簪了只琉璃珠花,简单不失明艳。
“晚晚这是用过就想丢了?”他一脸幽怨的看着谢晚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