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明月神游太虚之时冷不丁感受到一个视线,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了黑罗刹来罗织似笑非笑的神情。
明月一惊,赶忙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懊恼怎么就被发现了呢。但来罗织却像是故意一般,趁着祈福仪式的间隙朝着明月走来。
“小掌簿看得很入神啊。”来罗织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明月涨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大人莫要取笑下官。”
来罗织轻笑一声,“来某只是好奇,在小掌簿眼中,我与那位沈大人谁更出众些?”
明月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她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沈渡,犹豫片刻后说:“大人与沈大人齐名,不分伯仲下官不敢妄加评判。”
来罗织挑了挑眉,刚要再说些什么,这时祈福仪式已经开始,钟鼓齐鸣。
来罗织只好转身回去,而明月轻拍胸口松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
三人站定,一同举香叩首。
随着一句“礼成”沈渡和来罗织纷纷告别张相准备返回皇城。此时,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不定,旗帜飞舞。
从对面的山林间破空飞来一只利箭,直直的冲着来罗织的面门射去,被他侧身躲过,他身后的侍卫躲闪不及当场死亡。
“有刺客!”
这动静打断了正对着张相溜须拍马的官员,张相皱起眉头。
“封山!”
随着一句封山,御查司的人急匆匆的听命去对面的麒麟山抓嫌疑人。明月看着这紧张的氛围,不禁感慨今日怕是不能按时下值了。
明月虽这么想着,跟着礼部的官员站在一旁看着御查司的人进进出出。
御查司的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封锁了麒麟山的各个出口。
来罗织则命人搬来了椅子一脸镇定的坐下等待结果,仿佛刚刚死的不是自己的侍卫一般,他心中暗自盘算,这刺客来得蹊跷,莫不是朝堂之上有人要借机打压自己或者沈渡。
“来中丞,今日在麒麟山的人都在这儿了。”一个手下上前汇报着封山的结果,来罗织看着这些被抓来的人站起了身。
“明堂祈福之日,却有人刺杀朝廷命官。本官命大逃过一劫,但是本官的爱将却死了,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
“刺客就在你们之中,若是没有人承认,那就……都杀了吧!”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明月心中一惊,这来罗织如此草菅人命。但她也知道此刻不能冲动,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名女子,明月一看这不是早上和自己分开的颜幸嘛!她怎么在这?
“来中丞,下官是刑部书吏颜幸,可否让我看一看尸体?或许我能查出谁是刺客。”
来罗织同意了,兴致盎然的看着颜幸围着尸体左看右看。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来罗织迈着沉稳而矫健步伐来到颜幸面前,他目光如炬地问道:“小书吏,不知可曾找出那杀人真凶?”
颜幸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歉意,低声回答道:“我还未查出刺客是谁…但是刺客属于远距离射杀,由此可以推断出……”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知道刺客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见颜幸摇了摇头,来罗织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惋惜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都杀了吧!”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立刻举起手中的兵刃,准备执行命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而坚定的呼喊突然传来:“来中丞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礼部官服、气质优雅的女子正从后方的礼部官员队伍中快步走出来。
此女正是明月,她明眸皓齿,仪态满分地走到来罗织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明月隐晦的看了一眼对面被士兵与普通民众围在中间的颜幸,向她投去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
“中丞大人,下官是礼部司库掌簿明月。方才颜书吏已经说过刺客是远距离射杀,那必定是藏于高处。足以见得这个人必是一个善于骑射攀爬之人,手臂是孔武有力的不然也不会从百丈之外精准刺杀来中丞。”
来罗织微微眯眼,似在思考明月所言。明月接着说:“来中丞不妨看看在这里的百姓,首先女人和孩子可以先排除嫌疑,剩下的这几个男子中,找一个善射之人查一查他们手上茧子的位置看看哪个人才是那个刺客。”
来罗织沉默片刻后点头应允。派了手下之人上前仔细查看剩下那三个男子。
最左边那个男子茧子在手掌中心,一看就不是长期射箭之人,排除嫌疑。中间和右边的男子手上都有长期使箭的茧子,不过位置不同。
中间的少年拇指内侧有茧子,右边的男子虎口处有茧子,精于射箭的都知道用虎口射箭的搭箭方式射出去的箭才会更精准。
明月观察了一下右边的男子,看着对方的衣襟下摆有一角缺失:“你的衣服破了,根据撕扯痕迹是被树枝刮坏的,你必然是从树上下来之时惊慌失措,因为你没有想到他们会立即封山。”
闻言那个男子的脸色突变,转身欲逃。
来罗织厉声喝道:“拿下!”
御查司的人立刻扑上准备抓人,没想到那个人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他转头恶狠狠的看向明月,张着手就要上前想要挟持明月。
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颜幸看着明月快要被抓住着急的大喊:“明月,小心!”
明月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刺客,在对方抓住自己的最后一刻侧身一躲,将对方的双手一反剪,一个利落的回旋踢将刺客踢到了来罗织手下的面前。
来罗织挑眉赞赏地看了明月一眼,“小掌簿好身手啊。”
明月微微一笑,“多谢来中丞夸奖。”
颜幸跑过来拉住明月的手,上下打量,“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明月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刺客被押下去之后,来罗织看着明月眼里有着打量和试探:“此次多亏小掌簿聪慧,不过我有个疑惑不知你能否给我解惑呢?”
明月回道:“来中丞请讲,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你这俊的身手是怎么来的?师从何处?”
“不过是从走南闯北的江湖朋友处学来的一两招用来防身的,怎么?来中丞怀疑我?大苍的哪一条律法说女官就不能会些防身术了?”
“明掌簿是吧?我记住你了!”来罗织意味深长的看了明月一眼,整个人虽然笑着,却给人一种正被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