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河冷笑连连,不说话。
姚鼎回头,朝他的手下怒吼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他的那帮手下们,顿时下手更狠了。
陈晓丽和光头男,都被打的鬼哭狼嚎。
姚鼎恭恭敬敬的把车钥匙捧到云天河面前,声音嘶哑说道:
“云先生,对不起,给您添堵了。”
云天河接过钥匙,淡淡道了句:
“没关系,这也不是你本意。”
姚鼎这才松了口长气,讪笑着道:
“对对对,这绝对不是我本意。”
“云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个狗东西。”
谢轻语看了眼正抱头惨叫的陈晓丽,忍不住开口道:
“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打坏了。”
陈晓丽虽然很讨厌,但谢轻语觉得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姚鼎忙不迭的应道:“是是。”
他马上回头朝手下喊道:“别打了。”
云天河把车钥匙交给谢轻语:“咱们走吧。”
谢轻语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跟云天河上车。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跑车,很多东西都不熟悉。
看着谢轻语手忙脚乱的样子,云天河微笑道:
“别着急,先熟悉熟悉车况。”
他解开安全带,指着中控,开始给谢轻语讲解。
谢轻语听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愕然问道:
“你怎么对这车这么熟悉啊?”
云天河微微一愣:“对啊……”
他摸了摸鼻子:“可能,以前开过吧?”
“肯定开过。”谢轻语看着云天河,试探性的问道:
“这两天,有没有再想起点什么呢?”
云天河苦笑道:“没有呢。”
谢轻语抓住云天河的手,柔声道:
“别着急,慢慢总会想起来的。”
云天河反手把谢轻语的玉手握在掌心:
“我不着急,就是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谢轻语道:“那不行,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找你找的有多着急呢。”
看着谢轻语善解人意的样子,云天河忍不住展臂把她拥入了怀里。
简单熟悉车况后,谢轻语就启动汽车。
目送着迈凯伦驶远,姚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听到身后光头男和陈晓丽痛苦的呻吟,姚鼎回头朝光头男走去。
陈晓丽和光头男此时,都是鼻青脸肿,他们身上衣服也破了,很是狼狈。
不过,姚鼎手下那些人出手也是留了分寸的,他们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姚鼎在光头男身边蹲下,没好气的道:
“你说你踏马的,惹他们干什么?”
“闲的蛋疼是不是?还踏马差点连累老子。”
光头男此时还是满心的不甘,开口问道:
“鼎哥,我对象说,他们并没有什么牛逼来历啊……”
“放Nmd屁!”姚鼎伸手在光头男脑袋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没好气的道:
“没有牛逼来历,他能一个电话就把谷家老爷子叫过来?”
“没有牛逼来历,他能让谷家老爷子为了他,当众把谷家大爷训得跟孙子似的?”
“没有牛逼来历,老子能被他收拾得那么惨?”
姚鼎每说一句,光头男眼中的恐慌就更重一分。
等姚鼎说完,光头男已经是浑身发抖。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忍不住开口道:
“我这是得罪了个什么人呐?这么牛逼呢?”
姚鼎没好气的道:“不牛逼,老子能把刚买的迈凯伦送出去?”
“你当老子是傻逼呢?”
他虽然顶着个建筑公司老总的身份,可公司毕竟是属于谷大观的,他也就是拿些分红。
这辆迈凯伦,相当于是他两年的收入了。
想想姚鼎都觉得肉疼。
陈晓丽都呆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的摇头道:
“不可能的啊,谢轻语的背景我清楚……”
“她家就开了个家具厂,怎么可能够得着谷老爷子呢?”
姚鼎用看煞笔一样的目光看着陈晓丽:
“老子有必要拿迈凯伦跟你们开玩笑?”
光头男一脚就朝陈晓丽踹了过去,破口大骂:
“闭嘴吧!”
“你个贱人,老子要被你害惨了!”
陈晓丽刚刚缓过来一些,又被光头男踹得,惨叫着弓起了身子。
光头男哭丧着脸,向姚鼎道:
“鼎哥,怎么办?他不会继续找我麻烦吧?”
姚鼎朝着光头男的脑袋,狠狠的扇了过去,咬牙道:
“你问我?我踏马问谁?”
……
云天河和谢轻语也没再去逛景点,两个人驱车兜了兜风,让谢轻语熟悉了一下车况,就返回酒店休息。
……
谷家,祠堂。
谷大用脸色阴沉的大步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几个形意门弟子看到谷大用,急忙恭敬施礼。
不过,谷大用并没有理会,径直进了祠堂。
他这两天心气儿不顺,正在龙城他某个情人那里放松呢,就接到了谷大观的电话。
结果回来准备找云天河算账,却被告知并没有拿下云天河。
他感觉心里全是火儿,人都快炸了!
谷大观正跪在蒲团上,闭目反省。
是不是真的在反省不知道,反正样子是做出来了。
谷大用直接来到谷大观身边站定,没好气的道:
“行了,别装了。”
“我就不信,你能沉得住气?”
谷大观这才睁开眼睛:“沉不住气,又能怎么办?”
谷大用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心,大声道: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个该死的东西,他可是杀了云海呀……”
“哪怕是云海不对在先,咱们没法帮云海报仇,留着他狗命就已经够可以了吧?”
“老爷子怎么还跑去给那个该死的东西出头了呢?”
谷大观没好气的道:
“我比你还想不通呢,老头子都逼着我给那个该死的东西跪下了。”
“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逼我下跪!”
“完事儿还把我打发到这里来思过,说是没有他发话,我不准离开。”
“我不比你委屈?”
谷大用咬牙道:“我还是想不通,这到底为什么啊?”
谷大观朝谷大用伸出手,问道:“有烟吗?”
谷大用掏出香烟,给谷大观点了一根,然后自己也点起一根。
兄弟俩就那么在祖宗牌位前,吞云吐雾。
谷大观抽了两口烟,语气幽然说道:
“我离开后,姚鼎还留在那里……”
“他那会儿给我打电话,说我走之后,老爷子还亲自下跪,给那小子赔不是。”
“什么?”谷大用瞪大了眼睛,“老爷子也跪下了?”
谷大用双眼充血,嘴角抽搐,近乎咆哮般的道:
“咱们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老爷子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可是形意门的领袖啊!”
“他那么做,让咱们这些谷家子弟,和所有的形意门弟子,脸面往哪儿搁?”
“别喊。”谷大观压低声音,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谷大用冷哼一声,胸潮不住起伏。
谷大观接着道:“姚鼎说,他们最后好像是提到了治疗。”
“老爷子好像在求那小子给谁治疗,并且跟那小子约定,今晚在家等着那小子上门。”
“治疗?”谷大用眉头紧锁,“家里谁需要治疗?”
谷大观道:“难道是老爷子?他的身体这两年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
谷大用皱眉道:“老爷子的身体原因,咱们都清楚,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
“那个该死的东西,嘴上毛都没长齐,他能治得了?”
谷大观呵呵道:“人年纪越大越怕死,万一老头子是急病乱投医,被人忽悠了呢?”
谷大用咬牙道:“只要他敢上门,就别想再轻易离开。”
“咱们谷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耍的!”
谷大观瞥了谷大用一眼,淡淡的道:
“老二,你可别胡来,老爷子现在对他可是在意的很。”
谷大用冷哼道:“老爷子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咱们这些当晚辈的,不能看着他被人骗吧?”
谷大观问道:“关键是,你能说服得了老爷子吗?”
谷大用冷然道:“说服不了,就想些别的办法,总之不能让他被人骗。”
他咬了咬牙,阴恻恻的道:“咱们当儿子的,不管做什么,可都是为了老爷子好。”
谷大观嘴角勾起了笑意:“你说的对。”
他起身拍了拍谷大用的肩膀:“到时候,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这时,管家谷盈仓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谷大观和谷大用吞云吐雾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
“仓叔?”谷大观干笑两声,又跪在了蒲团儿上,顺手把烟头在旁边的地面上摁灭,攥进了掌心。
谷大用却只是淡淡斜了谷盈仓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自从死了儿子,他就一副见了谁都不屌的样子,谷盈仓也早就习惯了。
谷大观开口问道:“仓叔,老爷子让你来的?”
谷盈仓微微欠身,然后开口道:
“老爷子让大爷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去他院子里待客。”
谷大观目光闪了闪:“哪位贵客?”
谷盈仓道:“老爷子没说。”
“还用问?”谷大用重重冷哼一声:“肯定是杀云海的那个狗东西。”
谷盈仓犹豫了一下,向谷大观道:
“大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当然。”谷大观应了声,起身跟着谷盈仓,往外走去。
谷大用阴恻恻的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着我面儿说?”
谷大观训斥一句:“大用,注意态度。”
谷大用冷哼一声。
谷盈仓道:“二爷,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是老爷子让我交代大爷几句话。”
谷大用仍是一声冷哼,接着道:“你们就在这里说吧,我走。”
说完,他就径直离开。
看着谷大用的背影,谷大观叹了口气:
“老二最近心情不好,仓叔多担待。”
谷盈仓道:“丧子之痛,能理解的。”
谷大观拱了拱手:“我替老二,谢谢仓叔。”
谷盈仓忙道:“大爷言重了。”
谷大观接着道:“老爷子让您交代我什么?”
谷盈仓道:“其实也不是老爷子让我交代,是有句话,我觉得该跟大爷说。”
谷大观忙道:“仓叔,您说。”
谷盈仓道:“我觉得,老爷子应该是想让您跟那位云先生把关系处好。”
谷大观愕然道:“这……”
谷盈仓也没再多说,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
傍晚,云天河和谢轻语吃过晚饭,这才驱车前往谷家。
之所以答应帮谷泰中治病,谷泰中端正的态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然还是在给上官妖娆面子。
不过,云天河可没计划在谷家吃饭,更没兴趣跟谷泰中喝酒。
酒这个东西,云天河一直觉得,要跟意气相投的人喝,那才有意思。
他们来到谷家大门外,看到谷泰中和米可儿已经在大门口等着。
云天河并没有告诉他们几点会来,来之前也没有给他们打过招呼。
看来,谷泰中和米可儿,是早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看到云天河和谢轻语下车,谷泰中就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
“云先生,谷某恭候多时了。”
米可儿嘟了嘟嘴,有些不悦的道:
“你也不确定个具体时间……我外公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不好……”
“他都在这里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可儿!”谷泰中目光严厉的瞪了米可儿一眼,接着向云天河歉然说道:
“云先生,不好意思,这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
云天河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谷泰中微微欠身,朝着里面方向伸手邀请:“云先生,里面请!”
云天河点了点头,牵着谢轻语的手,往里走去。
谷泰中径直把云天河和谢轻语,请到他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石桌上,点了个红泥小火炉。
炉子上的铁壶里煮着茶,旁边架着的铁盘上,还烤着些橘子和点心、干果,远远的就能闻到茶香和果香。
两个人正围坐在桌旁,其中一个是谷大观,另外还有一个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老者。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身材清瘦,头发灰白,脸上的皱纹很深。
看到谷泰中带着云天河进来,谷大观急忙起身相迎。
那个老者坐在那里没动,只是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云天河,眼神极为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