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初夏的第一场大雨，不似盛夏的烦躁闷热，是温柔的雨，扑散空气里的热气，但雨过之后的天气只会越来越热。
“啊！玛的！贱人都滚！老子不怕！”
某高层住宅传来男人惊恐的吼叫。
“少爷！醒醒！”一个西装男弯腰摇动床上双眼乌青的年轻人。
“啊！操他玛的！”床上的人猛地弹动，睁眼后眼球都是红血丝，配上凹陷的双眼，乌青的眼底，灰黄的脸色，发白的嘴唇，看着也就比丧尸干净些。谁能想到这个年轻人昨夜还在酒吧热舞喝酒勾搭妹子。
“史伟！你特么的到底有没有给老子办好，为什么我又做噩梦了！”黄诚佑一把勾住西装男的脖子，在史伟耳边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女的说了，不让您外出了，这几天要在家休息。”史伟半跪在床边，眼神不敢跟黄诚佑对上。
“操！老子都在家呆了一天了，晚上朋友叫我，我就出去一个小时不到，我也没有带人回来。他玛的想让老子出家？”黄诚佑站起身子去洗澡，“去跟那个婊子打电话。”
史伟还在想黄诚佑说的瞎话，人家交待的他也没做，还出去喝酒，在外面打炮就不算打炮了？
“玛的，你爹给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黄诚佑把脱下来的内裤扔史伟身上，“去打电话啊！”
“谁？给谁打？昨天晚上那个？”史伟认命的捡起衣物扔进脏衣篓。
“史伟？你是不是脑子落家里了。你看看你爹现在什么样子，联系个鸡干什么？找那个解决问题的人啊！我发现你毕业之后是不是把脑子还给老师了？原来的机灵劲都他玛没了。要不是你跟我是室友，这种好工作能轮到你？”黄诚佑赤身裸体的站在史伟面前，把史伟推到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抱臂嘲讽道，“什么鬼样子？害怕老子强奸你？一会儿叫保洁过来把屋子全都收拾一遍，一晚上噩梦，真晦气。把窗开开，透透气。”
史伟站起来，先去开了窗，联系了保洁，然后出去站在客厅，看向手机里秋岚院长的手机号，“玛的，臭傻吊，自己不洁身自好，让你爹给你擦屁股。”
“喂？秋岚院长啊。我是那个小史，史伟。我们老板又做噩梦了，能不能请您看看要怎么办。”史伟上次听到秋岚狐对手机那头的人叫将军后对秋岚狐态度比黄诚佑还好。
“把上次我给你的盒子打开。”秋岚狐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您不是说要等三天吗，现在时间没到啊。”
“我现在说打开。”
“好好，我去打开。”
史伟走到书房里，书房窗帘拉紧，盒子放在书桌上，外面雨过天晴大地一片清新，但书房里像是有层雾霾，什么都模模糊糊看不清，史伟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张嘴想找个理由拒绝。
“如果你不想打开，可以叫你老板打开，但是后果自负。”
史伟想到黄诚佑最近的神经病，妈的，又不是老子招惹的，老子害怕什么。这样想着史伟走到盒子面前，猛地打开。
呼~
“咳咳咳，什么东西。”史伟被灰迷住眼睛。
“拉开窗帘。”秋岚狐的命令紧随。
唰！
“啊！”女人混杂着小孩的尖叫声一闪而过。
史伟揉眼的手愣住，玛的，真有事啊，我还是抓紧找新工作吧，命重要。
“卧槽，史伟你他玛干什么，你不是说要等三天才能打开，你他玛现在打开是不是要害死老子！”黄诚佑围着浴巾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史伟脸上的黑灰惊诧道。
“打开窗户。”秋岚狐继续命令。
呼！
“杀了你！”黑灰卷携着女人的尖叫和幼童的笑声扑向黄诚佑。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史伟你死定了！”黄诚佑急忙转身逃跑，破口大骂。
黑灰席卷到黄诚佑身上，黄诚佑觉得后背被猛推一下，一头磕在餐厅吧台上，跌倒了。
史伟见状，害怕人真死了，自己怎么能说的清。正欲上前查看。
“晕了，把人送到崇山小区一区六号楼一单元大厅，会有人接待你。”秋岚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史伟知道黄诚佑只是晕了，大胆走到黄诚佑身边，踹了一脚，“玛的，天天骂你老子。”
史伟想到平时的待遇忍不住又狠狠踹了几脚，到时候就说女鬼干的，他肯定不敢说什么。解完气史伟还是给黄诚佑穿好衣服，用之前搬快递的推车把黄诚佑运到地下停车库，连拖带拽的弄上车，车上还有昨天史伟车震扔的避孕套还没处理，黄诚佑的脸正好贴着避孕套。
史伟看到，“老子的宝贝给你敷敷脸，省的你看着跟肾虚鬼一样，哈哈。”
史伟点开导航，搜到崇山小区，一脚油门，黄诚佑滚下后座。
“真他玛的爽，不过好儿子你可不敢死，死了谁孝敬你爹。”史伟开启车载音乐，仿佛车是他的，扭着屁股开向目的地。全然忘了刚刚自己还在想换工作的事。
“喂，秋岚院长，我到了，门岗不让进。”史伟摘下墨镜，看着门口的保安。
“知道了，等着。”秋岚狐此刻站在街对面的二区门口。
秋岚狐怕洛简没休息好就没叫她同行，叫了贞素。
“谁啊，为啥还让我过来。”贞素今天不用带着黄门巡检也是睡了懒觉，这会刚吃过午饭准备去看钟平怎么回事，“那个钟平又晕了我还没去看呢。”
“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儿，你要慢慢知道怎么去处理外务了。”秋岚狐拿出门禁卡给保安看，保安点头放行。
“那秋岚院长要上车吗？”史伟招呼秋岚狐，但眼神却落在贞素身上，猜测这这个小白脸的身份。
“不用，你先去把人弄下来。”秋岚狐看向史伟，“管好你的眼睛。”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史伟以为秋岚狐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姘头，赶紧走了，“玛的，这女人的眼神可真吓人，惹不起哦。”
史伟想从后视镜再看一眼秋岚狐，却冷不丁跟贞素对上眼，贞素一反刚刚在秋岚狐身边随性的样子，阴冷的眼色看的史伟打了一个冷战。
“怪人配怪人，希望能给这家伙治个半身不遂，老子爽一辈子。”史伟不敢再看。
“那个人的眼神真恶心，给他办事？”贞素不想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不是。”秋岚狐觉得贞素还是太浮躁，“给一个更恶心的人办事。”
“我能不能走啊，钟平的事我还没弄好呢。”贞素想走，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不能，钟平你不用太在意，黄门的人比你会办事。做生意没得选，这是一个人情，保命就行，要求不高，适合你。”秋岚狐执意要带贞素，他越快上手她就越快得到相对自由。
二人走到约定的地方，是一栋改装成酒店格式的居民楼，里面的接待人员正在帮史伟抬人。
“副院长，法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一楼，您看需要转移吗？”经理看到秋岚狐过来忙出门迎接。
“不用，把人放好你们就不用管了。”秋岚狐熟练的安排，“走吧，结束后跟贞素对接一下，以后他也会常来。”
“好的，副院长。”
“常来？谁说我要常来！”
秋岚狐走进法场，其实不需要这些东西，准备这些就是为了一个氛围感，让家属相信确有其事。
“我们老板没事吧。”史伟小心试探。
“我猜你也管不住他，那个经文不是保护你家老板的，是安定魂魄的。”秋岚狐去一旁净手。
“所以。。真的有鬼缠住他了？不会伤害我吧。”史伟默默后退。
“别退了，再退就踩住她们了。”贞素阴恻恻地开口。
史伟猛地回头看，身后只有法场墙上红黄相间的写着符咒的布，“呵。。小哥你别吓人，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首先，我没吓你，其次，我也不是人。”贞素从史伟旁边走过，眼瞳在背对着秋岚狐的时候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啊！”史伟跌坐在地，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再看贞素。
“他确实没吓唬你，你老板招惹太多女孩了，你给他擦屁股应该知道一部分，不过，你只是负责带女孩堕胎买包发钱。另一部分你显然还没接触到。”秋岚狐例行上香，但是史伟看不出来她供的是谁，给谁上香上四柱，电视里不都是三柱吗。
“我不知道。。你是说，他杀人？！”史伟想到今天那些女孩的尖叫。
“你想看吗？”贞素突然探到史伟耳边。
“我也能看？”史伟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又害怕又好奇。
“当然可以~”贞素两指并拢轻点史伟的双眼。
史伟感到双眼一道白光闪过，刺的眼痛，胡乱揉了两下，眼下的情况他什么也看不到十分没有安全感，等史伟再睁开眼，眼前的人间地狱让他几乎惊厥，但是贞素暗中施法让他无法痛快的晕过去。
屋里大约站着五六个女孩，她们有的穿着完整，看着像白领，有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破烂，看着像是学生，其中有一个甚至穿着校服，但屋里更多的是孩子，男女不论，身上紫青甚至插着针头，有的甚至看起来已经足月了，似乎是被生下来然后抛弃的。
“李若冉？”史伟认出其中一个穿校服的女孩。
屋里的魂魄虽然看着狰狞，但是都没有动静，甚至史伟叫出名字的女孩也一动不动，她们都怨毒地看着黄诚佑。
“呦，还有你认识的。”贞素冷冷的嘲讽。
“单方面认识罢了，她是我们高中的校花，后来不见了，我们以为她转学了，没想到被。。。我没想到黄诚佑那时候都开始作恶了，早知如此，我肯定不跟他。”史伟开始真的后悔，不是后悔作恶，是害怕自己哪天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操。。。。这特么哪啊？史伟？”台子上的黄诚佑醒了，身边的冤魂也蠢蠢欲动。
“安分点，不到你们说话的时候。”秋岚狐见状喝令，冤魂瞬间安静如鸡。
“你谁啊，这哪啊？”黄诚佑坐起身，史伟跟贞素在他背后，他面对秋岚狐一脸不耐烦。
“先生，欢迎来到为你专属定制的十八层地狱。”秋岚狐抬手。
法场阴风顿起，墙上的符纸哗啦啦的响动，冤魂被注入能现行的能量，纷纷暴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人？你敢让这些脏东西伤害我，信不信我叫我叔叔废了你！”黄诚佑抱住双腿把头几乎埋在裤裆里。
“你叔叔已经管不了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好叔叔，十年前你就死了。借命是要还的！”秋岚狐厉声斥责，“你的好叔叔为了还你父亲的人情保你的命，我为了还你叔叔的人情也保你的命，你的命早就不是你的了。今日你就算死了，你叔叔包括你爸爸都无话可说。”
“你放屁，你敢弄我？贱女人！”黄诚佑听闻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没了，突然有了胆子，骂完就被贞素一脚踹下台子。
“老实点，杂种！这还轮不到你骂人！再敢放厥词我阉了你！”贞素踩住黄诚佑的胸口，指尖剑气暴涨直逼黄诚佑裤裆。
黄诚佑连伸手捂的勇气都没有，看不能骂秋岚狐，便转身骂别人，“来啊，老子不怕你们，一群贱人，还有贱人生的贱种，活着都不能拿我怎么样，现在还不是站那不敢动，还有你，史伟，等老子出了这道门老子第一个开除你！”
“耍完威风了吗？黄先生？”秋岚狐此刻坐在堂上的太师椅里喝茶，“松开吧贞素，让黄先生在死之前多说几句，没事的，即便是口业也是要还的。”
“呵，也是，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原来是假的，好没意思。”贞素抬起脚，坐到供桌另一旁的太师椅上。
“胡说！你胡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杀人！”黄诚佑听他们说的煞有其事，觉得自己死到临头。
“你好好看看这一屋子的冤魂！法治社会！你也配被法律保护？”贞素怒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不想让他死了。”鬼群里穿校服的那个女孩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