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化，原本的灵清天庭之地，群仙都被强大的幻境感悟。
群仙纷纷被归墟神女的杀招引动。
此杀招乃是归墟神女自创之法，名为普度化众生。
此仙道杀招可以将所有面前之人拉入幻境，虽然归墟神女在催动杀招之际也不能出手，但是却可以干扰杀招幻境内的一切。
此杀招并不能斩杀对手，但却可以将对方的心境破损，归墟神女可以掌握其中顾渊的身世之类，慢慢通过凡尘的世间将魔头顾渊度化。
如今，群仙也被困住，只能看向远方的幻境世界。
“顾渊，你一定要挺住啊…”
顾乔楚等人虽然对顾渊对苏灵画的冷漠很是心疼，但对方无疑是她们最大的靠山了，到了墙倒猢狲散的程度，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天府的群仙大多被顾渊随意的龙瞳斩杀，只有地上瘫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卫玉书，还有一边疯狂想要将自身仙力加持在自己濒死夫君身躯之上的连月仙子。
“夫君，你坚持住，等神女大人腾出手来一定可以救下你。”
连月仙子跪在地上抱着男子，绝美的面色之上尽是泪痕，极为不甘心，甚至在用自己的精血想要给卫玉书续命。
这样的爱情，群仙凝望尽是感动。
怪不得卫玉书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天庭交锋，原来是有一个女子在他背后支持。
这是他们的爱。
卫玉书微笑着对着身旁的连月仙子开口，淡淡抚摸女子的泪痕，“不要哭了，天帝此人……不可敌。”
说罢，青年最后的一口气坚持下来，他要看天帝接下来的结局。
……
归墟神女悬浮在虚空，而顾渊则被拉入幻境之中。
天地幻境之内，乃是一方凡间。
“天帝，你相信亲情吗？”
归墟神女已经知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她无法杀死对方，只能破坏对方的心境。
不过，归墟神女还有另一个想法，如今顾渊吞噬了卫玉书的天命之气，说不定理论上成为了新的气运之主，或许她可以将顾渊度化到正道之上。
“或许我们也可以成为正道守护天下苍生的伙伴。”
神女一边咳血，一边呢喃。
她一定要将顾渊度化回正道！
……
幻境之内，一切都在归墟神女的布局之下。
此地乃是一方凡间。
“我怎么在这？”
顾渊忘记了属于天帝的一切，忘记了曾经的君临天下。
此时，少年模样清秀，则是一头黑发披肩，面容精致但很是稚嫩，大概有十七八岁左右。
少年的周围则是一片温馨的院落。
“渊儿，吃饭了。”
此时，一个极为温柔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此地的院落很小，屋子还冒着炊烟，但此地似乎处于一方偏僻的古城角落，显得有些窘迫残破。
如今，顾渊猛的想起了什么。
他这一世也名为顾渊，乃是凡间一方侯府的庶子，但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侯府的妾室，如今侯府夫人害怕顾渊的身份威胁自己的孩子，以无须有的罪名将母子赶出去。
而如今他与母亲生活在城边的小院子，母亲每日给人修衣服，做些粗活，而希望自己考取功名，报效朝廷。
一点一点属于顾渊与母亲青云儿的温馨记忆出现在黑发少年的脑海。
顾渊被仙道杀招影响，短暂时间失去了原本的记忆，根本忘记了自己的仙者身份，只知晓自己乃是凡间正在寒窗苦读的书生。
顾渊的母亲青云儿是一个身着有些破旧青衣的女子，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能看出风韵，大可知晓对方年轻之时的美貌。
“母亲，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顾渊此时声音暗淡，向四周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四处打量。
“傻孩子，快吃饭吧，再过两个月就要春闱了，你可是要考取功名的，最近一定要好好补充营养啊。”
青云儿看着自己高大俊美的孩子，眼眸内尽是温柔。
顾渊关于青云儿的记忆极为深沉。
自己的母亲自幼照料自己，甚至为了自己被迫被赶出侯府，曾经的美人如今落魄不堪。
“母亲，我一定会考上功名的，日后你再也不会做粗活了！”
少年眸中平静下来，原本的怀疑渐渐淡去。
他有一个极为爱护自己的母亲，他背负着希望，一定要考取功名。
这两个月的时间顾渊寒窗苦读，没有说过一点埋怨之意，没有一丝懈怠。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要是自己需要的，想要的，一定会拼命得到。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两个月后，春闱结束。
“我儿，若是没考好，我们大可明年再战！”
夜晚，青云儿给自己的孩子做饭，饭桌前还在安慰。
顾渊则信心满满，四书五经，他无所不通，岂会不通过？
几日后，放榜之际。
母子二人挤在人群之中，一阵摩肩接踵。
众人死死盯着榜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顾渊自信满满，一双星眸看向前方。
榜首……
第二名……
第十名……
……
直到最后，这春闱傍上竟然没有顾渊的影子。
“不、不可能！”
顾渊如今衣衫有些旧，死死攥紧双拳，但容颜依旧俊美，但面色之上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与愤怒。
“渊儿，母亲陪你再战一年，我们只要努力，一定可以考上的！”
青云儿很是乐观，她认为只要努力，这个世界一定会迎来好运。
可惜……
当晚，顾渊偷偷溜进春闱老师的院子。
少年本想让这位德高望重的官员告诉自己失败之处，但还没有进去，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哼，顾渊？一个区区庶子，不受宠的家伙罢了，他的考卷不用看。”
院子内，顾渊透过光线看去，盯着其中说话的几人。
方才说话之人名为莫老，乃是整个朝廷最德高望重的学者，也是负责审判考试卷子的考官。
“大人，这一摞是王侯之家弟子。”
“这一摞是官员之家弟子……”
“这一摞是富商之家弟子……”
“……”
里面的小厮将考生精心准备的考卷分成三六九等。
“还有这一摞，都是没用的平民…”
莫老吹了吹胡子，眼眸望天，“哼，按照家世调整一下就行了。”
说罢，这位曾经顾渊最信任的贤者，名满天下的读书人漫不经心将平民那一摞考卷扔到了一边的火炉子。
月已入冬，天气渐寒。
四周依然飘雪，雪花很小，但漫天飞舞，莫名生来一阵酸楚之思。
周围夜晚的街道很平静，快宵禁了。
顾渊穿着破旧的黑色袍子，脸上之上先是闪过一丝失望，最后并没有进去闹上一通。
“原来如此啊……”
黑衣少年的身形单薄，被风雪吹的严寒，独自游走，可谓寂寞。
雪中独行客，无名不逍遥。
人海颠沛离，摩踵平民家。
身为平民，一些潜在的公平都是假的罢了。
只是这个世界希望你相信光明，希望营造一个虚假的模样。
毕竟，这里世界的美好需要下层人的衬托，岂可等同。
每一个世界都有三六九等之分，规则不会改变，否则就没有人会努力了！
世界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却也存在真实，毕竟等级才是人真正想要的……
考取功名的目的是什么？
报效朝廷……
大雪漫天风飞尽，山寺春风久不来。
肃杀云雾化缭绕，妖魔岂敢寻光明。
少年没有完全失魂落魄。
毕竟他一个区区庶子，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强大的财力，随后只会湮灭于人山人海之中。
做一个普通人吗？
倒也可以，但这在顾渊眼中就是诅咒。
一个平民，自出生需要父母付出一生积蓄尽心养育，而平民成年后的自立门户呢？
不过就是再走一遍父母的老路罢了。
重新结婚生子？
重新养育孩童……
重新在苦难中挣扎……
穷则穷三代，这是错误的，因为作为一个穷人，已经被世界吞噬，三代以后已经没什么人了……
都是风骨化雪，地上的污泥罢了。
穷则伦常，不顾妄为。
与京都的贵人岂能相提并论？
这个道理，顾渊如今终于明悟。
圣贤书无用？圣贤书无用……
少年深深叹了口气，眺望远古繁星。
“你又怎么知道，今日的无名之辈，来日会不会名震天下呢？”
努力，一定要合理的努力，有谋划的努力，适应社会的努力，谨小慎微也无妨，低低头亦可以……
……
温馨小院，此地也是母子暂时租的地界。
或许长则一月，短则几天就要搬走了。
“我的儿，你要吓死母亲了！”
青云儿看到自己的儿子冒着满身风雪归来，猛的抱了上去，眼眸闪烁泪花。
这个妇人真挚的担心顾渊。
“母亲……”
“我…”
顾渊依靠在女子的臂膀中，最后将叹息收了回来，内心轻笑一声，似乎自嘲。
黑衣少年的衣衫破旧，一双星眸淡淡望向天域之上的繁星。
岂可小觑千里马，人间自有识货人。
不到黄河终不悔，莫取淹之愿上流。
……
黑衣少年淡淡走去。
他对于母亲虽然也很感激，但此人胸怀大志，绝不会停滞在一方狭窄的天地做个木匠或走卒。
天生我才必有用，顾渊不愿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
第二日，少年天没亮便离去而走。
一方角落，“要这么多钱！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