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陶桃在小旅馆灰暗的房间里哭的稀里哗啦,自己一个人也不在乎什么形象,鼻涕眼泪齐下,时不时摸一下身上仅有的戴在脖子上的首饰。
哭着哭着感觉不对,好似有一只冰冷的手在帮她抹脸上的眼泪,陶桃顿时惊的顿住,连哭都忘记,只委屈的打嗝。
她有些害怕,房间没有明窗,本就有些阴暗,这时感觉屋里似乎更阴冷,陶桃害怕的大喊:“是谁?谁躲在这里?想做什么?。”
就听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别怕,我不会害你,我一直住在这块玉佩中,今天被你的眼泪唤醒,是你放我出来,说起来对我有恩,我不会伤害你。”
陶桃慌乱的四下张望,嘴里尖声叫嚷:“你是人是鬼?你出来,你别想吓我!”
那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乎还换了一个方位:“你别怕。我说了不会伤害你,没有必要骗你。你别叫,如果愿意,我可以出来和你相见。”
陶桃吓的浑身瑟缩,抓起桌上的梳子,似乎想做些防卫。
可一瞬间手里的梳子仿佛是被人拽走,还有一声轻嗤声传来,只听那声音继续道:“我要是想伤害你,你以为自己能躲掉吗?”
手上还保持在抓握梳子的动作,陶桃此时却不再惊慌,也是,自己连对方都看不见,对方想做什么自己也只有认命。
且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再过几天只怕连住小破旅馆的钱都没有,只能流落街头。到那时候,还不如死了畅快。
想到这里,陶桃也就镇定了下来,况且这声音还说不会伤害自己不是。
想是这样想,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对着空气问到:“那你是鬼还是妖怪?你想做什么?那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长袍,扎着高髻,面色青白的男子。
男子个子很高,却不清瘦,身材算是健壮,眸子里闪着幽幽的蓝光。
突然出现的身形,陶桃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可看见男人的样貌后,惊惧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无他,只因面前的男子长了一张实在英俊的脸。
虽然面色青白,一看就不是活人,但轮廓刚毅,鼻梁高挺,眼睛细长有神,配上两道英挺的眉毛,不像现在流行的弱不禁风斯文男的形象,满满的男性魅力。
陶桃忘记了自己刚才正在委屈的哭泣,也没有了满心的害怕,和面前的男子聊了起来。
男子说他是一只鬼,名叫纪安煌,已经死了三百年。
他生在一个富庶之家,只是他娶的妻子和自己的管家有染,合谋将他害死。他死后心有不甘,化成厉鬼,将那对狗男女都弄死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报了仇自己也没有消散,在世间到处游荡。之后不知道怎么被一块玉石吸入,就困在了里面。
再然后玉石被制作成吊坠挂在店里售卖,被陶桃买去。
一直到今天,被陶桃的眼泪打开玉石放他出来。
纪安煌说的当然不是全部事实,他只是挑拣了一部分,描述给陶桃。
毕竟这几百年他虽困在玉石中不能出来,但能感知到外界的事情,知道了世界的变化,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不管男女都比较同情弱者,他也就包装了一下自己。
他没说的是,那女子是管事青梅竹马从小有婚约的,只是来给管事送东西时被他看见,一见就起了心思,强行用银子从那女子家人手中买来的,也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妾室而已。
那女子被纳进来后也就死了心,对他不假辞色。
他心生怨恨,在一日管事前来,他想要当着女子的面打死管事,被女子阻拦,他大怒之下想将两人一起弄死。
谁知管事见他强迫了女子还不算,还想将人打死,奋起反抗,和女子一起将他失手打死。
他心怀恨意的死去,满心戾气,化成厉鬼。
看着他的家人只是将管事和这妾室关押在柴房,没有处死,怒意更盛,直接出手将这两人弄死。
但那时他已是厉鬼,将这两人尸骨吞下,鬼力大增,压抑不住心中的对力量的渴望,又见自己死了,家人只难过了一下,就继续逍遥的过着日子,怨气更盛,一怒之下将全家都害死,连小孩子都没有留下。
将一家人连同下人全部吞下,他的鬼力增强了很多,甚至可以白天显出真身。
而纪家大宅因为众人死的惨烈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变成了鬼宅,周围的邻居都陆陆续续搬走,他也就继续留在宅子里。
平时没有事就出去闲逛,祸害城里的人。
以前和他不对付的那些人,哪怕就是给过他冷眼的人,也没有逃过他的魔爪。
除了报复这些人,他还喜欢欺辱漂亮的姑娘。
一次他溜进宅院想欺负一个姑娘,那姑娘大惊失色,抓起桌上所有能碰到的东西向他丢来,企图阻止他的靠近。在抓起一把玉石向他丢来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竟被吸入一块玉石坠子里,怎么也没办法出来。
那姑娘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可也被惊吓的不轻。之后大病一场。
可能是嫌弃屋里的摆设,病好后,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包括这条玉石吊坠。
之后纪安煌被困在这块玉石中一直不见天日。
后来被挖出来,转了几道手,之后被从之前的链子上取下,换了一条银链,被摆在店里售卖。
除了一开始的几年他随心所欲,之后的几百年一直被困在玉石里不得出。
陶桃听了纪安煌的话,很是同情他。也将自己最近的遭遇讲了出来。
纪安煌虽然能感知外界,但自从被陶桃买回来,就一直躺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所以对陶桃的情况也知道的不多,只偶尔能听见几句夫妻的对话而已。
听闻陶桃的困境,纪安煌轻蔑一笑。告诉陶桃,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小问题。
自己虽是一只鬼,可纪家很是富裕,钱根本不算问题,哪怕纪家已经不在,家产早已不知道被分散到哪里,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说着从身上掏出几块金子,还有一些金银玉饰,交给陶桃。陶桃看着这些东西,她这几年接触过的值钱东西不少,可现在看见这些还是觉得心头激荡。
她知道,自己可以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