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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完晚自习的时候庄怀吟又在座位上磨蹭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前门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他熟悉,他见过,门口站的是张秋来。

齐冬越也看到了,都没来得及说“我先走了”就出去了。

庄怀吟又看见张秋来把自己的手圈着齐冬越的脖子,但不是主动的,他看到齐冬越自己的手去抓旁边人的动作,把他的左手抬起来圈着自己。

教室里的两人已经起身走出去,庄怀吟刚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齐冬越和张秋来转弯下台阶,两个人在说着什么笑的很开心。

庄怀吟没顾旁边的徐西淮,徐西淮自己跟上他的脚步,没什么催促着他,但庄怀吟脚步不自觉加快,眼睛一直在前面两人身上。

徐西淮说:“走慢点。”

庄怀吟眼神才收回来,“啊?啊,好的。”

总应该有个出口,让一些情绪和没得到答案的困惑散去。

于是庄怀吟说:“齐冬越和张秋来在一起,你知道吗?”

徐西淮看他,没说话,过了两秒,他才说:“知道。”

“你知道?!”庄怀吟一直以为只有他无意间瞥到才发现了,“可是……他们都是男生……”

徐西淮听见他语气的疑惑,其他的听不出,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态度,毕竟他昨天就知道了,“你觉得恶心吗?”

庄怀吟也说不上来,看他,“我……觉得……蛮奇怪的。”

徐西淮道:“也许是因为你没见过。”

“也许是吧,我也没了解过,没有觉得恶心,只是奇怪。”

他又看两个人的背影,已经很模糊了,“也许是因为感觉他们很喜欢对方,两人都在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在笑。”

两次撞见的时候都是这样,以至于他总认为,两人一定都很幸福,他应该祝福才是。

徐西淮看他看着地面,垂下眼睫,徐西淮说:“你也总是在笑。”

说话的时候,嘴角弯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庄怀吟回:“是吗?可能大部分时间都蛮欢乐。”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啊?”

“无意间看到了。”

然后齐冬越还不好意思挠挠头想解释,奈何最怕的是徐西淮接受不了失去失去这个朋友,于是开口就成了“西淮你能接受吧?你不能丢下我这个朋友听见没有?!!”

这个对话是在什么时候?

上学期期末那会儿吧,遮不了什么的……小树林。

张秋来一直住寝,那时候齐冬越父母没有离婚,还在外面住。

齐冬越上课不太听,但是成绩一直很好,他有些时候很晚了发消息过来和徐西淮聊天,加上张秋来还没搬来的那几天,一些时候徐西淮睡得晚,宿舍隔音也查差,能听见他还没睡,只有在写作业或者看课本了,成绩好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而高二他虽然上课还是不听,但庄怀吟坐他旁边还是能看到笔在不停地写,下课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看成天玩的活泼小子在在写些什么,看到的时候大吃一惊——

几个不同本子,本子上全部都是知识点归纳,还有一些习题。

所以在那一天庄怀吟对齐冬越转变了观点,也许齐冬越的好成绩不能全都归功于天赋,他也很努力。

但他的确会错了点,这些本子是给……张秋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齐冬越在写知识点的晚上,上完晚自习齐冬越带着本子出去。

寝室外有一条小路,小路一边是寝室墙壁,另一边是很高很高浓密的树。

此小路最开始的目的用来老师查寝,但老师也许走过的时候碰到些什么,也都心知肚明,所以没再走过。

就这样成了“小树林”。

徐西淮是在出口转头无意间撞见。

寝室打来的灯光加上外面路上的光晕,不够亮但是还是能模糊看清,他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人在紧密地拥抱。

冬天很冷,抱着的两人都穿着厚棉袄,张秋来把齐冬越圈的很紧,齐冬越想再凑过去蹭蹭他脖颈或者想松开和张接吻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徐西淮在远处站着。

齐冬越没料到徐西淮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能作罢先松开,把本子拿到张秋来手上。

徐西淮猜想齐冬越应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看到张秋来轻轻地点头就松开了,转过身也看见站着的徐西淮。

齐冬越走过来没说话,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只是在拥抱,但所谓“做贼心虚”。

况且齐冬越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听到了些什么,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决定坦白。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西淮你能接受吧?”,但齐冬越可能没有在徐西淮脸上看到类似于“厌恶”或者“恶心”的表情,然后加一句,“你不能丢下我这个朋友听见没有?!”

徐西淮开口说的却是个反问,“不接受的话能怎么办?”

因为徐西淮表情还是淡淡地,没有起伏,再加上他说的话,氛围有些严肃,齐冬越担心他是真的不能接受,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窘迫而这样问。

齐冬越甚至听出来徐习惯想要他怎么办,但成为这么久的好朋友以来,他又觉得徐西淮不是这样的人。

齐冬越说得坚决,“不能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好朋友和男朋友都重要,我喜欢他,我不会分开。

徐西淮腔调还是没有起伏,“没想你怎么办,我尊重且接受同性恋。”

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就是。

齐冬越用左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谢谢你啊西淮。”然后又问:“你来多久了?不会都听到了吧?但是我们说的蛮小声的。”

徐西淮问:“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什么也没有。”齐冬越转头看张秋来,张秋来在原来位置站着,背对着这边,“他在等我,先不聊了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齐冬越有点不好意思,这样明显的徐西淮还是第一次见,他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就刚才。”

好家伙,这是在表白现场啊,说什么肯定不言而喻了。

徐西淮往旁边移了一小步,“离远点,不怕他生气吗?”

齐冬越像平时一起打完球一样去勾他脖子,“西淮你别这样啊,我们感情不能变!!”

徐西淮终于不再没表情,笑了一下,“开玩笑,我走了。”

“好啊,我也马上走了。”

齐冬越跑去了张秋来身边,看到他正翻看着齐冬越写的本子上的字,张秋来说:“走了?”

齐冬越又把自己靠过去,想把脑袋靠在他肩上,“那不行啊。”

张秋来头往旁边躲,不让齐冬越头发接触自己的脖颈,齐冬越不满了,“你别往那边躲。”

然后两只手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往旁边移。

张秋来斜眼看他,“痒。”

“痒也别躲,就你娇贵。”

齐冬越靠在他肩膀上,他没再动,拉着他手臂的两手去碰他的腰侧,轻轻挠了挠。

这次没躲,张秋来直接往旁边移了一步,把齐冬越不老实的手从腰侧拿下来,脑袋也用手推开,“你别这样。”

齐冬越像被惹毛了,冲他有点大声但还是压着声音喊:“张秋来!”

随即可能意识到太重了,语气又软了下去,“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齐冬越从旁边站到他对面,隔着棉袄袖子拉他的手腕,移到更昏暗的树木阴影笼罩的地方。

“你刚才都答应我了,为什么现在又这样?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张秋来眼睛有点严厉地看他,定定地像在看猎物,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两秒过后还是没回应,齐冬越顿时感到不安,现在可能真生气了。

齐冬越愧疚,“我随便说的,抱歉。”

张秋来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爷爷在姑姑那里住,爸爸妈妈不管自己也不管老人。

成绩不是很好高三过后不知道会不会分道扬镳,他有这么多的顾虑可还是愿意答应自己,谁有他的勇敢。

怎么可能不喜欢,刚才他明明把自己抱得那样紧。

怎么可能不喜欢,现在他明明把自己吻得那样重。

“歉”字刚说完张秋来就把齐冬越拉过来紧紧抱住,比刚才还要紧。

齐冬越又想开口说话,热气呼在耳边时张秋来别开一点脑袋去亲他的嘴唇,碰到后加重然后摩挲。

他闭着眼却依旧能感觉到齐冬越看着自己的灼热目光,张秋来在吻时和齐冬越分开一点,说:

“闭眼。”

齐冬越脑子里根本接收不到信息,没回他也没闭眼,还是盯着张秋来眼睛看。

最后张秋来在他嘴唇上吮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张秋来问:“没听见我说话吗?”

齐冬越还没反应过来,盯着前面人有点红的唇瓣……还有点湿润,不知道是谁的口水,自己应该……也是这样。

“听见了听见了,秋来我好喜欢你!”

说完然后自己再凑过去碰了下。

张秋来说:“回去吧,晚了。”

齐冬越语调非常之欢快,“好好好,本子里的内容你记得看,过几天我再给你拿,不会的题目你一定要问我,知道吗?”

张秋来没说话,点点头。

都转身要走了齐冬越又转回来,“教你有没有奖励啊?”

齐冬越这个人就这样,得寸进尺,张秋来挑了下眉,拒绝回答,既然齐冬越不走那自己走行了,否则这个家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到得了。

齐冬越看他不理,又去拉他的手,“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回家了。”

齐冬越又像刚才亲张秋来一样飞快地亲了下脸颊,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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