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水性杨花,三心二意方漾也就勉强认了。但她上了高中,只喜欢过陈褚戈一个了。况且那还是上辈子的破事。
这些蔡家作都不知道,她瘪瘪嘴,也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她就这样看着她发小微微张着嘴,面露呆状,木愣地转身进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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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房间里的灯“啪”一声被人摁开,正在换鞋的方漾身体一僵,她记得他爸妈今晚回不来。
那房间里的是他妈谁?
“女人,你回来晚了。”一个人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低着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方漾咬唇,强行憋住自己想要暴揍面前这个傻逼的冲动继续拖鞋。
那人装腔作势,压着嗓子说:“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说过,要你七点之前回来?”
“……”
“别说了,做好受罚的准备吧!”
“……”
方漾面无表情地耷拉上拖鞋,朝他走来。
方航秒怂:“姐我错了。”
“……”
“我们班女生最近都迷上了看小说,看的都是,什么霸总文。”方航贱笑着解释:“我就觉得你可能也会喜欢啊——姐!”
浅夜时分,华庭水院十六楼传来一阵凄厉凛冽的惨叫。
阳台落地窗隐约可见一人抱头鼠窜。
“姐!姐!我错了姐!啊!别打脸啊!!!”
“……”
方漾进了自己房间,把行李放下又出来。
“我爸给你打的电话?”
“对啊,”方航从冰箱里拿出一包鱿鱼丝,就知道他姐说不回家是诓他的:“你爸还说他们今天不回家。”
“这我知道,”方漾问:“他还说什么没?”
鱿鱼丝难咬,他用力一扯,说:“然后就没说啥了,叫我多住两天,跟你一块儿去学校。”
方漾:“……”
方航跟她只差四个月,两个人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就不是一个班。
今天放假,方航一听说他姐要回家,也屁颠屁颠忙着跟了过来。
“挂完大伯的电话,你弟弟可是抄起行李就往华庭水院这边跑。”就怕他姐比他早到家,那他就进不了门了。
“而且我比你快哦。”方航为此暗自得意。
方漾朝他走过,方航以为他姐又要锤他,猛地一个战栗缩脖子。结果方漾只是路过他去厨房。
方航:“……”
“方航,你吃饭了没有?”方漾在厨房里喊。
“没有。”他瘪瘪嘴,收拾得急,来的路上就只喝了罐可乐。
方漾抓了抓头,又得要做饭,她都十七了还要带孩子。
“过来,”拉开冰箱,里边食材齐全,瓜果蔬菜都有。她指着那里面问:“要吃什么自己挑。”
方航眼睛一亮:“自己挑?你会做饭了吗?今晚做好吃的?”
厨房里传来持续不断的乒乒乓乓的捣鼓声,十分钟后,餐桌上,两份晚餐应时而出。
方漾在餐厅叫他。
“来了。”方航从沙发上跳下来,看见餐桌上的东西之后大失所望:“啊,怎么又是泡面啊。”
“你还挑?”方漾面无表情,端走他那碗:“那你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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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做饭可怎么办,以后还有人要你吗?”方航倒是嗦得香,几口泡面下去就见了底:“脾气也不好,你们班应该没人喜欢你吧?”
方漾懒得理这个智障。
“姐姐?我亲爱的姐姐大人?”
方漾敲敲他的碗:“你吃的不是饭?”
方航:“……”
两人相安无事吃了一会,方航又叫她:“姐。”
方漾:“说。”
方航:”陈褚戈是不是转到你们班了啊?”
方漾连是都懒得说,直接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那是我兄弟,以前是我们班的,对照顾照顾呗。”方航笑了两声:“你是我姐的事我也跟他说了。”
“……”带一个孩子还不够,孩子的朋友也来凑热闹。方漾放下筷子看他:“我凭什么要照顾你兄弟?”
方航弱弱:“……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不帮也行。”陈褚戈初来乍到,万一触了什么雷可也不好说。
“吃完洗碗。”
“哦。”
方航看方漾吃到一半,丢下筷子进了房间,在后面死命地喊:“姐,我不说话了我闭嘴,你回来把面给吃完啊,剩这么多多浪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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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头灯开了一夜,方漾面前的书一页也没掀开过。
灯光一点橙黄,她支着脸侧头,发呆。
陈褚戈过几周会去参加学校举办的十佳歌手大赛。
她脑子里思绪纷飞。
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跟他没关系,没有理由去管,而且她出车祸死的时候,他还无动于衷呢。
这么个冷血的人,干脆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退一万步来说,不过就是被叶石骂一顿,也没啥大事。
扯明白了这回事,她关灯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半晌,被子里拱起的那一团翻了个身。
很快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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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间说过的快,便如水一般流逝,说过的慢,一节语文课也度日如年。
刘迪第三次戳方漾的背的时候,旁边的苏琪没好气开了口:“你烦不烦?”
刘迪缩回手,噤声。
“怎么回事?”
王培新走过来。
苏琪在语文课上做物理卷子,哪想到自己突然没控制住分贝引来了老师,她把卷子压到语文书下,心里没底。
“老师,刘迪他上课老一个劲问方漾几点了。”
班里出现一阵鬼扯的哄笑:“哇哦。”
王培新:“怎么回事?”
他显然是在问刘迪跟方漾他们俩。
王培新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不会不听原因就让他们出去站着听课。
方漾面不更色,刘迪涨红着脸举手。
“说。”
“老师,我尿急!”刘迪微微屈身,显然是憋不住了。
王培新:“……”
语文课迟迟不下课,他又喝了挺多的水,所以才会一直问方漾时间。
至于为什么不问他同桌苏琪——完全是因为苏琪对他没有好脾气。
他摆摆手:“去吧去吧。”刘迪飞快地道了声谢,但是出去时,要经过苏琪的座位。
苏琪脸色复杂地给他挪地方,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刘迪又急又难受:“没事没事。”
下午的语文课漫长又枯燥,王培新讲课也有些无聊:“我们明天早上是第一二节语文课吧?两节连堂,这样吧,明早我们去逛校园。”
此话一出,全班一片欢呼。
“王老!王老!王老!”
王培新见大伙儿开心,也跟着开心。
“不过,逛完校园之后,大家回来写一篇作文,题目就叫,逛校园吧。”
“……”
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取而代之。
王培新对下面的哀鸿遍野全部视而不见,对自己这个想法还很满意,突然瞅到教室一角。
“那位置是谁?”
没人吭声。
王培新走下讲台,翻开桌子上的书,问他同桌李绍:“陈褚戈人呢?跑哪儿去了?厕所?”
李绍暗叫完蛋,只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