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悦!”方航老远在一群人中看见她,跑到她身边,左右找了会:“嗯?我姐呢?”
一群本来打球很是活跃的女生停了一半。
看着陈褚戈跟方航同时来了,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疏起来,人也跟着变得局促。
赵馨馨说:“方漾她去厕所了,而且去了有一会了。”
方航:“有一会了?”
“这么说来,确实有好一会了,不会出事了吧。”
周欣悦点点头,看着好像不是很开心,把手里的球拍和羽毛球递给方航:“你帮我拿一下,我去找找她。”
“诶,我跟你一起。”方航跟着她,拉着陈褚戈也走了。
周欣悦着急地从厕所跑出来,皱着眉,忧心忡忡。
“我姐不在?”
她点了点头。
方航觉得奇怪:“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想跟我姐打羽毛球吗,怎么我姐突然走了,而且我姐应该不会故意剩你一个人在那吧?”
“……”
他们刚刚过去的时候,一共有两队女生在打羽毛球,剩下一个周欣悦一个人拿着一副球拍左右手打着。
周欣悦不满:“我也不知道。”
她欲言又止,抬起眼看了一眼陈褚戈。
“这个是你姐借的。”周欣悦低声说完,指了指后面说:“我要走了。”
“……”
方航打探地说:“她为什么看你?”
陈褚戈:“?”
“我怎么知道?”
方航虚眼:“我听我们班的人说,周欣怡喜欢你,是真的?”
陈褚戈插兜,眯起眼看了看铁丝网后面的天空,那里落日余晖烧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方航一噎。
“无情。”
他试探地说:“那我追了?”
陈褚戈淡淡地说:“随你便,爱追你就追。”
“……”
“你真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
“废话那么多,你希望我对她有意思?”
“……”
方航瞥他一眼,别扭地把他拉下,两个人坐在楼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你觉得我姐为什么要把周欣怡故意落在那?”
陈褚戈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觉得周欣怡为什么要说谎?”
“她说什么慌?”
“你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陈褚戈长出一口气,“方航,你是不是傻?”
“……”
方航摸摸自己的脸,后挪了下:“陈褚戈,你这语气和这话,怎么跟我姐骂我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有你刚刚那表情,太恐怖了吧。”
陈褚戈垂眼,掩去眼底的别扭,手搭在膝盖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去认识你姐,但我们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那打球,一看就是……”
“被孤立了。”方航:“我早看出来了。”
陈褚戈看他一眼。
“那都是八班的女生,周欣悦又不是我姐那种自来熟,性格比较安静,当然没人跟她一个外班的玩了呗,我乱生气个什么劲。”
“……”
陈褚戈嗤笑:“没生气个屁。”
“好吧,我确实有点生气,但是。”他抓了抓头发:“我生气也没有卵用啊,你看,那些女生我不认识,周欣怡喜欢的也不是我。”
他以为这时候陈褚戈会安慰他两句,结果这人说:“是。”
“……”
方航不想跟他说话了,心情抑郁地站起来把羽毛球扔给他,又没良心地扔下一句:“明天十佳歌手,我要了我们班的名额,跟周欣悦一块去看你。”
“……”陈褚戈抱着球拍,也没还回去,只是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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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澄陪着方漾一块去了小卖部楼上的教职工厕所,大阳台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陈一澄站在外面,脚磨着地上的沙子:“方漾。”
方漾有气无力地:“叫我?”
陈一澄:“我们明晚上要去看比赛吧。”
方漾:“嗯。”
“可是,可是明晚那时候是叶石的晚自习,我们请假他会不会发飙啊?”
“你陈一澄还有怕的?”
陈一澄吸吸鼻子,牙齿咬了咬嘴里的软肉,脚踢起来:“这不是觉得不值当吗,要是被叶老师说一顿,我以后就没脸在他课上跟他回嘴了。”
方漾从厕所出来,洗完手看着自己半湿半干的衣服:“走吧。”
陈一澄下意识地问:“去哪?”
-
校医务室内,年轻护士带着口罩,上下往面前这两个女孩一瞅:“泻药?”
方漾往前站了站:“嗯。”
口罩背过身:“哪儿不舒服,我给你开别的药。”
方漾:“姐姐,没别的问题,我就是三天没拉粑粑了。”
陈一澄:“……”
口罩:“……”
陈一澄憋着笑,拼命掐腿,双肩发抖,低着头看不见脸。口罩把药往桌子上轻轻扔下,开完单子叫方漾签字。
方漾拿完药,甜甜地说:“谢谢姐姐。”
口罩嗯了声,看了看这个姑娘,态度好了一点:“别过量了,这药很猛。”
方漾停下脚步,想起来还有事没问清楚:“姐姐,想问一下,一颗大概蹲多久?”
“……”
陈一澄拉着方漾走到食堂的树底下:“你真打算这么干?”
方漾:“嗯哼。”
“……”
“别一脸愁云惨淡,没事的。”方漾蛮不在意地说:“我们就让叶老师在厕所蹲两节课,等他舒畅了,我们早就回来了。”
陈一澄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她别下一根树枝,在手指尖把玩。
“你要是不想干的话,那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一澄:“什么啊,我只是在想明天下午叫李绍出校带两杯奶茶而已。”
方漾:“……”
她们往操场走,陈一澄明显很是兴奋。方漾这才想起来:“完了。”
“咋了?”
“我把周欣悦一个人丢给那群豺狼虎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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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漾气喘吁吁地跑到操场,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她又跑回教室,人都满了。
面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
今天的值日生是李绍,他坐在讲台上,还是跟上一世一样像多动症患者左摇右晃。
陈褚戈的座位,没有人。
回寝室冲澡了。
她忘了自己现在还留着血却剧烈运动连续跑了几百米,也忘了前一世这个时候的自己心里空空地等了陈褚戈半个小时。
方漾沉闷地坐回座位,陈一澄打了那么多球,却跑不过她:“我觉得你晚上跑步真的有用,你跑得跟兔子似的,你不累吗?”
“有点累。”女孩额头的细汗在灯光下反射光点。
“没事的,她们能把周欣悦一个大活人怎么样?还能吃了她不成?快做卷子吧,我看他们都做了一半了。”
方漾点点头,教室后面走进来一个人,衣服还是踢完球那套衣服,后背点点深色。
陈褚戈疲倦地搓了下脸,踏进门槛,掀开眼皮,总算看见那个位置不是空的。
晚风吹开桌子上半折的卷子,干干净净,一点没碰。
陈褚戈埋首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