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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城中瘟疫得以控制,也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章万安到赭琉不过三日功夫,便想办法将许仙桃存放在书房的银条全部让李道然乖乖交了出来,那李道然亦不知道这位郡主是如何知道府中存有这些银条的,但令李道然意外的是,这位郡主并没有将自己叫去责问银条来源,以及府衙和明鼎轩的关系,却从许家老小入手,问这些银条可与许家有关。

彼时鸣凤正按照章万安的要求,在全城实施救助,尽力控制瘟疫在城中进一步扩散,但许家老小却纷纷病的病,倒的倒,叫了大夫来瞧,只道许家已全部染了瘟疫。

章万安自然知晓许家人染病的缘由,但却将原因放在心里,除了按正常程序,叫了人来封锁救治,顺便还刻意给许家人放了风声,道是许仙桃为官十载,为中饱私囊,私藏了银条上百万两!

此一风声在许家一放,便遭来许家人呼天抢地的喊冤声,那章万安细细瞧了这一家人七零八落跪在自己和许仙桃棺材面前的样子,委屈的样子演得极好,但除了喊冤,亦无其他,章万安便道许仙桃自杀定然与这些银条有关系。谁料,许家人便趁了夜幕无人在意,将许仙桃匆匆下了葬。

从章万安到赭琉,至许仙桃下葬,不过七日功夫,这位郡主大人,只靠“诓探”的功夫,便将李道然这位师爷和整个府衙与许仙桃自杀一事撇清了关系,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拢了府衙一众人心,又将死活不肯下葬许仙桃尸体、日日夜夜在府衙闹着的许家人一招制住,灰溜溜将人连夜下葬,同时还尽量保住了明鼎轩在短时间内未被公开拿来查探,以至于连鸣凤都觉得章万安是天生的“能在糊弄中打点好一切关系的神仙”。

然而鸣鼎轩只是暂时未被拿出来公开审问罢了,章万安明白,自己保不住令华卿太久。

杜诗阳听闻章万安在极端事件内稳住了赭琉瘟疫,安抚了城中百姓,又哄骗了许家将人下葬并没有再闹下去,当即龙颜大悦,一道圣旨下到赭琉,命万安郡主暂代赭琉府衙一职,以万安郡主、督查钦差、赭琉府官三重身份,暂驻并代管赭琉县一切事务,并处置青州、金昌、龙溪三县内乱,直到三县内乱根熄,再返回朝廷。

章万安此时欣然接受这道圣旨,安安心心在赭琉呆下来,直至赭琉县瘟疫逐渐消散,已过了近一个月时间。

期间,鸣凤曾多次提醒章万安,务必要认真查一查明鼎轩在这城中的实力及势力,章万安均是敷衍带过,这令鸣凤极为疑惑,但又私心告诉自己,兴许郡主事务繁忙,亦不想过早 打草惊蛇,故而才选择暂不动手。

但在章万安诓骗许家时,鸣凤也真切发现,在许仙桃自杀这件事上,许家定然存在知情且隐瞒不报的成分,故而对许家的打探,亦步伐多了起来。

而章万安亦不时挑了合适的时机,悄然一人去了君山园,远远躲在树上,朝院子里瞧一瞧,是否能见着令华卿的身影。

起初还见不到人,只零散着见着家仆出入,以及铭恩那孩子每日在院子里念书,后来天气好些时,偶尔章万安悄然探视时,能见着令华卿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或抱着铭恩教他念书。

有时章万安也会见着令华卿去了剑,在院子里挑剑习武,但总是练不了多久,便会一直咳嗽,直到那村妇,对,他的妻子,急忙忙从廊子里跑出来,扶了他至一边歇息,又是喂水又是擦汗,亲热至极,常常看得章万安失落不已,怅然着飞身离开。

令华卿自那次受伤后,身子大不如从前,但心中却又并不愿意就这样认命,故而天气好时,依旧会携了剑到院子里来练一练。

可树上的那道目光总是如影随形,令华卿知道章万安就在那里看着,却也不能戳穿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该和李釉心“亲热”,便就和李釉心“亲热”,那李釉心是极聪慧的,不过几次,便知道只要是在这敞天露地的院子里,先生主动和自己举止亲昵时,定然是有人盯梢着,故而每每配合不已。

“先生每次都要这样难为自己,何必呢,”李釉心也曾问过令华卿,大可不必这样“演着”,可令华卿每次只是说:“希望她能明白,我与她已经没有瓜葛了。”

李釉心便明白,那隔三差五在树后瞧着的万安郡主,大抵也是曾芳心暗许过令华卿的,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李釉心只是知道个大概,却完全不清楚细节,偶尔李釉心也宽慰,自己家的先生也不是没有人爱,除了这君山园的人,他飘零的年少岁月,也是有人关心过的。

这一日,天气依旧是好的,李釉心午膳后便带了铭恩进城赶集,只道是园里没有川楝子了,趁了这机会,带孩子进城耍一耍。

令华卿午休后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练了几个来回,便觉得依旧体力不支,只得练一练,又歇一歇,直到内力突乱,从高处不慎摔落,呛出一口血来,令华卿才一手撑了剑,一手揩了嘴角的血,懊恨地半跪于地面上急喘着。

不!不可能!不过只是受了章万安那一脚而已,一个多月过去了,连平日里最简单的轻功都练不了一个来回了?!

竟如此脆弱?!自己连27岁都未到!还很是年轻!!

一咬牙,令华卿凝住内力,正欲起身,却听闻耳边有人落地,随即冲向自己,蹲在身边,耳边是章万安切切关心的声音:

“华卿,你可还好?!”

双眸对上章万安眷注的眼神,令华卿皱了皱眉,一把将其推开,跌坐在一边:“你究竟是谁,为何老要阴魂不散盯着我!!”

“华卿.....”章万安见人跌坐一边,本能地要伸手去扶,却被那人堪堪躲掉:“你走行不行!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我家!”

“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章万安啜嗫着:“多日前我曾委托你妻子,告诉你此处不安全,希望你们能暂时离开此地,可你并没有....”

“我为何要搬走!”令华卿打断章万安的话,凌厉地看向她:“这是我的家!该走的是你!”

“是是.....”章万安连连点头:“华卿,你....”

“我不叫华卿!”令华卿皱着眉头,让自己映入章万安眼中的脸更加充满嫌弃:“我叫无名!!”

“无名!!!!!!”

这几乎呵斥的声音,一瞬间传入才刚潜入君山园院门一侧大树下鸣凤的耳朵,犹如天地间骤然被压缩成一个几乎无法呼吸的空间,狠狠攥住了鸣凤的心!!

午间时分,鸣凤办完手中的差事后,见章万安并不在府衙之中,这才想起来,多日抽不开身去明鼎轩打探一番,故而悄悄去明鼎轩附近溜达了几圈,却发现此处似乎已没什么人,连门口驻守的家仆,似乎都被遣走了,更莫说一个月前在此处看到的头发花白老者。

鸣凤这才起了身,悄悄朝君山园方向潜去,只道这明鼎轩毫无动静,不如再去君山园瞧一瞧,毕竟自上次去过一次,着急忙慌将那家人的孩子打昏后,便也再也未涉足那地方,故而今日前往瞧一瞧,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来。

鸣凤的确是“打听”到了这六年来最令自己吃惊的消息——在树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章万安。

可章万安边上的人,那张脸才是令自己难以置信的。

令华卿!!令公子!!

鸣凤好似被这风掀去了一层皮,裸露的皮肉在现实的日照中阵阵发颤——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在章万安面前。

若今日章万安不在此处,鸣凤大抵以为,这世间只不过又是一个犹如春至一般的人而已,他只是长得像令华卿公子罢了,而事实上,并不是那个犹如清风霁月般的人,可今日章万安扶着他,那他.....不是令华卿,那又是谁!!!!

公子真的没死!!真的没死!!!

难怪连木头烧成炭碾成灰都能找到,却找不到他的骨灰,除了那枚玉坠,一切关于他的东西都荡然无存!

他真的没有死!!!当年女帝的质疑是正确的,而一众人等皆以为是杜诗阳伤心过度,过于固执。

可为何章万安与他在一起?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令华卿没死,还是这一次才发现的?!!!!

鸣凤心中的震撼犹如暴风骤雨,欣喜亦似百尺瀑布从天而降,可随即而来的却发现,那人似乎根本就不认识章万安!!只有满眼的嫌弃和满脸的陌生!!

究竟发生了什么?!!公子是如何从宫中逃出来的?!!

鸣凤疯狂撕虐着自己的大脑,想要搞清楚这其中的一切,可一切都犹如空气,根本摸不着!

直到令华卿那句“我叫无名”传入自己的耳中时,鸣凤又一次被深深震慑住了。

他就是无名!!原来他就是无名!!!是那日被自己打晕的孩子的父亲!!!

原来那日自己打晕的,竟是令华卿的孩子!!!

原来他已经成婚了!!!

原来他就是君山园的东家!那么....那么他与明鼎轩的关系......

一阵搅乱的思绪中,鸣凤几乎却顷刻间明白了,为何章万安不明查明鼎轩银条事件,原来她早就背着自己搞明白了,许仙桃之死与明鼎轩有关,便定然与君山园有关,便一定与令华卿有关!!

一个朝廷命官之死,与令华卿若是有关系,那么令华卿亦会被朝廷查出来......而他诈死,又从宫中逃离,便就是欺君之罪.....他瞒着众人,是悄然隐居在这里么?

鸣凤不敢多想,越想问题越多,越想越觉得可怕,在惊喜与可怕中,鸣凤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直到院中又传来一阵一阵急切的呼唤,鸣凤瞧着章万安将呛咳不止的令华卿搂进怀中,鸣凤这才悄然离去。

(二)

永乐宫中,晚膳过后,杜诗阳便从弗云厅回了此处,今日是长公主杜思卿的5岁生辰。6年时间以来,徐知闲先后与杜诗阳生了5个孩子,快7岁的大皇子杜念卿、5岁的长公主杜思卿、4岁的二皇子杜愿卿、3岁的二公主杜玉卿。以及1岁的三皇子杜文卿,这些孩子们虽与令华卿没有任何关系,但却都冠了卿字,徐知闲虽然委屈,但第一个孩子“杜念卿”的名字是自己主动取的,故而后来的孩子们再出生,杜诗阳都顺着冠了卿字,徐知闲亦只能随了杜诗阳的选择。

好在杜诗阳这些年并未再纳君纳郎,且打破了南安皇室君王不得亲手抚养未满5岁皇子公主的规矩,每个孩子都留给了徐知闲亲自抚养,故而徐知闲便不再计较孩子们的名字。况且,身为母亲的杜诗阳并未因自己是女帝,而处处在孩子们面前摆帝王君威,每一次在永乐宫中时,只要褪去君王的朝服,一家人在永乐宫也便像寻常百姓家那样,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这是杜诗阳在这后宫中最后的暖心之地,徐知闲是知道的,故而每每杜诗阳回来时,便只谈孩子之间的趣事,从不谈亦不问朝廷之事,久而久之,众宫奴亦明白,永乐宫中女帝不谈朝事,便是天大的事来了,消息亦不能进永乐宫的门,否则影响了女帝与圣君的生活,便是要砍头的。

这些孩子们里,也许杜思卿是第一个公主的原因,亦或者这个孩子个性更像自己一些,故而格外招杜诗阳喜欢,故而今日其生辰,杜诗阳甚至令御膳房亲自做了寿糕来,一并送至了永乐宫。

“这是思卿的,思卿今日生辰,我们把第一块给她好不好?”杜诗阳褪了一身繁重的君王服,又摘了满头王钗,一身清爽利落地坐在桌子边,取了一块寿糕亲自喂到杜思卿嘴边。

然这孩子果真是有个性的,便道:“哥哥妹妹一起吃,思卿就吃。”

“是个会顾着兄弟姐妹的!”杜诗阳开心极了,看向徐知闲:“你教得好!”

“陛下过奖的,自古寻常人家,便是如此,何况我们帝王之家,更应懂得这样的道理,”徐知闲淡淡笑着,手中抱着最小的杜文卿,他正抢着自己手中的寿糕,但这东西难克化,徐知闲并不欲给他。

“让乳母过来报文卿,你莫要一直抱着他,你过来,同朕一起坐下来,”杜诗阳瞧着手脚不停歇的小儿子,怜惜徐知闲日日关在宫里带孩子,也是日夜辛苦。

“今日我们一家团聚,便不麻烦乳母了。”徐知闲只是淡淡道。

“你多久未出宫回过母家了?”提到团聚,杜诗阳突然问徐知闲:“朕记得你母亲上次来宫里瞧你,还是朕刚生完文卿的时候,但你出宫回去,好像有些年了?”

“回陛下,知闲母亲已告老还乡三年了,而今因为知闲在宫中,故而去年便又从老家搬至京华城了,若是要出宫回母家,亦不远。”

“既是如此,朕便允你三个月可出宫回母家探亲一次,”杜诗阳道:“日日关在宫里,朕怕你被孩子们烦死。”

徐知闲噗嗤一笑,心中感动异常,却仍道:“孩子们一日一个变化,每日都是有趣,倒不觉得烦。”

“你还真是耐性好,”杜诗阳虽是撇撇嘴,但心里还是知足的,只道一声:“恩,幸而我未纳什么君什么郎,否则争宠起来,你便不止孩子们要管了。”

虽是随口一句,然徐知闲还是想起了过往,只是那些事已早就消散在历史岁月中,而今想起来也不过是令人叹息。

心中默默想着,徐知闲一眼瞥见屏风处,闻喜正在杜诗阳背后朝自己眨眼睛,徐知闲了然,便又对远远站着的乳母示意了过来,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她,自己朝屏风处行去。

“有什么事,要打扰我们给公主过生辰?”一句冷冷的声音丢过来,杜诗阳很快发现,将徐知闲唤过去的是闻喜。

二人均是一尬,闻喜更是手中一缩,只得退了出去。

“没事,”徐知闲安抚着,将闻喜手中递过来又缩回去的手摁住,将其手中握着的裹了一圈红绳的卷筒取下,那是鸣凤常给杜诗阳发暗报用的卷筒,若是裹了红绳,便意味着十万火急。

“陛下,是鸣凤阁主的信,”闻喜 只得低声解释道。

“再急的信,不能等公主的生辰过了?”杜诗阳皱着眉头斥道,鸣凤现阶段的信能有多急,赭琉县瘟疫已在消散,许仙桃早已下葬,青州内乱一事还在督查,条条事都在章万安亲手处理中,亦在自己的掌控中。

徐知闲将手中的卷筒轻轻放在杜诗阳面前,轻声道:“既然送至您面前了,便瞧一瞧吧。”

“哼,”杜诗阳冷哼一声,瞧了面前那小小的卷筒,只得放下手中的寿糕。令众人讶异的是,女帝陛下今日不知为何这般敷衍,竟握了杜思卿的手,将那卷筒塞进孩子手中,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今日只有思卿生辰,没有国事。来,母亲和思卿一起来瞧瞧,这上面都写了什么,思卿来念给母亲听好不好?母亲瞧瞧思卿可会念几个字了?”

“好!”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小小的孩子嘴中退口而出,杜诗阳便掰了孩子的手,慢吞吞拆了卷筒,众宫奴皆不吭声,个个莫名其妙地撇了眼角的余光,瞧了当今女帝这极不寻常的举动。

“这个字念‘赭’,”第一个字便是杜思卿不认识的,杜诗阳只得告诉怀中的孩子 。

“赭琉....君山园,”杜思亲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字,断断续续读:“令华卿....公子.....”

熟悉的字眼被孩子当众念出来,在场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愣了起来,杜诗阳的脸色从敷衍的笑容变得青白,随即涨红了脸,抱着小小的孩子几乎被一股神力定在了桌边。

“乳母,把孩子们都带下去!”徐知闲当即命人撤掉一桌子食物,让屋子清净起来 ,随后看向杜诗阳,其脸色已呆若木鸡,似乎陷进一个被人掌控的时空,

“赭琉君山园,现一男子,称无名,其貌似令华卿公子,又似春至,且郡主似乎早就知晓此人存在,体弱,已婚,有子。郡主唤其华卿,其却不识郡主,存与许仙桃自杀一案有关嫌疑。”徐知闲读完这段话,亦是脸色变了又变,众人皆惊,一时间屋中陷入死寂。

“陛下.....”徐知闲思考许久,再瞧杜诗阳,其沉默令人畏惧不已,甚至一度不知她接下来是何种态度。

“朕想去一下赭琉。”良久,杜诗阳突然抬头,看向徐知闲,甚至默默伸了手,握住他:“你可同意?”

犹如心间被刺一针,虽有痛,但徐知闲仍旧红了眼眶点了点头:“陛下要去赭琉探个究竟,自然不必征得知闲同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来去自由.....只是,陛下突然龙驾出宫,且去这么远的地方,必然......会引起朝臣议论.....”

“不会,”杜诗阳摇摇头:“而今天下太平,唯有青州一线内乱不堪,朕微服私巡,他们亦不会有阻。”

在心间默默叹了口气,徐知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一众宫奴,其眼中一个一个皆是期盼的模样,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亦知道自己没有阻拦的能力,只好道:“闻喜,这一路,你定然要护好陛下周全。”

“木桐,抚尘,你们都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人,一并跟着去吧.....”徐知闲又补上一句:“既是微服私访也好,少些拖沓之路。”

徐知闲心里清楚得很,但凡涉及到令华卿的事,是万万不能有违杜诗阳内心的选择的,自己只能永远做个知心人,即便自己委屈,那又如何,都已经委屈了这么多年了.....

只是,为何突然又会有关于令华卿的消息呢?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甚至连牌位都入了华卿宫五年的人,为何仍旧阴魂不散一般,还要搅入自己平静的世界中呢?

那个人究竟是谁?

或许,也只是和令华卿长的一样的人吧,第二个春至么?

也许这一次并不简单,毕竟,章万安也已陷入其中了。

去吧,陛下,去追你的这一生永远都放不下的人吧。

徐知闲突然觉得周身很冷,但并不善于争宠的自己,依旧只能选择理解、包容,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自己身上的这些特质,自己怕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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