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将慕烨送到慕家老宅,已经是晚上八点。
慕烨的母亲,叫柳茹。
慕烨进门时,柳茹没在,佣人说是她参加晚宴了,两个小时前刚出的门,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
慕家老宅空空荡荡的,没人。
老爷子老太太跟柳茹关系并不好,也不乐意待在老宅,早早就搬回了乡下住。
慕父不在家,作为一个生意人,家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跟宾馆差之不多,几乎是常年在外,鲜少有在家的时候。
慕仪已经结婚了,要不是逢年过节或者是老宅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也鲜少会回老宅这边来。
偌大的一个宅院,空空荡荡如同一个墓穴,死气沉沉的。
慕烨并不喜欢回这里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外面有车声,柳茹晚宴回来了,见到慕烨在客厅坐着。
还挺惊讶,“你怎么回来了?我让你给我回电话,你没回,我都要担心死了。”
慕烨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回头,“觉得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太好,就回来了。”
柳茹漫不经心地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警察局那边叫你过去是因为什么事?”
“宋星澈出车祸了,这事是你干的吧。”
柳茹怔愣了一下,
“怎么?语气那么冲,宋星澈出事,你还心疼了,要找我算账?”
“不过我都安排好了,警察怎么还找上你了呢?”
慕烨蹙眉,“宋星澈发生什么事跟我没关系,我就觉得你太冲动了,你不觉得你做这事很冒险么?你就不怕最后警察查到你身上?”
柳茹不屑一顾开口,“你不用担心,这事我做多了,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无论警察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身上的。
安排他们办事的时候,我都是让人当面给现金,不走银行流水,再说了,我也没有作案动机,警察怎么可能会怀疑到我身上。”
能将正室取而代之,风风光光成为慕家女主子,柳茹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玩手段什么的,宋星澈哪里是她的对手,也从来没有人能拿捏得住她。
慕烨也是听到这一句话,才松了口气。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懒散叼在嘴上,斜斜靠着沙发,“说说,宋星澈又怎么你了?”
柳茹踢着拖鞋,到饮水机接了水,给自己冲了一杯醒酒茶。
然后不缓不急地开口,“宋星澈打电话过来,威胁恐吓我,让我将她接回老宅来,不然她就报警将你送进局子里去。”
“你说,我能答应将她接回来,将她当成菩萨一样供着养着?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进门来就是鸡飞狗跳,家宅不宁。还不如直接找人将她做掉,神不知鬼不觉。你也能跟高婳好好地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她死了,她手里捏着的那些阮氏股份,也自然而然都是你的了,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么?”
慕烨听到这话之后,不再多说什么了,一是也同意柳茹的话,宋星澈没了,也少了一个缠着他的。
一是不觉得柳茹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宋星澈这属于典型的不作不会死。
要是她没有像小丑一样扑腾,哪有那么多的事,柳茹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付她。
只是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问:“万一,宋星澈在车祸中没死透,还活着怎么办?”
柳茹轻扯唇角,淡淡道,“被那么大的货车撞上,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再者说了,哪怕就算她命大,捡回来一条命,也是非伤即残。
哪怕退一万步,不还有你么?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将她哄着带回来就行了。”
慕烨看着她,固执道,“我不会哄她,也不会将她带回来的。”
他现在对宋星澈的感觉 ,只有厌恶跟痛恨。
要不是因为宋星澈,高婳也不会离开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宋星澈。
柳茹放下水杯,淡淡开口 ,“不是在说假如么?行了,也很难会有这种情况。就算活着,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之后柳茹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跟高婳现在怎么样了,将人哄回来了没有?”
这话等同于哪壶不开提哪壶,慕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没有。婳婳应该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其实两人也争吵过,也冷战闹过分手。
可是以前晾了几天之后,高婳都会主动联系他,跟他和好。
但是这一次,到今天为止,高婳都没有主动联系他,更没有任何和好的意思。
甚至私人号码都已经注销不用。
慕烨觉得,高婳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柳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这海城多的是想要嫁进慕家的女人,没了个高婳,天又不会塌。
只是知道这话慕烨不喜欢听,说这些话,除了破坏母子两人的关系之外,没一点作用。
最后改了口,“没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一次哄不好,就多哄几次。高婳以前就因为宋星澈才跟你提分手的,现在又没了宋星澈这个碍手碍脚的了,肯定会重新接受你的。”
慕烨嗯了一声。没多话,只说,“那我回去了。”
柳茹按了按太阳穴,今天事那么多她早就累了,所以也就没挽留慕烨,只点了点头。
面上难得露出疲惫之色,“行,那你回去吧。要有什么其他事,及时跟我联系。”
“好。”
慕烨应完,起身,出门,助理还在等他。
弯腰坐进车里时,助理问他,“慕总,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慕烨沉默了一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视线也不知道落在何处,好半晌才回答。
“到高氏集团楼下吧。到了地方,你就打车走,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好的,慕总。”
助理没多话,发动车子。
中途经过海城医院的后门,海城医院的后门,是急救中心,慕烨偏过头去,正好看到夜色下亮红色的“急救”两个字。
他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婳婳,你看,害你的人现在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