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薪讨厌伍氏，应和一句后不想搭理她。
但宁齐不一样，这是她亲弟弟，她从小抱到大的。
宁齐犹犹豫豫。
“快点说，我要进山去了。”
她早该进山去了，一头鹿六两五钱银子，两头十三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货郎的担子都能全部买下来。
“我……”
宁薪见他说话的同时不停的看货郎的担子，不甚聪明的脑子，忽然又聪明起来。
“你想要啥？”
“我想要个拨浪鼓。”宁齐的声音越说越小。
宁薪看向货郎担子，上面确实有个拨浪鼓，瞧着就很好看。
宁齐从来不问她要东西，每天都很乖。
她牵着宁齐上前去：“拨浪鼓怎么卖？”
“十五文。”
还行，宁薪能接受。
“十三文，我买一个。”
货郎会说话，说宁薪家买了油，那是大头，这拨浪鼓就不赚钱，十三文卖给宁薪。
宁薪拿出小荷包，拿出十三文数两遍才递给货郎。
宁齐拿到拨浪鼓，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宁文他们立即围住他，都想玩一下。
宁薪怕他们争东西打起来，大声道：“一起玩，不许争不许抢，轮流着玩，谁不听，都不要玩！”
“大姐姐，我们听话。”
“我们都听大姐姐的。”
弟弟们保证的那叫一个快。
宁薪嗯着点点头，拿起麻绳跟宁暖她们交代几句，让她们领招弟、带弟，去平时去的那片林子，到时候她回来从那边走，顺便接上她们。
骡子要跟着宁薪，宁薪不让它跟，哄着它，让它跟宁暖她们。
或者等她回来，再带它去山脚下吃草。
骡子乖觉的回屋檐下继续睡了。
宁薪前脚走。宁暖问招弟她们有没有吃过饭？招弟、带弟点头。
她们吃过了，但是没吃饱。
不过这话不能说。
“那你们收拾收拾，我们走了。”
招弟、带弟连忙应下。
伍氏也不介意宁薪不怎么搭理她，她跟着招弟、带弟回屋，让两人把瓜子拿出来。
“小孩子家家，吃什么瓜子。”
“……”
“……”
招弟、带弟心里难受，但还是乖乖把瓜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一颗都没敢留。
伍氏又说两人：“进山后长点心眼，想法子弄只野鸡、野兔的回来。”
“嗯。”
俩人点头，背着背篼赶紧出门。
怕走晚了，又被揪耳朵。
宁暖她们早已经准备好，都以为骡子会跟她们走，结果喊了一会，骡子根本不搭理她们。
走到半路，宁暖、宁欢她们嗑瓜子，发现招弟、带弟紧闭着嘴。
“你们的瓜子呢？嗑光了吗？”宁暖不解的问。
“我娘都要去了。”
“……”
“……”宁暖、宁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人分了些给招弟、带弟，宁魁、宁壮也分了点给她们。
“招弟、带弟，你们一定要好好长大，以后一定会有吃不光的瓜子和糖，还有肉。”
这是宁暖第一次放下成见，对招弟、带弟说的话。
招弟、带弟也是真的听进心里去。
对宁暖、宁欢的嫉妒，就像一阵风吹来，一下子就吹散了。
她们用力点头。
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落泪。
“快走吧，不然大姐都抓到鹿回来了，我们还没弄好柴，多丢人。”
招弟、带弟走路还差些，但是捡柴、砍柴速度很快，得知还要给宁薪捡两捆，手里的砍柴刀都要挥出残影。
被刺勾伤也不在意。
宁薪对于抓鹿已经抓出了心得，母鹿不抓，小鹿不抓，要抓那种看起来跑的慢的老年鹿，所以她找到鹿群的时候，瞄准后一抓一个准。
抓住两头老年公鹿后，宁薪忍不住想，这东西到底多好吃？为什么能卖这么贵？
吃了有什么好处？
如果有好处，她也想等姥爷、姥姥舅舅他们来了，抓一头杀了吃。
等傍晚问问苟大伯。
宁薪说抓两头，就抓两头。
扛着去找宁暖她们。
宁家村大房。
从宁齐拥有一个拨浪鼓开始，他就被围在中央，比他大一点的孩子都问他，能不能给玩一下？
所有人都只能玩一次，但是宁安可以玩两次。
宁安简直就成了宁齐的小尾巴。
玩了拨浪鼓，还可以看刺猬，和关在笼子里的松鼠。
小屁孩们觉得，简直就是天堂。
何氏边糊鞋底子，一边看着孩子们。
蒙氏在灶房把猪头洗干净，烧猪毛，切开放锅里炖。
晚上吃猪头肉，汤拿来煮面。
鸟蛋、野鸡蛋她打算明天早上吃，这种山里的东西，也知道多久了，得一个个检查才行。
锅里炖猪头，只要看着火候就行，蒙氏把柴塞进灶孔，就去院子里糊鞋底子。
何氏小声说：“老屋那边说他们阿奶病了。”
“？”
蒙氏挑眉。
“谁说的？我一点没听到消息。”
“五弟妹在溪边洗衣裳时跟人说的。”
蒙氏冷笑：“她就会玩这一套，告诉所有人，就不跟咱们说。最后到处说咱们不好，就她最孝顺。”
“大嫂要过去看看吗？”何氏问。
“我都不知道，去干啥？”蒙氏反问。
妯娌俩人面面相觑，皆默然了。
蒙氏心里一直记恨着因为大房孩子多，被分家。
宁薪生病，一文钱不借。
这次家里要修房子，老虔婆扭头把撬棍都背娘家去，不借的事情呢。
兰氏拎着篮子过来，提着两只老母鸡。
蒙氏问她：“三弟妹要去走亲戚？”
“走啥亲戚，我是来讨好大嫂，托你办事的呢。”
蒙氏不解。
拉了凳子让兰氏坐：“三弟妹，有啥事你说，能帮我一定不推辞，东西你拿回去。”
“大嫂，你先听我说完。”兰氏坐下后，也帮忙整理布块。
“我想让宁和、宁遇跟着阿薪她们进山，不用给他们钱，让他们跟着阿薪去练练胆子，给阿薪打打下手，回来的时候能背捆柴回来就行。”
“……”
蒙氏还没来得及说啥，同村好几个堂妯娌也挽着篮子，提着母鸡过来。
说的也是这事。
让家里男娃跟着宁薪进山去练练胆子，但凡宁薪用得上他们，尽管使唤。
也是不用给钱。
蒙氏倒是没想到，招弟、带弟一事传的这么快。
伍氏这大嘴巴，别人都要送鸡蛋，送母鸡，就她家招弟、带弟能拿到钱，她是不是觉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