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世清瞥了一眼陆越。
这小子不识相，有点眼色就应该主动回避，这会老神在在靠着椅子不挪屁股，是想偷听？
顺着他的目光，秦朋黝黑的脸闪过一丝尴尬。
但还是朝陆越说了一声，“陆先生，我们要谈合作了。”
陆越“哦”了一声，“请自便，我不怕被打扰。”
啊这......
这里是主办方提供的交流会，秦朋还真没脸赶人，只好笑着对邱世清道，“邱总，咱们去边上说。”
邱世清很不爽，但还是抬步走向一旁。
路过陆越的时候更是哼了一声。
陆越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那挑眉的模样着实气人。
秦朋快步跟了上去。
“邱总，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家的清宁丸在滋阴养肺方面的效果真的不差。”秦朋问道。
他是实在没招了。
之前联系的几个制药厂，人家都说他家的方子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效果的确挺好，但现在买这类辅助药物的人不多，上头这几年对这一类辅助滋补药物的药效广告管控的也很严格。
总而言之一句话，兴趣不大，除非低价。
秦朋不是很愿意贱价甩卖，便抱着试试的心态联系了邱世清，希望他能买下，也给了一个低于心理价位的价格。
邱世清勾了勾唇角，“老秦啊，咱们以前虽然没合作过，但在交流会上也见过好几次，你家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啊。”
秦朋脸色讪讪，“邱总说的是。”
邱世清这话还是客气了。
实际上他们秦家现在只差正式对外宣布破产了。
“我也不瞒着你，现在中成药的行情你也知道，真的不景气，就算我名下的药店能够主推，也要看客人买不买，直接买了你的药方去生产再销售，我要冒很大风险的。”
邱世清仿佛没看见秦朋脸上的焦急，仍旧慢条斯理说着话。
秦朋心里一“咯噔”。
邱世清也跟其他人一样，要和他压价了。
他面露苦涩，还想哀求，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爷爷。”
秦朋扭头，对着来人道，“童童，你先在用餐区那吃点东西，爷爷谈完事情就来找你。”
秦童约莫十岁上下，已经懂事，见此又点点头，“爷爷，我吃到了特别好吃的蛋糕，你一会来找我，我给你留了一块。”
秦朋欣慰一笑，摸了摸孙子的脑袋，“好。”
秦童一溜烟又跑了。
邱世清扫了一眼秦童的背影，笑着道，“老秦，你这孙子长得真白净，没随你。”
听他这么说，秦朋脸上带了几分骄傲，“他长得随他妈妈，皮肤白，脑子随他爸爸，从小就聪明，还孝顺......”
但一想到这孩子爹妈在他襁褓中就出了车祸过世，秦朋脸上又泛出了苦涩，“可惜，托生在我家。”
秦朋继续回归正题，“邱总，价格我再让一点，两千万可以吗？你看在孩子面上，帮帮我们家，这钱我还要拿去给工人们结清工资。”
他的工厂已经半年没发工资了。
邱世清面色有些犹豫，“这价格，公司其他股东也不会同意啊。”
“您帮帮忙，或者我把厂里那批存货送给您，您前期就算还没生产，也能提前售卖......那些药光是成本就要两百万了。”
秦朋的姿态可以说是卑微到了骨子里，语气也是低入了尘埃。
邱世清眼底闪过一道光。
还没到他心中的底价,但......
他面上荡开一抹笑意，“那这样吧，今晚7点我请你们祖孙吃个饭，就在隔壁酒店的101包厢。”
交流会只包了中午的自助餐，其他住宿和晚餐都是参加人员自行安排的。
秦朋眼看有戏，忙不迭连声应下，“好的，多谢邱总。”
谈完了话，他心头大松，干脆也不回原来的位置，直接去找了孙子，两个人互相喂着可口的蛋糕，吃的不亦乐乎。
陆越远远看着，心中颇有些遗憾。
他们这是谈拢了？
怎么就没听他报价呢？
摇摇头，他看盛星潼还在忙，转头又去寻了另外一家新开办的药企。
这家负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估计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长相文质彬彬的，是个海归。
陆越之所以找他，是因为这人的家族原本是国内做家具的，他出国学医，但在学习期间喜欢上了科研，在国外拉起了一个药物研发团队。
这些，都是在媒体上搜到的。
陆越想着交流一下没坏处。
“你好，我是南山制药的陆越，您是郭先生吧？”
郭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身边一人似乎在讨好他，忙帮着介绍道，“郭总，这位就是去年接了恒浩单子的陆越。”
闻言，郭棋这才起了几分兴趣，和陆越握了手，“原来你就是陆总啊，真是年轻有为。”
陆越也恭维回敬了一句。
周围人跟了几句之后，陆越就说明了来意，“听说郭总在国外打造了一个科研团队，研究的药物新颖又有奇效，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在国内寻找合作伙伴？”
他不过是顺势提了一嘴，不想郭棋还未回答，一旁猴腮脸的中年人就嗤笑一声。
“郭总家里那么大的财力，他想干什么就直接自己办了，何必找什么合作对象？就算要找，也不会找什么小门小户。”
又上下打量着陆越，“年轻人，虽然南山制药是接到了恒浩的订单，但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一个丰城小地方的药厂，能有多大的实力与郭总合作？”
猴腮脸才说完，他身边另外一个胖子就接着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点小成绩就敢出来丢人现眼？”
不怪这些人恼怒。
他们都是京都本土的制药公司，本来京都药企的订单都是他们的，他们联合起来控价，本来利润足足的，偏偏插进来一个南山制药。
直接接走了恒浩全部的订单，一点残羹冷炙没给他们留。
现在他们想哄着郭总和他们合作，结果这陆越又凑了过来。
简直就是瘟神！
“郭总，南山制药这种小公司，可没资格跟您合作，您这样的高校海归，就该挑有实力的老牌合作方。”
众人一边嘲弄陆越，一边花花架子抬着郭棋。
郭棋心头暗爽，嘴上却道，“大家都是想真诚合作的，没必要这么说嘛。”
说着，又转头望着陆越问道，“不知南山制药的生产线用的是哪款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