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彻微微眯起双眸,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朕倒是不知晓,朕的魏妃竟然还藏有能治疗天花这般恶疾的办法。”他的语气看似平淡,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听闻此言,魏梓芙娇躯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柳彻颤声道:“皇上明鉴!梓芙出身于乡野之间,见识浅薄,只不过曾偶然从家中几位年事已高的长辈口中听到过些许有关天花的治疗之法罢了。”
柳彻凝视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魏梓芙。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狐疑,自从纳她入宫以来,总觉得此女身上有着一种与其他嫔妃截然不同之处。
然而具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每当自己遭遇难题时,只要交给魏梓芙去办,最终总能顺利解决。就如同当初祈雨之事一般,如今面对这肆虐的天花病毒亦是如此。
可即便心中有所疑虑,柳彻无论如何打量,此刻跪在面前的也仅仅只是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而已。而她腹中所孕育的,更是自己的亲骨肉。想到此处,柳彻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几分。
想到此处,柳彻心下一惊,急忙跨步向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魏梓芙搀扶起来,目光满含关切与疼惜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梓芙,这段日子可真是苦了你啦!朕稍后便吩咐小李子给你送些上好的人参来,你可得好生补补身子,莫要累坏了自己和腹中的胎儿。”
魏梓芙微微颔首,脸上泛起一丝娇羞之色,一只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柳彻的手臂上,款步轻移,娇柔地回应道:“臣妾谢过皇上隆恩,能得皇上如此关怀,臣妾便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与此同时,在那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云锦阁内,周绮云正与珍珠一同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缝制着一件件精致小巧的衣物。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们身上,映出一片温馨祥和的景象。只见周绮云手中针线翻飞,动作娴熟而优雅,不一会儿一件可爱的婴儿肚兜便已初见雏形。
一旁的珍珠见状,连忙放下手中正在裁剪的布料,起身向周绮云行礼道谢:“臣妾多谢贵妃娘娘厚爱,只是臣妾腹中的孩子尚小,待到他出生之后,只需寻几位手艺精湛的绣娘,为其绣制些许衣服鞋袜便可满足日常所需了,实在不敢劳烦娘娘您亲自出手,为臣妾的孩子缝制这些衣物。”
周绮云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微笑着对珍珠说道:“本宫倒是十分乐意为自己的孩子做些衣裳呢,你无需阻拦本宫这番心意。”然而话音刚落,周绮云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说之话有些不妥,不禁心中一紧。
她迅速抬眼看向珍珠,见对方脸色微变,心知自己失言可能引起珍珠的警觉,于是赶忙改口解释道:“哎呀,本宫一时口快说错话了。本宫的意思是,如今你既居于这云锦阁中,那你的孩子,本宫自当要多加看顾照拂才是。”说着,周绮云轻轻拍了拍珍珠的手背,以示安抚。
珍珠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尽管内心早已被恐惧填满,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周绮云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臣妾的孩子能多得一人疼爱,那自然是极好的。”
就在这时,只见桂花神色紧张、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走到周绮云面前后,轻声说道:“娘娘,周太医那边传来消息了。”
听到这话,周绮云立刻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物和针线,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期待又急切地问道:“如何?是不是周太医已然将那些患上天花的病人全都治愈了?本宫的兄长,是否很快就能平安出宫了?”
然而,桂花却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周绮云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桂花接下来所说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周绮云的心头上。
只听桂花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娘娘的话,周太医本来已经成功研制出了治疗天花的方子,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用他那个方子治病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死人的情况。魏妃娘娘趁机带着张太医去面见圣上,声称那张方子其实是由张太医所撰写的。正因如此,如今皇上尚未将治愈天花的功劳归于周太医名下。”
“岂有此理!魏梓芙那个贱妇,平日里就惯会惺惺作态,在皇上面前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同情,如今竟然还能让皇上听信了她那些胡言乱语,真是气煞我也!”周绮云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桂花连忙低头应道:“回娘娘的话,听闻皇上已经下旨,命她们二人各自带领几名手下负责天花患者的医治工作。并且规定,谁能够率先治好这些病人,那么此次治疗天花的大功便归属于谁。”
听到这个消息后,周绮云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哼,这周太医在咱们太医院可是浸淫多年,其医术之精湛又岂是那张太医新收的小徒弟所能比拟的?这一场比试,胜负早已分明,这周太医必定稳操胜券!”
说着,周绮云转头看向坐在旁边正默默出神的珍美人,提高声音问道:“珍珠,你倒是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然而此时的珍珠却依旧沉浸在周绮云方才所说的话语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周绮云正在呼唤自己。